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交涉
「好小子，第一次教習就開始摸魚了是吧。」
柳羲和正欲拔身去搬麻袋時，秦姣已神不知鬼不覺地閃身到了他的背後，直直揪起他的耳根。
「痛痛痛.....錯了，錯了，我馬上搬......馬上搬。」柳羲和被揪得連連哀嚎。
「就你這個態度，還想要我好生教你？」秦姣收回手來，輕聲嗔道：「一點誠意都沒有。」
「秦師姐要怎樣的誠意呀？」柳羲和小心翼翼地自衣襟中掏出了幾張符文，遞給秦姣道：「這個夠不夠。」
秦姣被柳羲和遞來的幾張符文駭得怔了一陣，兩隻赤眸瞪得溜圓。
她猶豫了許久，才從糾結中掙脫了出來，玉手輕擺，紅唇微啟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拿不得，你自己留著吧。」
見秦姣那原先厭惡的神色收緩了些，柳羲和不依不饒道：「這幾張符文又不是讓師姐無償拿的。」
「這幾張符文是給師姐的學費。」
他拉過秦姣冰涼的縴手，將符文輕輕放在了她的手中。
「就我這水平能教你幾個東西？物超所值必有妖，你自拿回吧。」秦姣撥回符文，有些警惕道。
「那不能這麼說。」柳羲和滿臉正經道：「我在兩峰爭首與師姐交手的時候，就對師姐那驚為天人的刀技佩服得五體投地，眼下好不容易有這麼個絕佳的機會學習，我怎麼可能願意放過？」
如此吹捧著，柳羲和都險些笑了出來。
「油嘴滑舌。」秦姣面上盡顯不願，可手還是很老實地將符文收進衣兜中。
「剩下這些你不用搬了，回去休息吧，明早準點來殿後找我。」
收了符文後，秦姣語氣明顯溫和了不少，柳羲和也是對她這「變臉」的速度感到吃驚。
「那就多謝師姐了。」柳羲和微鞠了個躬，在秦姣的注視下轉身離去。
......
夜色迷離，數多盞燭燈照映下的宿舍中，柳羲和正慵懶地趴在柔軟的棉床上。
「嗨呀，真是逃過一劫吶。」
「那一摞成山的麻袋就純純不是給人搬的，就是她來找我泄憤用的。」柳羲和回想起先前殿後的景象，不由暗暗后怕。
倘若真讓他將其盡數搬完，恐怕他就真的得累癱在床半天不醒。
「區區兩三張符文就把她打發了，真好。」柳羲和哈哈一笑。
畫符文於柳羲和而言，那可是件再輕鬆不過的事情，如今他畫符的效率已經足足超出了一般的畫符師約有數倍之多了。
這個武俠世界中，符師的生活水平往往都不會差到哪去。
畢竟物以稀為貴，符師少有，優秀的符師更是少有。
縱使是在畫符方面天賦異稟之人，也起碼得花上小半個輩子來學習畫符，才能成大器。
「這算是我的『金手指』了吧。」柳羲和翻過身來，抓過包袱中的厚厚一沓符紙。
這些都是他閑暇之餘為了解悶畫的，賣成的銀票整整夠柳羲和花十年半載了。
「真是不錯啊。」
「可是能實現財富自由，怎麼就實現不了生存自由呢？」柳羲和如此一想，不禁又嘆了口氣。
他無趣地撥弄著刻好的一大沓符紙。忽然，一道熟悉的符文映入他的眼帘。
「聯繫荊楚拍賣堂的傳聲符？」柳羲和將那道符文抽出，仔細瞧了瞧。
「正好和他們商量下，弄一個長期的合作關係，
以後就能定期拿錢了。」
他邊喃喃著，一邊催動內力注入傳聲符。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加入了東都的那個天策府喔，這裡對符紙的需求量蠻大的，而且報價也很高，以後你要賣符紙的時候可以來找我，在這賺的絕對不比在拍賣堂少。」一道語無倫次的女聲從符紙裡頭傳出。
柳羲和都不用過多去思考，就能辨清這聲音是出自閆小婉之口。
「那恭喜閆姑娘啊。」
說罷，柳羲和隨手抓來一根枝條，將符上原本鐫刻的「閆華武」名字劃去，工工整整地刻下了「閆小婉」三個小字。
他原以為閆小婉會將傳聲符留在拍賣堂當個「座機」來用，沒想到她卻隨身帶到了天策府。
「哎，下次去拍賣堂的時候再給一張吧。」柳羲和咕囔著。
就在此時，內力流經的傳聲符又發出聲來。
「終於肯回我了呀。我已經整整半個月都沒收到你的消息。」閆小婉話語間夾雜著些許不滿之意。
柳羲和本不想再去理會閆小婉，可轉念又想到閆小婉方才的話，只得不情願地回復道：「我之前沒空看，著實抱歉。」
天策府作為一介軍事化的宗派，打打殺殺於他們而言也都是家常便飯，傷員多了，對丹藥符文的需求也自然就多了，所以閆小婉那「賺的不比在拍賣堂少」之言並不像是在作假。
況且她也沒有作假的動機。
趁此機會討好討好她，說不定以後就能從她手上大賺一筆。
「誰會和錢過不去吶。」柳羲和這般想著。
「你去幹什麼了呀？」閆小婉柔聲問道：「能忙活半個月。」
