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抽卡和雜役

本來吧，楊羨瑜是想湊個十連抽來著。

奈何他實在剋制不住自己的雙手！

再加上他現在的實力實在堪憂，如果不儘快提高實力，可能在一年以後，他連門派都回不去——天劍派門派駐地至今沒修出來下山的路，以他自己的輕功水平，壓根兒沒辦法來去自如。

飛燕功用來趕路很好用，但在垂直空間的表現上還不如奧運會跳高運動員。

暗自拿「反正保底也只是【優良】品質而已」的理由反覆催眠自己，楊羨瑜內心忐忑地點了【單抽】。

一陣白光閃過，純白色的球裂開后，出現的是一把平平無奇的長劍。

【精鋼長劍】：普通的精鋼長劍，大多數鐵匠鋪都能打造。（普通品質）

楊羨瑜不能接受的是，長劍的品質和介紹也像它的外表那樣平平無奇。

「？」

楊羨瑜瞳孔地震。

『我100點貢獻點呢？我辣么多、足足100點的貢獻點呢？就換了這？就這？」

氣極之下，也不知是什麼心態，楊羨瑜的手指再次點上了【單抽】。

令他崩潰的是，這次依舊是白光。

【麂皮靴】：優質麂皮製成的靴子，好穿還耐磨。（普通品質）

『我有一句mmp現在就要講。』

一連兩個普通品質的物品，反而激起了楊羨瑜的脾氣，他上頭地又沖【單抽】點了下去——如果能真正地氪金，也許他這會兒會毫不猶豫地氪上好幾個648。

從概率學上來講，一般情況下，非到極致自然歐這句話是沒錯的。

這不是玄學。

數據樣本足夠多的情況下，只要沒有黑幕，非久了自然會等到高級貨出現，畢竟那個抽卡的概率是真實的。

楊羨瑜運氣還算不錯的點在於，迄今為止，他抽卡的數據甚至都沒上雙位數，但概率上是貼合援建庫系統給出的概率的。

跟絕對歐皇沒得比，但至少比他在現代社會玩遊戲時為了老婆熬夜肝原石勾玉以後，還非得只能吃保底要強多了。

比如這次，那顆閃著光的球在楊羨瑜憤怒的目光中，變成了令人驚喜的紫色，然後碎裂，露出了楊羨瑜抽到的第一個【高級品質】的東西：一碗活像巫婆坩堝里熬煮的湯藥一樣的綠色糊狀物。

【臘八粥】：俠客島的臘八粥，以十年一開花的斷腸蝕骨腐心草為主要材料精心烹煮，添加了多種珍稀藥材，經過援建庫改良，可大幅增長功力，具體效果因人而異。一碗剛好，兩碗睡棺，三碗當場見閻王。（高級品質）

楊羨瑜神色複雜地看著這碗宛如毒藥的深綠色「臘八粥」。

倒不是說它不好，能免費加功力嘛，好的很的。

只是人嘛，總是得隴望蜀的。

沒有高級貨以前，滿腦子都是「只要來點好的，啥都行」，等真來了，又開始挑肥揀瘦。

可以增加功力的臘八粥固然好，但他更想要的還是一套好一點的武功功法，起碼是能拿得出手、有排面的那種。

不然，你堂堂一個花里胡哨的門派，總不能一套門派功法都沒有吧？拿著《青竹鏢精要》裝門面也不像那麼一回事啊！

但抽都抽到了，還是個高級的物品，楊羨瑜還是有幾分滿足的，當即就從倉庫里取出來，忍著那股令人作嘔的藥味兒，捏著鼻子把臘八粥喝了下去。

臘八粥又苦又腥，還帶著隱隱約約的辣味，味道令人不敢恭維，

差點沒讓他吐出來。

喝完粥以後，初時沒有感覺，沒過一會兒，楊羨瑜就感到腹中彷彿燒起來了一團火，好像有了當初季庄南指點他時講的「真氣」的感覺了。

接著，這股火一股腦地四散，把楊羨瑜的四肢靜脈當成秋名山賽道似的，橫衝直撞，跑個不停，一種似痛非痛、似爽非爽的感覺從奇經八脈中傳來。

如果非要形同這種感覺的話，有點像第一次做足底大保健，痛並酸爽。

這種感覺持續了沒多久，楊羨瑜就感覺渾身暖洋洋的，舒暢起來，好像憋了三天的人用了開某露似的……咳，雖然這形容不對勁，但確實是這種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通暢的，鼻炎堵了三十年的鼻孔瞬間通氣兒了也沒這麼爽快！

