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孤葉獨林,問誰與共(一)
墨無痕無比淡定起身,若不是剛才被一纖銀髮現了血跡,別人還以為他沒有受傷。
他總是這麼淡定,對於自己的傷好似從不在意。
看似隨意的動作,卻是如此迷人。
優雅動人。
可是難辨的神色,令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突然,他臉色驀地一沉,冷聲說道:「出來!」
風聲微動。
草影微搖。
無聲、不動,一片、靜謐。
墨無痕身後突然有著黑色旋渦,一點一滴凝成,越聚越大,將毒門鏢一個個吸入。
黑色的飛鏢在天地間泛著冷銳的光芒,而後,散去。
「不出來是么?」墨無痕說道,眼神若有若無的向某個角落看去,指尖似有淡淡墨色玄氣散發。
瞬間、凜冽。
若動、萬物皆毀。
氣勢張狂。
落葉妙曼如舞。
氣勢凌厲如冰。
氣息冷凝。
窸窣聲。
墨無痕帶著寒意,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半天,總算有人出來了,似乎帶著顫意。
似乎是被墨無痕的玄氣威壓所致。
還沒出手就已經令人畏懼,如若出手……是不是一點渣也不剩?
一女子走角落中走出,身姿妙曼。
「痕哥哥。」那女子喚道,說不出的柔媚。
「果然是你。」墨無痕冷笑。
「痕哥哥,你受傷了。」那女子說道。
「誰讓你來的?」墨無痕問道。
「是師傅還是你自己?」墨無痕繼續追問,不驚不怒,難辨悲喜。
卻讓那女子感到從未有過的心慌與冷意。
「我……」那女子言辭難辯。
「你真狠,竟然放毒門鏢。」無溫度的話語,像一把把無情的冰刃刺入那女子的骨髓,萬劫不復、刻骨疼痛。
「不是我。」那女子聲音帶著顫意,被墨無痕那種淡漠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是嗎?」墨無痕低低冷笑。
那女子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令人心疼。
對於墨無痕,他只是看看而過,面無波瀾。
如若有一張絕世容顏,與你所愛之人眼前,可那人卻不愛你。這樣的容顏,就變成了毫無意義。他面無波瀾、也不為所動。
可以遇見,卻不愛。
如若是這樣,可不可以不遇見?
蒼天,你可以回答我嗎?
待回頭,一切,不過是虛無,空悲嘆。
「痕哥哥,我勸你快走吧,師傅已經出手了。」女子說道。
「怕什麼?」墨無痕冷然道。
一生無忌。
「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可以保你一生平安。」女子見墨無痕不為所動,有些急了。
「保我一生平安?」這是本世紀墨無痕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他低笑,幾分嘲諷、幾分冷酷。
自己的平安還要被人保護?還是一個女人?說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那,誰保我一生幸福?」墨無痕無情說道。
那女子臉色一白,無論如何,她都不是他一生的良人,因為,他的心中沒有她、亦容不下她。所以,他今生的的幸福與快樂,不在此,亦不在於她。
眼神凄迷。
不是今生人,不談今生事,卻散不盡,今生緣。
你這樣,令我情何以堪?
「痕哥哥,你受傷了。你,不想療傷嗎?」那女子一字一頓的問道,她的眸中有著濃濃的擔心與心疼。似乎話中有話。
「不必了。」墨無痕淡淡拒絕。
那女子看了看他,血跡透過墨色衣服,蔓延,那女子臉色黯了黯,有了一瞬間的陰霾。
這一切,原以為藏得夠深,卻不知,都落入墨無痕眼中。
「柳月瑤,我勸你最好不要動她,你若敢傷她一分一毫,就休怪我無情!」墨無痕淡淡說道,飄忽詭異。
淡漠疏離,冷硬無情。
氣息有了一瞬間的冷凝。
令人窒息。
呼吸是那麼的困難,一滴淚,為了你,需要背負多少重量?需要有多大勇氣?
似乎有什麼碎了一地,百花賞殤,遍地殘。
「如若你不療傷你會死的。」柳月瑤似乎沒有聽到墨無痕的話,又繼續說道。
被毒門鏢所傷,倘若一個月內沒有解藥,到時候深入骨髓,必死無疑!
墨無痕不再看她,轉身邁步,擦肩而過。
他似乎這一生都在向前看,眺望,卻不曾回頭,看看她……
一個人不愛,一個人心碎。
如若不愛,就是不愛,不願用一生,成全一段感情。
哪怕恩重如山。
夕陽下,是誰?留一地光,面目凄然,付盡蒼茫?
一纖銀么?
那又如何?
