第10章 瓢飲江湖（人物散錄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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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感操勞，再調養幾日便好」那大夫說道著從袍袖裡掏一張黃紙「鄙下這裡有一劑藥方，平日吳師傅經常照顧鄙下生意，就贈與師傅啦」

男人趕緊接下黃紙，上草草寫著幾味草藥，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大夫想走又被拉住了。

「劉大夫，這錢還是要給的，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再等等我確認過小女無恙后親自送您出去」大夫聽了面色不改，還只是掛著和善的微笑。

「吳師傅這人情太大了，鄙下也不好……」

又欲離開，房間里傳來窸窸窣窣動靜。兩人也是好奇，湊過去到門前，窗上油紙掩得恍惚，曼妙的玉軀隔著紗，兩三方日光斜斜透過，勾起喉中乾渴。

「令媛想必早早醒了，調養方子師傅也收了，那鄙下趕急，先是告辭……」

酒鬼隔著朱門的紙窗發現兩顆鬼鬼祟祟湊過來的腦袋，有許羞惱，在床邊找一套敞亮的衣服，平時的青衫袖袍想必在留春閣頭牌的房間凌亂地散著，當時進她房間時柜子的褻衣被塞得隨時會湧出來，不過應該會好好收拾房間吧，想著隻身隨手扯旗被子緊緊裹在豐腴的玉體上。

或是被子小，亦或是體態美好，單薄的絨被貼在冰凝一般的肌膚上，酥軟的雙丘被包著，僅僅留下深深的山谷，跪坐在床中央，兩隻腿毫無防備暴露在空氣里，隔著掛頂的紗帳，無不引人遐想。

「我進來了！希兒」這次沒等回應，男人直接推開門就看到酒鬼誘人的模樣。

大夫本想拉住男人，但奈何身薄體弱，反倒把自己拉進去。

「咿唔！」

注意到男人直直走過來，酒鬼發出小小驚叫，從周邊抄起一個葯袋向男人丟去。

輕輕歪了下腦袋就躲開了，只是柔軟筆直砸到大夫臉上發出悶哼。

「希兒你終於醒了，實在讓老夫擔心不少」男人故作老成，向著床上酒鬼問候，笑眯眯望著她。

「吶，舅舅……我是怎麼回來的」小心翼翼不敢看向男人的眼睛。

男人面色頹然一變，有些欣喜般，又像是保持長者的威嚴，極不協調的語調「是大都府的那個紫袍判官，也是，你也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那個紫袍怪人？」酒鬼像是確認看向男人，那讚賞與其他複雜的神情在他臉上戲劇性一陣一陣變換，沒注意到侄女的小聲嘀咕，繼續自顧自「他和你都是年輕，品貌也不差，也可以說得上是郎才女貌，雖說只是從七品的中州判官，但還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都說了不是啊！」忍受不了般沖他喊，男人這才停下看向酒鬼。

「不是…啊」搖了搖頭，惋嘆一聲「那身衣服是如何？」隨即指向床頭的暴露不成體統的花妓服飾。

見到衣服，酒鬼先是一驚，再畏畏縮縮「o((⊙﹏⊙))o那是個意外……」

「意外？」男人是獵手一般眯起眼睛，黑髮夾雜著銀絲整齊在額頂岔開。

「其實是留春閣的新頭牌……」聲音越來越小，縮著脖子把花妓服飾悄悄推到身後。

「留春閣…新……」輕輕索起眉頭，男人口中平常地道出驚人「莫不是大都府的新府伊都和你勾搭上了，也是，畢竟人家單從名號來說也不小……」

「不是，是新頭牌……」

「嗯？你說什麼了嗎」概是沒聽清，男人斜著頭望向酒鬼「既然是那位大人，一切也算是說的過去了，不過還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啊…」

說著從懷裡摸出來那件深紅的褻衣，

皺巴巴從男人手裡掏出來。

「雖說老夫是看著你長大的，這樣還是首次，不過是為了府伊大人，老夫會一直在後方支持你的」男人眼裡閃著光，厚重的手掌隔著被子拍了拍酒鬼玉器般的肩膀。

「阿拉阿拉，不愧有老吳家的血脈，當初吳師傅的夫人花樣也不少呢，不過老吳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白耽擱了…嘶！」劉大夫像是被葯袋砸昏剛醒就看到男人手裡的褻衣，插進兩人的對話，正說道一半，見酒鬼手裡再捏起周身的葯袋，僵住微笑，合上了嘴。

男人聽到這番，老臉一紅，不好意思搔搔後腦勺。

大夫從地板上撐起半邊身子，一隻手撣撣袍子上的葯灰，舒展胳膊才算悠閑地站起來，歪著腦袋盯著酒鬼手裡的兇器，溫情含笑「既然小姐醒了，鄙下在此反而煞了風景，那鄙下先告退了」

「也好，不過還是等老夫親自送你，小女能如此早醒都是你的功勞嘛」

酒鬼有些彆扭看著兩人對話，俏臉像河豚一樣鼓起來「吶，舅舅，我又是怎麼了」

聽到少女輕飄飄的疑問，男人也有些疑惑看向她「你不知道你被下了幻魂散…」

「幻魂散？」

大夫看兩人聊得火熱，轉身想要離開但耳邊傳來了熟悉的名詞。

「啊…幻魂散，多是前朝獄吏製作，起初是使之致幻方便審問，使用者的手法也很是重要，投放量少沒效果，量大又容易猝亡，小姐被投放的量很是微妙，該是把這手藝傳熟了，不過據鄙下所知，這玩意該是在大漢稱帝后就名令禁止了」

酒鬼不禁狠狠打了冷戰，又有股劫後餘生感，才舒了一口氣。

「換而言之，能用上幻魂散的多半是殘宋舊黨的遺孤，恕鄙下多言，小姐還是少跟這些人拉扯上」

指關節捏的有些發白，壯碩的臂膀上鼓起脈搏，男子劍眉緊索「他們還沒放棄啊……還要牽扯上老夫的侄女」雙眼燃起熊熊怒火，原本健碩的體魄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惡鬼一般。

劉大夫見此還是輕笑，深邃的眼窩也有些凝重「吳師傅，鄙下是相信您才會叨擾幾句……」

「這些老夫自然明白，霂倷，你無消再說，畢竟放眼整個大元，能應對好幻魂散的也不過幾人」男人有些高興地叫了大夫的名字，兩端的鬍子翹起來，充滿喜感。

「吳師傅謬讚啦…」

「不過，你憑什麼說會聯繫上那些賊人的……」語氣顯得有些緊張，面色卻是不改，酒鬼手指略松，誘人的溝壑突顯出來，儘管轉瞬即逝，劉大夫的目光的確緊緊跟了過去。

看到男人朝自己吹鬍子瞪眼，劉大夫才收斂了。

「鄙下雖是醫者，亦是商人，既然有說出來的價值，自然不吝言辭」抖了抖寬袖，才離開了。

沒攔住劉大夫離開，男人才搖搖，再看向少女，見其面色殷紅，痴痴看向劉老闆離開的方向，被子不覺滑落。

「色…色鬼！」

六七個葯袋在男人臉上砸開，也是悶哼一聲昏倒在地上，酒鬼才縮好被子「他…就是…劉霂倷么」

紅閣頂上，一蔭紫衫斜跨，饒有興趣看著大夫離開的身影，狹眼微眯「也是越來越有趣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