符中的少女聲膩柔輕細，一時悚得柳羲和寒毛挺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哪是天策府的女弟子啊，這分明就是盤絲洞里出來的妖精吧。」柳羲和暗暗感嘆著。
穩好了心緒后，柳羲和這才緩緩回道：「去了淬刀堡。」
「淬刀？」傳聲符那頭傳來閆小婉的驚疑聲：「我記得你當時在拍賣堂佩的是劍呀。」
「那只是臨時防身用的。」柳羲和道。
「你不學劍術，也不至於去學鑄刀吧。」閆小婉繼續追問著。
「在淬刀堡又不是只能學鑄刀，我還能學刀法的。」
柳羲和被閆小婉這像是在質問一樣的語氣逼得有些煩躁，可一想起方才她的那番話，又耐住了性子回復。
「.......」
傳聲符那頭忽然鴉雀無聲。柳羲和獃獃等了半響，仍是沒聽見閆小婉的聲音。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柳羲和慌張地喃喃著，焦急地攥著傳聲符。
柳羲和終是等不及了，對著傳聲符又補了一句：「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去找閆姑娘切磋切磋。」
「你說啥？」閆小婉的俏聲忽地又蹦了出來。
「我剛剛忘注入內力了，對著空氣講了好久。」
「啊這......」柳羲和尷尬一笑，心中暗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要切磋嗎？好啊，有機會我一定找你試試。看看是你的刀猛，還是我的槍快。」
柳羲和嗯了一聲，隨即問道：「閆姑娘現在在天策府的是個啥職位啊。」
「隊長。」閆小婉回道。
「小隊長？就一個小隊長怎麼『帶貨』啊。」柳羲和聞言嗤笑道。
「笑什麼哇，總有一天，我會立下那顯赫功勛，當上天策府的大將軍。」閆小婉道。
「好啊，期待閆大將軍以後的表現。」柳羲和笑道。
他並沒有在自己的小說中加入過天策府女將軍這一設定，所以柳羲和對於閆小婉這一變數也就只是抱著一個看熱鬧的態度。
傳聲符那頭的閆小婉滿足地嗯了一聲后，便再沒了響聲。
柳羲和將傳聲符收置好了后，便坐在床上發著呆。
「樀樀樀。」叩門聲響起，打碎了才持續小久的寂靜。
「進來吧，我沒上鎖的。」柳羲和淡聲說道。
「秦師姐在門外等那麼久是為何故？」聽得房門被打開，柳羲和繼續說道。
剛拉開房門的秦姣感到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這個柳羲和竟早就發現自己守在房外。
「我這不是.....不想打擾你們的雙人世界嘛。」
秦姣步入卧寢，卻只見柳羲和一人，不禁詫聲道：「你把那個女孩子藏哪去了？」
「誰？」柳羲和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傳聲符：「你說的是這個嗎？」
「你.....你竟然把人家封印在符紙裡面了！」秦姣臻首驟抬，兩眸陡縮，剎那間拔出刀來指向柳羲和。
「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柳羲和見此情形，頓感不妙，當即就把雙手舉過頭頂，做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來。
「秦師姐誤會了，那只是一道傳聲符，並不是用來封印人用的。」
「傳聲符？」秦姣的氣勢霎時弱了不少，可她臉上的警惕卻也絲毫未減。
「傳聲符就是可以讓兩人在不遠萬裡間交流的介質符文，方才和我聊天的女孩子，其實身在東都。」柳羲和見有機會解釋，便慌忙說道。
「當真有這麼神奇的玩意？」秦姣臉上流露出了些許驚訝之色。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沒見過不意味著它不存在啊。」柳羲和從符紙堆中抽出一張：「秦師姐要不要，我送你一張。」
「算了，我來你這本來也是為了要還你符紙的。」秦姣搖頭道。
柳羲和撇了撇嘴，淡聲道：「還啥，我隨手一畫就是好幾張了。」
「唷！你還有這般功夫啊。」秦姣將刀背過身去，傾身看向床邊那一大沓符紙。
「嗯，所以說秦師姐大可不必再還回來。」柳羲和訕笑道：「還有就是，秦師姐能不能把刀收收.....」
秦姣別過臻首，起身便要離開。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早點休息，明早還得上教習了，不要熬夜和別的女孩子談天說地。」
倩影一拂，房門攜著門鎖一併被扣上，小屋又恢復了原來的清冷。
柳羲和熄去燭火，躺在床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