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愛到萬年,一眼一世(二)

第四十二章:愛到萬年,一眼一世(二)

「百草聖蓮,為什麼我找的三大聖草中,只有你會說話?」一纖銀問道,只是眼裡卻看著手中的藍碧聖草。

那團白色的毛茸茸的神獸還是趴在一纖銀身上,懶懶的不想動,若不細看,還以為是一纖銀衣服上的毛絨狀的裝飾物。

「那是,我可是修行了上萬年的。」百草聖蓮說道,語氣那叫一個拽。

「那藍碧聖草和青枝聖葉沒有?」

「哪有那麼容易?」百草聖蓮說道,對於她家主人,這樣藐視它,它深感不滿、深感幽怨,語氣頗酸,有那個白毛毛的討厭鬼就夠了,還要來兩個,它不得氣死。

「如果,我想把你拿去煉藥的話,那……怎麼辦?」一纖銀假裝沒聽到它語氣中的不滿,接著說道,似是想……刺激它!

「哇咔咔,主人你要謀殺啊?」百草聖蓮誇張的怪叫道。

「那如果我需要你,你又不能幫我,那麼……」一纖銀故意拖長語調。

「好啦,我可以用靈魂體的意念再造出一個百草聖蓮,功效是一樣的,所以……你不準殺我!」百草聖蓮說道,圍著一纖銀轉呀轉,儘力的表現出自己還是很有用的。

一纖銀:「……」她這只是打個比方,不用那麼激動。

不過,可以擁有百草聖蓮,而且是取之不盡的,那也不錯……

一纖銀微微勾唇,總算是滿意了。

「乖乖徒兒,你在這裡啊。」鳳顧言推門進來,搬一塊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順便倒一杯水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師傅,你知道除了孤葉獨林那裡還有什麼地方是有藍碧聖草的?」一纖銀問道,語氣平靜,卻看著藍碧聖草,似乎想透過它看到什麼。

「藍碧聖草……煉丹大會第一名的獎品好像有。」鳳顧言回憶著什麼,似是想到了什麼,說道。

「煉丹大會?」

看來……煉丹大會勢必得參加了……

「是啊。」鳳顧言點點頭,不明白一纖銀為什麼這麼問。

「你知道這次是誰辦的煉丹大會嗎?」一纖銀問道。

「不知道誒,聽說來頭挺大的,獎品也很豐富。」鳳顧言說道,陷入沉思,把最深處的情緒隱藏起來,隨即又換上一副輕鬆的神色。

「你要參加嗎?」鳳顧言問道。

「你說呢?」一線銀反問,神色鎮定自若。

「嘿嘿,到時候,我給你加油。」鳳顧言知道,他的徒兒心中已有了主意。

聽見鳳顧言這樣乾笑,一纖銀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你手上不是有藍碧聖草?」鳳顧言又喝了一口水,無比悠閑地問道。

「我要用。」一纖銀說道,語氣乾淨利落。

「那五大家族……」鳳顧言隱晦的說道。

「明白。」

「那就好。」鳳顧言繼續點頭,他的徒兒就是聰明,一點就通。

百草聖蓮看著他們兩人不知道打什麼啞謎,無聊的在那邊轉啊轉,東看看、西看看。

「要給墨無痕的?」鳳顧言似是想起了什麼,揶揄道。

「嗯。要破解毒門鏢需要這一味藥材。」一纖銀應道,專註的看著藍碧聖草,煉丹大會的獎品……沒有注意到鳳顧言眼中的揶揄。

「你是不是喜歡那小子啊?」鳳顧言繼續問道,似乎想套出什麼話來。

只可惜,一纖銀也不是吃素的,面無表情,令人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一纖銀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想的都是什麼啊。

「那你怎麼把你的房間讓給他住?」鳳顧言說道,一副值得深究的表情。

「人家為我受傷,讓他住應該的。」一纖銀說道,面無波瀾。

「哦……」鳳顧言那聲「哦」可是拉得老長老長。

一纖銀頗為無語的看他一眼。

鳳顧言撇撇嘴,摸著下巴,看著一纖銀,眼睛滴溜溜的轉,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我要去煉藥了。」一纖銀被他那種眼神看得不自在,起身說道。

