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昔憶

第一次見到地府的黑無常我就喜歡上了她。儘管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我依舊不想放棄，原因無他——她長得像我曾經的一位故人。曾經我也是人類，但自從我接管地府後，我的命格都是由我自己來定，幾千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曾經的故人全都化為了塵世間的一捧塵土。有人曾問我為什麼不將他們復活，畢竟每個人都有私慾，做錯點事也不算什麼。當時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著搖搖頭，是啊，只有我才知道這個位子上所承擔的重量，從不會有人能替我承擔。

我很小的時候便被父親送去茅山跟山上的道長學習術法，我的天賦很高，沒過幾年就能跟師父打成平手，我並沒有驕傲，因為我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的道理。我更加刻苦地修鍊，最終達到了師父都自愧不如的境界，無奈，他只能送我下山。

那一年，我名聲大噪，因為擁有天生能看到鬼的雙眼——我起名為混沌眼，我曾讓師父查探我的眼睛為何能看到鬼，當時師父很疑惑，這並不像古籍中所記載的陰陽眼。

山雨欲來風滿樓。那一年，我與他人鬥法，將那人打傷之後，正準備了結，卻不料她從背後破了我的結界。我與她鬥法，最後我法力枯竭，受了嚴重的內傷，我不得不提前離開。

半路上，我漸漸下沉，暈倒在竹林里。再次醒來，視線的上方是一塊塊濃郁的綠色。

救我的是一個老奶奶，她正在溫葯，見我醒了便問我：「你很喜歡穿漢服是嗎？看起來很好看，這倒是讓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故人，他也喜歡穿漢服。」我似乎隱隱猜到了那個『他』是誰。

我正要起身去找先前打傷我的女子，剛想起身，卻被老婆婆按下：「你現在傷勢很重，暫時先不要走動，那女子是你妻子吧？待你傷好了，我會幫你一起找她的，安心休息吧。」

我的傷好之後，並沒有再去找她，而是自那日起就一直留在老婆婆身邊照顧她。

某日下午，我吃過午飯，幫老婆婆打掃屋子，意外在角落裡發現一個翠綠的玉鐲子。老婆婆說這是他曾經的戀人送給她的定情信物，現在他不在了，留在身邊也只不過是個念想，你如果想要就拿去吧。好好珍惜它，等以後你若有了喜歡的人可以將此物贈送於她。

幾年後，老婆婆去世了，我遵從她生前的遺願，將她埋葬在她的故鄉，由於整個屍體不便運輸，我只能將她火化之後將她的骨灰帶回去埋葬。

憑藉幾千年的經歷，我寫出了一本很暢銷的書，裡面兩人跨越千年的愛情故事令人神往。其中有一段是這樣寫的：伴隨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腳步聲，那一絨白生物便被少年抱入懷中。白貓卻無絲毫害怕，反而在少年懷裡親昵地鑽了鑽，一臉享受地感受著少年令人心安的體溫。

少年突然打破了寧靜：「對不起，大慶，我以後不能再陪你了，我要去找她。」少年眼中閃爍著希翼的光芒。

白貓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掙脫他的懷抱跳到地下，用那雙赤黃色的貓瞳注視著他。它終究什麼也阻止不了，少年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們註定要分開。

白貓自男孩那天起就一直盼著少年歸來，這一等便是三年。這三年來，它從未離那棵分別時的桃樹太遠，因為它怕再也看不到少年回來。

一天晚上，它像往常一樣去找食物，卻在這時，從天上降下一個桃子，將它嚇得毛髮倒豎，後來，它吃掉了桃子。

那個桃子有毒，它怕因此再也等不到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又在樹下過了一年。事實證明，它的等待沒有白費，在倒下去的最後一刻，它看到少年緩緩朝它走來……

躺在少年懷裡的貓被噩夢驚醒，它站在少年身上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