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瓢飲江湖(人物散錄二/三)
酒鬼從留春閣出來——
「唔…」看到大街上路人無一例外朝自己指指點點,不禁加快了腳步。
注意到男性奇怪的目光,把手裡的裙角愈發攥得緊,冰晶玉腿在紗裙里若隱若現,一顰一動無不撥撩起路客的心弦。
金輪也接近地平線,天空染上黃暈略顯昏沉,明刻的店家挑起燈恍。概是雨後水未蒸干,余窪映上紅霞,也給街道添許光亮,再是客來人往,隨是黃昏,整半個大都無不燈火通明。
「啊……嗯?」到底是腳底踩水一滑,酒鬼只感覺重心一晃,柳眉緊簇,但疼痛感遲遲未傳來,於是有些疑惑的張開眼。面頰微熱,是撞上了誰人的胸膛。
「怎麼是你…」酒鬼看到一襲紫袍而感到單純的掃興,燦如春華的臉上明顯掛著不悅。
雪月公子聽了也沒有表示,拂袖從中抽出一紙官文,明堂堂的黑字上蓋著大都府的紅章,接著另一隻手撩起垂髮,朝眼前月貌扭捏的酒鬼妖媚勾起嘴角「凡是這大都正直風花年齡的女子,見到我無不掩面尖叫,你還是個例外,不過…」
酒鬼沒搭理自顧自神采奕奕自誇的雪月公子,冷漠的用雪玉般點紅的手指接過官文。媚眼輕輕掃過繁瑣的禮節問候,最後視線停留在像是刻意隱藏其中的小字。
【承蒙皇恩,隆上尊意,式商劉霂倷為大都二部鎮撫,官從正七品…】
像是趕蚊蠅般,酒鬼拍掉了雪月公子朝自己臉伸來的手,口裡輕念
「…劉霂倷……」白了一眼眼前的紫袍怪人「這是你冒造的官文吧」
聽到佳人的疑困,雪月公子這才停下毫無章法的廢話,目光澈亮對著微笑。
「如果是我偽造的呢,你且看著是大都府印有幾分似假?」
聽到紫袍怪人輕佻的語氣,酒鬼像不確定用玉指在紙上把紅印描了一遍,妍姿俏麗面色上很是惱怒。
「你難不成…你從哪弄了印?」酒鬼秋波含怒,喉中清靈的嗓音有許沙啞,剛想起什麼似扶額,但注意到裙叉,再小心翼翼鬆開額頭揪住裙角,沒有發現紫袍怪人的目光在腿上縹緲,心裡也暗暗鬆了口氣。
當然是察覺了酒鬼臉上細微的變化,雪月公子未曾點破,已經只是微笑。
「嗯?」感覺胸口有條炙熱的視線,抬頭與他對上視線,酒鬼鬆開一隻手趕忙捂住自己的胸涌,或是深紅褻衣的作用,兩團美好被擠壓不住,透薄的紗裙兩旁鼓起。
雪月公子被發現了目光,也只是撇過頭輕咳一聲。
「隨便糊弄一下就得了,新府伊還是年輕的好……」只是一瞬,雪月公子的語氣有些不自然,恢復過來笑眯眯看向佳人。
「你和他碰過面了?」
「豈止是碰面,我倆一見定緣,倚朱閣暢談至天明,他非說是要我把這任命幫忙交給劉老闆,我推脫不過,那隻好收下了,畢竟像我這般……」
聽至此,酒鬼不顧裙角掀起,右側長腿綳直,重重向雪月公子頭頂踢去但只是在空中劃了漂亮的半月。
「嘛,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著急啊」修長軟嫩的小腿跟在雪月公子的鼻尖停了下來,儼然不是剛剛玩笑一般模樣,也僅僅剎那感覺到有股刺背的冷意,酒鬼怔了一神收住了腳,隨即被他用指尖撥開。
酒鬼感到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一剎壓人的氣場讓自己恢復了冷靜,想起現在的著裝,酒鬼慌忙顧了顧周圍,熟悉的街景也不在,身旁儘是荒蕪,血色天空中的銀月成了唯一的光源,
照不到沙地的盡頭,只有遠處隱隱約約的斷壁殘垣。
「你對他期待很大嘛~」
「…」酒鬼緊緊咬住自己雙唇,雪月公子語氣仍然不羈,眼含笑意看著自己。
「那很好啊,我其實也對公田他很看好吶~」說著手像酒鬼的青絲撫去「直接說了吧,胡鎮扶的事就是那劉霂倷一手謀划的哦~」雪月公子笑容越發明朗,見酒鬼沒回應自己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不需要動什麼費什麼了吧,你可以直接告訴公田嘛,你也知道他想明白的什麼」雪月公子的嗓音像是要催眠般在酒鬼心上纏起來。
「再等等話,我也只能找那個蒙古女人了,她或許比你要明事理嘛」
「那個蒙古女人?」
「嘛~不錯,就是符合你那異於常人興趣的那個」
「才…才不是」酒鬼聽到自己行為被複述,臉色微微漲紅,胸前的波瀾壯闊也隨之跌宕起伏。
「哦………」
四周的沙地漸漸也似虛晃了,雪月公子趁其不備附在耳邊「該說的我都是說了,不要讓公田大人再去白忙活了,下來就看你了……」
聲音在耳邊緩緩變得空靈,意識墮入黑暗。
「醒了嗎?」
「都這時辰了,該是醒了……」
感覺周圍是母性般柔軟的觸感,-酒鬼激動睜開眼。
「…」被子下塞滿了裝著溫水的皮袋,還散發濃烈的葯香,透過床邊樸素的紗帳隱約看見門外有人似乎頻頻朝房裡望。
砰砰——
「希兒…醒了嗎」雲木大門傳來男人焦急的喊聲,門鎖是微微晃動,但很快停了下來像是顧忌到房間的人,男人收住了手。
假裝沒有聽到男人的聲音,酒鬼準備合上眼,瞥見了床頭疊放整齊的花妓服飾,垂下的心立馬懸了起來。
「唔…」酒鬼掀開被子,潔白無瑕的玉體毫無保留在眼裡映了出來。
霹靂蓋頭,酒鬼泄了氣,雙目無神盯著天花板。
「希兒!你醒了嗎」門外好像聽到了酒鬼的弄出的聲響,欣喜的喊聲在房前回蕩。
「我進來啦~」像是等待回應,男人遲遲沒有推開門。
見沒有回應著急起來「劉大夫,這是怎麼了」男人轉向旁邊掛著笑意的醫生。
「我確確實實聽到了希兒的聲音」雙手拍了大腿,又蜷住寬袖,好生不自在的樣子。
見到此,醫生只是微笑「想必小姐已是醒了,鄙下就先告辭了」
說著那大夫正要離開,卻被男人拉扯住袖子。
「劉大夫,腳費什麼在下不會少給,請務必和在下一道」男人語氣有些強硬「只是怕小女有個三長兩短,再就是回來時竟這般不體統……」像是有許疲累,微微低了腦袋,黑絲也頹唐地順著臉龐刮下。
醫生聽到這樣,也不好推辭,面頰含笑「鄙下愚想是令媛大體無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