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張桌子，破破爛爛滿是灰塵不說，透過桌縫，隱約見到裡面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太傅見我久站在那，催促道：「郡主還不坐下，要開始上課。」

我聽見周身細微的嘲笑，手指深深插入掌心，刺骨的疼痛提醒我，必須忍耐。

只是這樣，委實欺人太甚。

若不給些教訓，只怕以後日子沒法熬下去。

我抬頭，對太傅嫣然一笑：「太傅，不知這張桌子是誰為本郡主準備的？」

太傅蹙眉，臉上流露出厭惡之色：「太子殿下特意命人備下，郡主這是在挑三揀四？」

「豈敢，」我笑，「本郡還真要感謝太子殿下的『美意』。」

餘光瞥見太子那不懷好意的笑容，他早料定我不敢揭露，不敢得罪他，不是么？

可我偏不！

既然都已經鬧到這樣的地步，他不仁，難不成我還得湊上臉去給他欺負？

我沖太子甜甜一笑，不等他反應過來便道：「君塵。」

用不著我吩咐什麼，君塵狠狠一踹那張桌子，蜈蚣、蠍子、蟾蜍之類盡數甩向各處，又以太子那方向尤甚。

只聽得慘叫聲不絕於耳，我彈了彈裙擺上的灰塵，坐下。

那張桌子已碎成幾塊，不能再用。

太傅見滿屋烏煙瘴氣，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戒指重重拍在桌上怒道：「放肆！郡主你這是何意？」

我冷笑：「何意？太傅大人莫不是認為這些毒蟲是我帶來的吧！？」

太傅啞然。

毒蟲從桌內飛出，而桌子，太傅親口承認是太子所備，自然答案只會有一個。

刻意忽視那些正在死命驅趕毒蟲的太子一黨，我慢條斯理道：「聖人說過，要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太子殿下送的小玩意兒，蕭瀟不喜，還給他難道有錯？」

「你——」

收斂笑容，我站起身，直視太傅：「太傅大人，含章殿是教書育人之處，太傅您身為師長，更應學高身正，蕭瀟來此是讀書，不是接受欺辱。若是太傅不喜蕭瀟，自可向陛下說明。」

說罷，我拍拍衣擺，大搖大擺走出含章殿。

離去前，我停下，回頭望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太子殿下，見他凶神惡煞地瞪著我，似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我笑道：「太子殿下今日盛情，蕭瀟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