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王達韜的試探
等到下午的敲擊聲響過一陣，院門口有了動靜，王斌從裡屋出來的時候，王達韜已經推門進來了。
王斌接過兩個碗笑道：「二爺爺，您先洗把臉。」
「嗯，沒有什麼事情吧？」
「沒事，兩個雞蛋我收菜櫃了，毛驢也餵了，青草也打好了。」
家中的毛驢都是要打現成的青草，吃著新鮮，所以不需要多打。
王達韜嗯了一聲，這才看到旁邊多出一隻兔子來，驚訝地問：「哪來的兔子？」
「我割草的時候從草叢裡竄出來的，被我用鐮刀一下子砍在後背上了。」
王達韜沒有多說，蹲在兔子前翻看著，頭上脖子上和四肢都沒有被繩勒過的痕迹，看樣不像是用套子勒死的。
王斌剛說的時候，王達韜還有些不相信，還以為是誰早上沒有檢查自己下的套子，被王斌撿了個漏。
再一摸兔子還有些熱乎，只能是白天的時候死掉的，綜合這兩點，王斌這孩子應該沒有騙自己。笑道：
「不錯，你這運氣真好，很少有兔子白天跑出來。」
王斌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王達韜不懷疑自己就好了，這事情也就過去了。說道：
「二爺爺，你把錢弄掉了都不知道，這幸虧是丟在屋裡，要是丟在外面錢就找不到了。」
說著一起進了堂屋，王斌把八仙桌上的兩毛錢拿給王達韜。
王達韜笑道：「可能是我老眼昏發了，錢丟了都不知道。」
這孩子不錯，那錢就是故意丟的，然後讓王斌掃地，要是把錢裝進王斌的口袋裡，那就直接把人攆走了事。
這孩子還真的把錢還回來了，看來人品也不錯，回頭和隊長商量一下，看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
笑著接過王斌遞過來的白開水，喝了半杯子水，才問道：「那兔子你打算怎麼辦？」
王斌道：「晚上殺了留過兩天再吃？」
總不能直接說我要留著賣錢買東西吧，那也太不會說話了，總要謙讓一番，即使王達韜答應留下來吃也沒有什麼，回頭在上山坡林地里找兔子就是了。
王達韜道：「今天已經殺過一隻兔子了，多放些蘿蔔土豆什麼的，可讓我們吃好幾天。」
這話提醒了王斌，後世都是整個兔子一頓吃完了，這時候不一樣啊，哪有一鍋都是肉的，一頓放半斤肉都是奢侈，那三斤兔子肉足夠吃一個星期了。
「再說你手頭一分錢也沒有，正好明天我去趕集，我們一起把兔子拿去賣了，換錢給你壓腰。」
王斌問：「是賣到收購站嗎？」
王達韜笑道：「當然不是了，野兔是可以賣給其他私人的，偶爾一次不屬於投機倒把，到時候你不要多嘴，我找人給賣了，准比收購站賣的多。」
「哦，謝謝二爺爺。」
王達韜是經常上集擺攤的老人，認識的人多，私下裡交易肯定出的錢比賣給公家的高一些。
這時候都缺肉和糧食，只是手頭稍微有些錢的，這送上門的兔子很容易就賣出去。
王斌就沒有再多嘴，安靜地吃過晚飯，這一頓連窩窩頭都沒有了，只是每人一碗南瓜飯。
好在湯少南瓜多，勉強吃個八分飽。
王達韜已經習慣王斌收拾刷碗了，吃過飯就繼續蹲在門檻上抽旱煙，尋思自己的想法可行不可行。
抽過煙的王達韜先把青草給生產隊送去，或許是今天分派的活幹完了，直接回家把後院的荊條抱過來一捆開始編織。
王斌蹲到跟前來道：「二爺爺，教我編這個行嗎？」
要是學會了自己就可以編幾個放在空間裡面自用，荊條山上有不少，根本都不花錢就可以弄到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開始喊二爺爺還有些不習慣，這時候已經適應了自己是個8歲小孩的身份，叫起爺爺是一點都不費勁。
再一想，自己之前的親爺爺也沒有王達韜歲數大啊，叫爺爺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個和簡單，先要打個低，記住了要是單數才行。」
編荊條也不少什麼正式的手藝，村裡很多人都編這個，統一登記在生產隊的名下，然後逢集的時候王達韜就干著毛驢車去趕集出攤，在公社賣不掉的就賣給收購站，都會運到平昌縣城和京城去。
說著拿了七根荊條，重新開始編織，王斌也拿了七個按照王達韜的樣子編了起來，上手后才知道這就是很簡單的，只要交叉按順序編織就可以了。
一正一反相互壓制，等到邊角的時候直接把荊條彎曲定型，有用完的就加荊條。
不過王斌只是第一次上手，王達韜帶著王斌編了一個小號的挎籃。
編好后王斌就知道差距了，王達韜編的是美觀大方，王斌編的也是籃子，只是怎麼看就怎麼彆扭。
無奈訕訕地笑著，王達韜安慰了幾句，突然院門被推開，進來很多村民。
「二叔還編者呢。」
「二叔給您送籮筐了。」
「這就是你撿來的孩子啊。」
一下子進來好幾個人，手上都拎著荊條編織的各種物品，不是說誰問了一句。
王達韜氣道：「去去去，就你話多。」
這年頭沒有吃的出去討飯是很正常的，何況只是一個8歲的孩子，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怎麼當面就亂說啊。
幾人放下荊條笑嘻嘻地就走，看來就是生產隊讓賣的貨物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兩人默契地繼續燒火做飯，很快一大鍋兔肉燉土豆就燒好了。
王達韜把自己珍藏的白酒拿出來倒出二兩，有下午的南瓜飯打底，兩人沒有窩窩頭也能吃的飽飽的。
砂鍋中還剩一小半的菜呢，王斌心中有些感動，王達韜是一口兔子肉都沒有吃，還催促王斌多吃肉，說比別的小孩都要矮一些。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王斌又被老頭搖醒，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道：「要去看套子嗎？」
「我都看過了，一隻兔子都沒有套上。」王達韜也不以為意，又催促道：「趕緊起來吧，我們去套車趕集。」
王斌這才想起，自己把那一片的兔子一掃而光，王達韜怎麼還能套到兔子呢。
那自己是不是要再放一些兔子在那一片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