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回城

在胖子爆發出那一聲驚問后，那名為耶律才的遊騎兵總指揮使笑了笑，旋即說道：「哈哈哈，啥首不首劍的，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依我看，既然這一夥兒馬匪已除，眼下天色已晚，咱們還是儘快回到城內，向大首領稟報此事，完后再返回來儘快處理掉這些屍體為上！」

言罷，那耶律才便不再跟胖子過多言語，而是徑直朝商隊那一側驅馬行去。只不過，在經過葉知秋身畔時，耶律才卻忽地勒了一下馬，同時低聲說道：「這位勇士也當真是好輕功，好刀法！不僅如此，你那一手如同變戲法兒般的障眼法，倒也甚是有趣兒。不知你…可是那種江湖中傳聞的伏魔修士？」

「喲，閣下您好眼力啊！」葉知秋聽罷微微一笑，拱手說道，「在下葉知秋，確是身負些伏魔降妖的把戲。平日里除了接取些正常的賞金告示，譬如這類走鏢之類的活計外，卻也接取一些怪力亂神的古怪差事兒…嗨，沒奈何啊，為了討生活嘛！」

耶律才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說道：「…你接下來是否會於黑土城附近逗留些許時日？」

「…額…有可能啊，畢竟來都來了，不如多待幾天，瞧瞧這兒的人文風景…」葉知秋不知對方話中何意，只是點了點頭道，「卻不知閣下您問這話的意思是…」

「…哦，沒啥，就是先問問…」耶律才仍舊是若有所思地道，「成，我知道了…如若接下來幾日，當真有用得上你之處，我自會派人去尋你！」

「…額…可是在下可還沒決定好接下來住在哪兒呢…」葉知秋表情略有尷尬地道，「…就連今兒晚上都還沒著落呢…閣下您到時候真要是用得著，可上哪兒去尋摸我啊…」

「哈哈哈哈，這你自不必擔心！」耶律才聽罷，不禁朗聲大笑道，「我想要尋你，自然便會尋得到！」

言罷，那耶律才便一策身下的高頭戰馬，徑自朝著商隊那一側而去，看樣子是去跟中原商隊的領頭人交涉去了……

眼見那耶律才策馬離開，葉知秋這才一臉疑惑地瞧了瞧身旁的胖子，緩緩開口道：「誒，我說胖爺…您剛才稱呼這位耶律軍爺叫什麼『北境首劍』，可是何意啊？」

「葉兄弟，你不是俺們北境這一片兒的人，你不咋懂…」此刻，胖子仍舊是一邊若有回味地瞧著那與中原商隊交涉中的耶律才的背影，一邊回答葉知秋道，「這『北境首劍』啊，指的是這羌羯族的眾多部落之中，每隔幾年便會定期舉行的比武大會上的勝出者，同時還得是能夠連續衛冕，維持此項榮譽的人…」

「…換言之呢，就是這整個兒北境之中，武藝最高、最能打的那個人！」胖子最後又添補了這麼一句話道，「這回你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葉知秋聽了這番話，也是若有所思地道，「沒承想這北境之中的第一高手，不是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鎏金錘胖爺』啊…」

「…廢他娘的話！！」

胖子聽罷，登時是氣不打一處來，沖著葉知秋罵罵咧咧地道：「姥姥的…非得跟胖爺我這兒叫板，是吧？！你小子又想找挨錘了？！」

「哎喲喂，那可是不敢吶！誰敢招惹您巴赫爾·繼勝勇士啊？」葉知秋笑了笑，從腰間抽出來自己的紫檀木酒葫蘆兒，揭開蓋子，仰頭朝腹中灌了口酒道，「抑或者…我該說是，袁繼勝勇士？」

殊不料，還未等葉知秋這一口涼酒灌入腹中，卻被胖子搶先一把將酒葫蘆兒給奪了過去，

完后「咕咚咕咚」幾口下去，將葫蘆兒中的涼酒給飲了個乾淨，旋即用袖子一擦嘴角兒，打了個嗝兒道：「嗝…呸，你這盛的是什麼馬尿啊，可真是夠他娘的難喝的…」

言罷，他便將空空如也的酒葫蘆兒一把扔還給了還兀自目瞪口呆的葉知秋，旋即一邊打馬準備離開，一邊高聲道：「等趕明兒啊，帶你嘗嘗俺們北境的烈酒！那才叫他娘的夠勁兒呢…」