竹夜閣。

竹香瀰漫,清新淡雅。

光影透過窗戶,折射而來。

乾淨的木質地板,竹制床榻。

木桌上有一葯爐。

紗簾搖晃,煙波渺渺。

薄煙輕起,淡淡縈繞。

葯香微微,淺淺瀰漫。

乾淨質樸的房間可以看出居住的人品性如何。

幾張水墨字畫掛在牆上,大氣樸素、簡單雅緻。

房間雖大,但卻令人感覺十分舒服,不會太空、亦不會太滿。

「水滿則盈,月滿則虧」的道理人人都懂,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然而,一纖銀卻辦到了。

不空不滿,不盈不虧。

左處,有兩張桌子,兩張桌子中有茶具,擺放整齊,兩桌子旁還有兩把竹制椅子。

再過去,有一軟榻,軟榻上面還有一塊較小的木桌,上面擺著棋盤,軟榻旁還有一個位置,可與之對弈。

棋子錯落,稀疏有致。

墨無痕認得,那竟是一盤未解的棋局,此刻陷入……

殘局狀態!

再旁邊就是窗戶,光從外面射入,室內,一片亮堂。

離床的不遠右處,有一塊木製桌子、椅子,陶制的皿,桌上面擺放著幾張紙,竹台上掛著幾支毛筆,紙上面有著墨色字跡。

筆、墨、紙、硯,文房四寶皆具備。

墨無痕來到桌前,看見那紙上清秀的字跡,唇角流瀉出清淺的笑意,雖然身上受著傷,卻是那般風華絕代,那般容貌無雙,那般氣韻優雅。

只見紙上寫著:

御劍凌霄,劍指蒼穹。

彈指揮間,無言千年。

行遍千山,涉及萬水。

百花綻放,葉落人間。

望斷天涯,獨影單人。

簫聲吹斷,霜華如煙。

琴聲起,誰人奏,誰人伴,誰人離。

這首詩前半部分大氣悠揚,偶遇知音;後半部分有種孤獨的味道,孤影離開。卻也可以體現出作詞者心思細膩之處,有抑有揚,分配得當,筆風柔美細膩。

墨無痕看著那清秀的字跡,透過它,好像看到了當時一纖銀寫這首詩的神情,一定很認真、一定很專註、也一定很吸引人。

若是師傅看到了,會怎麼想呢?

簫聲……獨影……彈指……揮間……

墨無痕淺笑,優雅柔和,心神微動。提筆,沾墨,在這之後,悠悠些下了另一首:

蒼茫天涯,盛世繁華。

時光清淺,滄海一粟。

流水落花,踏過人間。

一心株雪,幾時清明。

望穿秋水,星光稀疏。

木舟帆影,江山如畫。

孤舟行,何時歸,何時返,何時追。

筆風霸氣迴腸,字體蒼勁有力,無論何時,墨無痕都這般,優雅逼人、風華無雙,哪怕臉色蒼白、病痛纏身。

這樣的人,實乃不常見、實乃難以得。

筆剛放下,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叔叔。」一纖澈一身墨色衣裳,隨著他的行走,袖口的白色線條勾勒出來的花紋也跟著流動起來,微微搖曳,好似一片光影。他一蹦一跳地來到墨無痕旁邊,甜甜的叫道,面具在光中折射著光芒,他不明白為什麼娘親一定要他戴面具,但他還是乖乖戴了。

「你來了。」墨無痕淺笑的向他招手,波光流淌,一片安然。

「叔叔,你沒事吧?」一纖澈關心的問道,看著面前這個人,不,可以說是自己的放大版。他很喜歡這個叔叔,他知道娘親回來了,便從子痕教來到這裡,聽到叔叔來銀落樓卻受傷了,有些擔心,就急急忙忙來問道。