有人說,墨無痕無情。實則不然,他不是無情,他的情只給了他認為值得給的人。
有人說,墨無痕無心。實則非也,他不是無心,只是不知該把心寄託與誰。
就如同那一句話:沒必要為一些沒必要的人付出沒必要的必要。
既然沒必要,就不必付出。
你不再留念,亦不忘懷。
淡淡看過,面目蕭然。
點點成霜。
心凋零,如赴薄冰。
餘暉顯影。
回去路上,街上、巷中,一纖銀走過,心中還惦記著墨無痕的事。
入過芙香閣,心想一纖澈喜歡吃這裡的糕點,晃過那張笑得很燦爛的臉。
於是,一纖銀便步入。
「各位客官,大家請進,裡面有各路美女,應有盡有,還有各種好吃的糕點。」華春滿穿著華服在門口,賣力的打著廣告。
「哎呦。你可來了,好幾天不見你了。」華春滿看見一纖銀,熱情的迎了上去。
「春滿姨。」一纖銀說道,帶著淺笑。
「怎麼,來買糕點啊?」華春滿說道,笑意盈盈。
「我知道你要什麼,是不是給少爺買啊?」
「是啊,各給我一盒鳳梨酥和白芙糕。」一纖銀說道。
「好嘞,稍等啊。」
華春滿進去了一會兒就拿著糕點出來了。
「給。」華春滿將糕點給她。
再遞給她的同時,一纖銀突然給了她一個白色的東西,仔細一看是一張白紙。
白紙?
華春滿看了看,抬起頭,看一纖銀。
一纖銀亦在看她,無聲傳遞著信息。
華春滿點點頭,表示明白。
出了芙香閣,迎面走來一個小女孩:
「買鏡子啊!快來買啊,精美的鏡子啊。」
「姐姐,買鏡子吧。」女孩一邊說道一邊獻寶似的一個又一個的將鏡子拿給一纖銀看,似乎忙得不亦樂乎,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珠。
一纖銀看著女孩那麼賣力的向自己推薦,不忍心直接拒絕,隨手拿起一個鏡子,無意間,看見鏡中有著兩個黑影。
嗯?
有人跟蹤?
還沒有走么?
堅持是件好事,就怕到最後變成了執著。
比如感情,還有跟蹤一纖銀的兩個人。
這輩子,跟蹤誰都不要跟蹤她。
從剛才跟蹤到現在,真不死心啊!
這兩人是欠收拾呢還是欠收拾呢?
果然有問題。
還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一纖銀暗嘆。
光天化日之下,要跟蹤我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她以前就是個反跟蹤高手,一個反跟蹤高手,怎麼可能被跟蹤?
出行任務,如若被跟蹤,那還了得?
一纖銀將鏡子放下,賣鏡子的女孩以為一纖銀不買了,十分傷心、著急,帶著哭腔說道:「姐姐,求求你買一個鏡子吧,我母親病了,需要錢治病,我便想買鏡子賺錢,可是一整天了,我都沒有賣出一把鏡子,求求你買一把吧。」
一纖銀沒想到一個動作讓這個女孩這麼驚慌失措,看著女孩著急的樣子,於心不忍,便拿出一金子,遞給她,說道:「給你娘親治病吧,我不買鏡子了,姐姐還有事,先走了。」
「謝謝姐姐!」
買鏡子的女孩很開心,隨即又不開心了。
看見一纖銀要離開,連忙追上去說道:
「姐姐,我收了你那麼多錢,這些鏡子都給你吧。」她不能白白收別人的東西。
「不用了。」一纖銀推辭,就當是做好事。
「可是,我母親會罵我的,既然受了別人的恩惠就一定要回報別人,這些鏡子你就收下吧。」女孩央求。
家境雖貧窮卻有一個好家教。
「好吧。」一纖銀無奈,只好將鏡子收下。
「謝謝姐姐!」女孩向她揮揮手,轉身跑開了。她十分開心,因為娘親的病總算可以醫了。
一纖銀腳步時快時慢,飄忽難測。令人難以分辨。
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里,一纖銀身形一閃,瞬間,不見蹤影。
那兩個跟蹤的人,不得已,現身。
「人呢?」其中一蒙面男子問道。
「去哪了?」另一個蒙面男子也很不解。
暗葉飛旋。
突然,兩支銀針從暗處飛來。
角度刁轉。
瞬間封住了兩人的穴道。
帶來一陣抽疼。
出其不意掩其不備。
兩人像雕塑一樣定住了,一動不動,只不過,還可以說話。
「是誰?敢暗算老子?給我出來!」其中一人按不住性子,怒道。
另一個人只是皺了眉頭,沒有吭聲。
寂靜無聲。
空曠無音。
沒有人回答他。
見沒人回答他,他十分不爽:「給我死出來,再不出來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依舊沒有什麼聲音。
他似乎暗中動用玄氣,似想把銀針逼出。
沒想到卻帶來一陣疼痛,把臉皺得跟包子似的,疼得他哇哇叫。
「白痴!」另一個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切!你還不是動不了,別給我五十步笑百步。」剛才那個人不滿的回道。
「無聊!」
「有病!」
現在身陷危機,還有空在這裡打口水戰,這種樂觀心態,很令人佩服。
「到底是誰?」那人又開始糾結是誰暗算他,他貌似忘記了他的最初目的,貌似是跟蹤人,然後回去交差吧?
「是我。」一個空靈的女聲響起,几絲調皮、几絲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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