『也許靠這碗粥把我經脈都疏通打開了？』

楊羨瑜猜測著，興緻勃勃地又點了【單抽】。

早抽早享受，反正已經十抽內出了高級品質的了，這波不虧！

抱著這樣的想法，楊羨瑜把剩下能整用的200點貢獻點全拿出來單抽了。

【混天功】：丐幫的進階內功武學，久練后內力剛強渾厚，屬陽性內息功法。（優良品質）

【基礎拳腳講義】：非常普通的基本拳腳功法的講解，各大門派都有。（普通品質）

藍色品質的混天功雖然不算什麼精妙的功法，但有總比沒有強，而且內功功法確實是楊羨瑜急缺的。

另一個白色品質的《基礎拳腳講義》就顯得差強人意了，雖然它補充了楊羨瑜在輸出手段上的不足——野外遇到危險總不能讓他不停地射青竹鏢吧？人家一貼身他豈不是就g了？

但這仍不能掩蓋它是一個拉胯的白色普通品質的事實。

「以後門派里總得有足夠低級的武功給萌新弟子學習，就當提前積攢家業了……」

楊羨瑜自言自語地說服自己。

有了《混天功》，楊羨瑜迫不及待地跟著修鍊。

幸好他「飛」過來前就在倉庫里塞了不少物資，不然根本在這要啥啥沒有的地方待那麼久。

尤其是食物，那個倉庫明顯有保鮮功能，曾經晚上放進去的熱水，早上取出來時候還是一模一樣的燙嘴。

可能是因為楊羨瑜喝了臘八粥，體內本就有一股內力真氣潛伏，等他一學混天功，頓時如魚得水一般，內力毫無滯澀地在體內運轉，奇經八脈再次迎來了那種又酸爽又疼痛的感覺。

練功比想象的困難，也比想象的容易。

內力在體內運轉的感覺是時常伴有疲憊、酸澀和疼痛的，但同時又會帶有宛如劇烈運動一場后的舒暢感和清爽感。

這種感覺初時很容易上癮，至少楊羨瑜一口氣練功練到月上梢頭都不覺，還是餓得不行實在坐不住了，才停了下來。

從倉庫里摸出來一個巨大的肉包子，楊羨瑜啃得起勁兒。

這是山下峪口村的一位被稱為宋婆婆的老太太包的，老太太的老伴早就病故，兩個兒子也都服苦役沒了音訊，她就只能在村裡做些相對輕快的活計討生，養了幾隻豬和一群雞，自己種種菜，還以低廉的價格幫一些經常入山採藥的人做些乾糧吃食。

這個包子就是就是她做的，雞肉菘菜餡的，味道很不錯，楊羨瑜一吃就愛上了，還專門買了不少囤在倉庫里。

吃著吃著，楊羨瑜頓住了。

獨身的老婆婆，腿腳麻利為人勤快，會做飯還會種菜養豬養雞，這不是天生的門派後勤部人員么！還能一個人當好幾個人使！

好傢夥，這不挖過來，天理難容！

但話又說回來了，人家過的好好的，憑什麼賣身給你？圖你年紀輕？圖你洗澡勤？

楊羨瑜冥思苦想著用什麼辦法說服老太太加入自己這個目前只有一個人的門派。

作為半截脖子入土的古代老太太，你給她畫餅她是聽不懂的，哪怕你下一刻說自己能當皇帝，封她個奉聖夫人，她也不明白什麼意思，甚至不如家裡母雞多下了個蛋來的驚喜。

但她有兩個下落不明的兒子。

這個世界有苦役，但不是年年有，只是偶爾遇到修河堤、築城牆和修官道這種大型基建項目時，才會征役，俗稱苦役。像征邊防守軍那種的，叫兵役。

被征役可以花錢贖買自己，行話又叫買役。本朝建立之初，開國皇帝規定誰都不能免除征役，哪怕官宦之家也不例外，其本意大約是讓那些掌管基建項目工程的大臣收斂一些，不能太貪婪，但當他兒子上位，一拍腦門出台了能買役的政策時，這個政令就名存實亡，變了味兒。