墨無痕心中有著暖意流淌,說道:「沒事。」語氣柔和平緩,如處三月,如沐春風。

「在子痕教玩的開心嗎?」墨無痕問道,優雅安然。

「開心。」一纖澈點點頭,眼眸中儘是狡黠靈動的光芒。

「他們對你好嗎?」墨無痕接著問道,看似隨意,卻霸氣優雅,還隱藏著一絲銳利的光芒。

一纖澈若答不好,那麼那些屬下,可就遭殃了。

「好。」一纖澈知道墨無痕指的是什麼,說道,繼續點點頭,當然很好啊。

「嗯。」墨無痕淡淡應著,眼中卻有暖流流動,看得出來,他對一纖澈很好。

「你覺得這裡好嗎?」一纖澈問道。

墨無痕淺淺微笑,沒有忽視一纖澈嘴角匿藏著點點笑意,這孩子還真是鬼靈精怪,剛才他問他對子痕教的感受,現在換他問他了。

「好。」墨無痕由衷地說道。

「你覺得娘親對你好么?」一纖澈問道,狡黠的光芒在眸中緩緩流淌。

「好。」墨無痕說道,聲音柔和,好似陽光來臨,要暖人心弦。

緩緩流淌,流入心扉。

「可是,你不是不能出去么?在房間里一直帶著不會很無聊?」一纖澈接著說道,看向遠處的葯爐,上面有著淡淡白煙縈繞,若有所思。

他知道,娘親說過,在墨無痕的傷還沒好之前最好不要踏出這個房間。

「不會。」墨無痕知道他什麼意思。

「為什麼?」一纖澈抬起頭看他。

「有你娘親在的地方,什麼都是好的。」墨無痕說道,眼神微有迷離,聽他那清澈的聲音,似乎遠處有一碧泉,裡面,清水緩緩流淌,清涼舒適。

有娘親在的地方,什麼都是好的……這話他愛聽。

「真的?」一纖澈看著他,眉眼亮晶晶的。

「真的。」墨無痕點頭,聲音清澈動人,絕世無雙。

一纖澈感覺好幸福啊,他要暈了,他是不是很快就有爹地了?

「叔叔,你寫什麼?」一纖澈剛才進來時,看見墨無痕在桌上寫寫畫畫,眼睛調皮地轉呀轉,好奇地問道。

墨無痕沒有回答,卻用行動表達了一切。

他將一纖澈往身上抱,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也可以清楚的看見紙上的內容。

紙上有兩朵蓮花,一朵墨色的,一朵只有用線條勾勒出蓮花的模樣,裡面並沒有描黑,很顯然,那是白蓮。

所以說,那是並蒂雙蓮,而且一黑一白。

「好漂亮啊!」一纖澈嘆道,好想摸摸,可是卻又怕弄髒了畫,手只好虛空的在上面晃動。

墨無痕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一陣失笑,問道:「你想學嗎?」

「想。」一纖澈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眼睛賊亮賊亮的。

「我教你。」墨無痕看他的樣子,一陣失笑,笑意如清淺的月光流瀉而出,流入夜空中、流入人間里,大手包裹著一纖澈小小的右手,一筆一劃,描繪起來。

「這要一氣呵成,不能停頓。」墨無痕邊教導邊畫,略顯蒼白的認真神色,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好似月光,蒙上一層薄紗,有些朦朧。

「這裡要下筆輕些,藉助明暗色彩,運用量的對比,使之看起來更有量感。」

「這條線要畫這裡,這樣才可以描繪出出物體之間的遠近、層次、穿插等關係,使之在平面的繪畫上傳達出有深度的立體的空間感覺。」

一朵蓮花剛成型,好似活的一般,在紙上緩緩綻放開來,一纖澈微停手中的筆,左看右看,轉過頭來對墨無痕說道:「好漂亮!」

墨無痕看著他眉眼亮晶晶地盯著自己看,頗為無奈,只是眼神中,儘是縱容與溺愛,淺笑著說道:「你已經說第二次了。」

「我知道啊,真的很漂亮嘛,以前我畫的很難看。」一纖澈的神情有些糾結,他也想畫好看一點啊,非他所願、事與願違嘛。

看見一纖澈的神情,墨無痕微有詫異:「你娘親沒有教你么?」

「我娘親也不會畫畫啊。」一纖澈說道,眼睛亮亮的看著墨無痕,十分無辜,口氣還有些……無奈。

「纖銀不會?」

「是啊。」一纖澈點點頭。

「我以前都把花的莖畫得跟個蚯蚓似的。」一纖澈說道,語氣糾結,腮幫子鼓鼓的,很是可愛。

蚯蚓?

