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欄下醉卧我笑風月

南永嘉面色陰沉沉的隨車隊進了睦州城，終於，這位北漠的主宰將軍再一次光耀了被戰火摧殘的城池，無數灰頭土臉的人從殘垣斷壁中走了出來，躲著，偷偷看他。

心中一陣陣絞痛，南永嘉咳嗽不止，是被這煙塵嗆的嗎？不，是被血味銹住了鼻子，「應該早點想到的，伐北大營的軍士應該在睦州駐紮一些。」

王寅聞言點點頭，「是啊，睦州本來的守備軍抵抗力太過於疲弱了，對抗小股流敵有效果，但大隊人馬襲來，完全抵抗不了。」

馬車在知州前停了下來，從馬車裡先下來的是一個斷了右腿的精壯男人，男人右腿處固定了一條木製的假腿，他謹慎的看著南，王兩人，隨後伸手去扶馬車肥胖碩大的男人。

肥胖的男人下車后，隨意的瞟了一眼南永嘉，「在下是昌西杜率，這位是我的僕從姚策欄，只要叫做小姚就好。」

南永嘉點點頭，「本帥是伐北總元帥南永嘉，這位書生氣息頗濃厚的是南大營統帥王寅，王將軍。」

杜率則很是有范的點了頭，隨意的伸出右手示意兩人下馬，「請來府中小聚！」說罷，姚策欄就快步上前要去牽馬。

他接過韁繩，發覺南永嘉在看自己，「有什麼事情嗎？南元帥。」「沒事，你是個練家子？」小姚撓了撓頭，「哈哈哈哈，小時候調皮，跟師傅學了幾套拳腳。」

王寅則開口道：「你們都守在這裡，幫百姓們做些什麼。」

睦州知州府被優先修復完繕，聽雲閣的老鴇聽說來了新知州，急忙帶著妝容妖艷，身段婀娜的舞女們到知州府求見。

「快，快來。」杜率聽小姚報上來后便急切呼喚，當笙歌曼妙，歌藝絕倫的女人們舞動起身姿后，他便沉迷其中難以自拔，眼中儘是色慾之象，口中垂涎直流。

南永嘉看著燭火明亮的堂堂知州府，蹭的站起身來，拉起王寅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身後還聽到，「南……南元帥，何不樂不思蜀啊，讓她們好好服侍你。」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南永嘉憤恨道：「城破不滿一月，他就……」嘩啦啦！他掀開大氅，取出腰中別的羊皮酒壺，一口口如灌下清泉般痛飲下去，他伸出毛絨的袖子，擦乾了嘴邊的酒水，長長呼出一口氣。

「娘，我害怕。」一個小女孩拉著她已是臨近皮包骨的母親，母親伸出形如槁木的手輕輕揉了揉女孩的頭髮，「沒事啦，會好起來的，南元帥已經把壞人都趕跑了。」

南永嘉低下身子，從懷裡取出一個布兜，「這裡面有三個蕎麥的餅子，你拿去吧。」女人想要抬頭看清是誰，一旁躲起來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都紛紛圍過來，「是……是南元帥，南永嘉大人！」

女人慌忙叩首，卻被南永嘉扶了起來，他看著成百上千跪下去的人們，看著累累被戰火摧殘而無力反擊的人們，鳳目微紅，劍眉橫起，他開口道：「起來，都起來吧，不用再害怕了，我伐北的軍士會來到睦州，睦州從此往後受我伐北的庇護！」

「大哥哥，謝謝你。」小女孩拉住南永嘉的衣玦，一汪清澈若深池水的眼眸凝視著南永嘉，「你也很累吧，大哥哥。」

南永嘉苦笑一聲，環視四周，飽經風霜的人們，「不累，不累。」

對於貪圖享樂之人，笙歌燕舞是風月之賞景，但對於心繫民眾之人，護國安康即為最佳的美景，「諸位，都起身，看今夜的月色，那是我大泉終將破土收疆的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