分攤到百姓手裡，買役錢就成了另類的稅目，幾乎每隔上兩三年就會來這麼一遭，當地政府以征役的名字大肆斂一圈兒財，從上到下都吃的滿嘴流油。

峪口村大部分擠一擠，還是能擠出來三五兩銀子的買役錢的，但剛給自己丈夫辦完喪事的宋婆顯然擠不出錢來買役，不得不忍痛送小兒子去服役，這一走，就再也沒了消息。

又過了兩年，宋婆家裡還沒喘口氣，征役又來了。

依舊出不起高達五兩銀子的宋婆，不得不將大兒子也送了出去。

如果不是峪口村人口少，村民又淳樸，只剩下自己的宋婆一定會被宗族剝皮拆骨，將她可能加起來都不夠一兩的存款和破舊的茅屋、外加幾頭豬和一群雞，通通咽下去。

對於心如死灰、每天數著日子的宋婆來說，錢財也好，富貴也罷，似乎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除非是她的兒子。

「我可以去幫您打探您兒子們的消息，至少官府方面也沒有送來遺物，說明他們有很大可能還活著。」

臨走前，楊羨瑜是這樣跟宋婆保證的。

當然，作為條件，他要求宋婆在他回來后，不管是否找到她兒子的消息，都要搬家搬到天劍派里。

在哪兒活著不是活呢？宋婆不太抱希望，但又不捨得放開這根救命稻草，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同時，楊羨瑜還花了一兩銀子拜託了峪口村村長，幫他維護一下天劍派的清潔——只用打掃代表雜役房的青松院，另一邊的浩氣殿和觀霞居正常人是過不去的。

處理完雜事以後，楊羨瑜不得不正視起自己面臨的兩個任務。

雜役好說，隨便找個伢人掮客買兩個都行，而且自己已經有一個準雜役宋婆了。

尤其是，這個世界仍存在「奴隸制」，雜役的任務就更簡單了。

本朝明面上固然沒有了傳統意義上的奴隸，但家奴、罪奴依舊存在。牙行勢力等既得利益者不敢明目張胆地挑戰官家法令，暗地裡卻並沒有少掙這份錢。只要明面上都是「官府」放出來的「官奴」，尋常人買也沒什麼問題。

不過，普通富戶並不會用這種奴僕。

因為數量較少，導致其價格貴不說，每每一遇到朝廷大赦天下（這種情況下才會遇到大批官奴被放出），-往往都被強大的勢力瓜分乾淨了。

沒資格又不捨得花太多錢的，就會通過合法的「雇傭關係」來找僕從。

這些簽訂了雇傭書契的人按律法來說，仍然是普通百姓，但實際上已經屬於奴僕了——大部分簽這種書契的主家不會只簽三年五年，十年都算少的，一般都是二三十年。

缺錢的恨不得把自己多賣幾年，反正在人均壽命三十幾歲的時代，活不活得到書契里約定的那個時候還兩說，自然是能撈多少錢就撈多少錢了。

這些「奴僕」也往往不是自願簽書契的，生產力低下的古代社會，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醜惡。雖然律法規定，哪怕是書契也要寫清楚日後的酬勞，但在整體還算是野治時期的古代。繞過這條律法太容易了，為了錢，或者說為了活下去，賣兒賣女去給人家做奴僕的不在少數，「典妻」這樣的事情也並不罕見。

所以，這個世界的牙人掮客，也是很有生意的。

如果不是非要買真正的奴僕，只是簽書契的話，兩個非壯勞力的普通僕人頂多十兩銀子，要是會點技藝比如廚藝、匠作之類的，可能會貴一些，但也不會超過二十兩。

能花錢搞定的事都不叫困難。相比較起來，反而是弟子不好搞。

路邊隨便忽悠一個，大概率也能完成任務，但楊羨瑜心理上過不去這個坎。

他本人有點強迫症，要麼不做，要麼儘可能做到自己能力範圍內的最好。

堂堂天劍派，名字這麼威武霸氣的一個門派，門派弟子怎麼能是資質太差的鄉野村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