墨無痕隱忍著笑意問道:「那花呢?」答案會不會更有趣?

「像包子。」一纖澈說道,撅著嘴巴看著墨無痕那隱忍笑意、容貌俊雅的臉。技不如人吶!

雖然知道答案有可能會很奇葩,但是這樣的答案墨無痕還真沒想到。

他不禁撫額。

包子……

可以想象一下一個放大版的而且是站起身的蚯蚓上面扛著一個包子是個什麼樣的情形,那是多麼的怪異……

看著一纖澈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墨無痕收起那笑意,認真地說道:「放心,以後不會有那種情況了,我來教你畫畫。」

「真的?」一纖澈不確定地問道,滿臉期待的看著墨無痕。

墨無痕點頭,他從不輕易許諾,但一旦許諾,他就回去完成,不管過程多麼困難、多麼艱辛。

你可以一輩子不去許諾,但你不可以許諾了,而不去完成,這是墨無痕處事的原則。

每個人都有他的原則,都有他的底線,別人不可以觸碰,但是自己也不可將其推翻。

「那你不準騙我。」一纖澈說道,認真地看著墨無痕。

「不騙你。」墨無痕堅定地說道,華光流淌,優雅認真。

看著一纖澈三番兩次的確認才放下心來,墨無痕有些心疼,他也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害怕失去、害怕欺騙,他只是想要有一份簡簡單單的感情。

有些人是一些人生命中的必不可少,所以,他會害怕欺騙、失去。

你可以從未在某個人的生命中出現,但是,一旦你出現了,你就要盡責的掩飾好自己的角色,因為在那個人的生命中,你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有可能因此改變那個人的一生。

一纖澈的心底是那麼的渴望父愛,墨無痕可以想象,他們這幾年過得一定不好……心裡像是被什麼束縛著,一陣抽疼,令人窒息,一時間緩不過來。

以後……他們母子的幸福他來守護。

他錯過他們母子倆四年,他便用一輩子去彌補。

一瞬間的錯過,一輩子的過錯。

不知不覺,墨無痕將一纖澈的手裹得更緊了一些,繼續認真的教他畫畫,一纖澈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的心思都在這些畫上,以及沉溺在與墨無痕相處融洽的氛圍中。

好聽的聲音繼續如高山上的清水緩緩流淌:「在畫畫的時候,腦海中要浮現出你所要畫的物體的樣子,就像用一塊透明的平面去看景物,要十分清晰的印在腦海中,根據你心中所想,用線條來顯示物體的空間位置、輪廓和投影,這樣的畫,才會真實、動人。」

一纖澈點點頭,表示理解,將線條勾勒出來。

墨無痕微微勾唇,纖澈的理解能力還真是好,令他十分欣賞,眼裡滿是讚賞之色,繼續說道:「還有,要根據採光度來決定下筆的輕重,來你看,物體在光線照射下出現三種明暗狀態,稱三大面,即:亮面、中間面、暗面。大面光色明暗一般間面、暗面。三大面光色明暗一般又顯現為五個基本層次,大略分出明暗,然後在單間部又仔細作出明暗的表現,這也要注意一些,它雖然在這裡起的作用不大,但是也是十分重要的。」

一纖澈暗暗將這些記下來。

「現在先別畫莖,我們先把白蓮的輪廓大致畫出來,這很重要,因為輪廓的正確與否,對作品的成敗至關重要,如果這話不好的話,剛才的墨蓮也算是白畫了。」

墨無痕詳略得當的給一纖澈介紹,一纖澈聽得津津有味。

「這最後一筆可以隨性一些,不必要太刻意去描繪,那樣會顯得有些不自然。也可以形成筆觸,這樣也能夠更好的傳達出畫者的藝術個性、修養和繪畫風格。」

隨性……自然……

「因為這是水墨畫,可以暫時忽略色度。」

「至於色彩,也只有兩種顏色,只要根據黑白不同程度地吸收和反射光量來展現就可以了。」

一纖澈認真地聽著墨無痕的指導,一筆一劃的畫了起來。

陽光透過窗戶,折射進來,光柔清淺的照在他們身上,好似鍍上一層薄薄的光暈,淺淺散開,那樣迷人,那般唯美,衣服上的花紋淺淺泛光、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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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手錯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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