話音剛落，胖子便一策身下烈馬，頭也不回地直奔著商隊那一側跑了過去。

「嘿，你大爺的…」

葉知秋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兒，將其再度拴回腰間，旋即行至自己那匹老瘦的黑馬前，拍了拍馬鞍后側的大籮筐兒，低聲說道：「誒，我說黃兄…今兒個可是好樣兒的啊！要不爺早先就跟你白話過…把你丫這身本事都用在屠盡天下惡人上，是吧…到時候，不愁你這身道行不噌噌往上漲…」

話音未落，那大籮筐兒的蓋子便被倏地頂了開來。只見一隻雪白色的小腦袋從其中露了出來，一雙閃爍著精光的小眼睛先是朝四周圍環顧了一圈兒，旋即便盯著眼前的葉知秋滴溜溜地轉個不停。片刻后，這隻老黃皮子忽地朝葉知秋猛然一齜牙，便又再度鑽回進了大籮筐兒內，只留下了葉知秋孤身一人站在那裡……

「嘿，好傢夥…」葉知秋有些略感無奈地搖了搖頭，禁不住喃喃自語道，「這現如今，一個個兒地脾氣都夠大的啊…」

就在葉知秋牽著老馬，準備護送商隊一齊回到黑土城內之時，卻只見那名叫白婉瑩的小姑娘此刻正屁顛兒屁顛兒地朝自己跑了過來。待到行至葉知秋身前時，那白婉瑩猛地停住，完後向前一拱雙手，深深行了一揖道：「…多謝葉大俠方才出手相救，小女子…啊不對，那個…在下感激不盡！！」

「……」

葉知秋瞧了瞧身前的小姑娘，略微有些無語地啞笑了一聲，旋即也跟著一拱雙手，微笑著道：「呵呵，白姑娘無需客氣。畢竟保護你們的安危，那是在下作為鏢師的工作職責所在，也是在下義不容辭的責任嘛！」

白婉瑩聽了這話，禁不住扭頭朝商路兩側死去的那眾多白鶴堂弟子以及商隊中幫手的屍體上瞧了幾眼，旋即轉過頭來，撓了撓自己那俏麗的小臉蛋兒道：「…那…那這些個死了的…葉大俠不就沒保護好嘛…所以還是得感謝，葉大俠對我的救命之恩…」

「……」

這一下子，葉知秋更是有些無語了起來。只見他壓了壓頭頂斗笠的帽檐兒，笑了笑道：「…白姑娘思路清奇，實乃聊天兒之鬼才也…既如此，那在下便不妨接受了白姑娘的感謝罷，哈哈哈！」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一旁的大師兄蕭宇軒走上前來，朝葉知秋一拱手道：「適才見葉大俠出手相助，於危急關頭，救下我師妹一命。蕭某在此，對葉大俠感激不盡！不過，此刻天色已晚，城郭之外危險重重，我等既已得北境遊騎兵相助，便須乘此機會，儘快趕入城中，去與那博爾吉吉先生接頭才是啊！」

「沒錯兒，蕭兄弟此言在理兒。那咱們這就繼續啟程回城吧！」

言罷，葉知秋便朝蕭宇軒與白婉瑩雙雙拱了拱手，旋即便翻身上馬，繼續騎乘著身下那匹黑馬，與胖子一齊行在商隊的最前方，轉而在前邊兒北境遊騎兵巡邏團的帶領下，一併沿著商路，朝著北方的黑土城南側城門徐徐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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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在護送商隊一路行至黑土城內，與那皮毛貿易商人博爾吉吉會面后，葉知秋與胖子便各自領取了這一趟走鏢的賞錢。接下來，蕭宇軒的商隊與胖子都需要去紛紛處理己方於城外商路上所喪命的屍體。而葉知秋則無此需求，索性便辭了眾人，樂呵呵地揣著自己剛剛得來的那一小袋兒賞金，驅馬出了北側城門，於城郭外不遠處，尋摸到了一處可以在此投宿過夜的去處。

這是一處佔地面積不小的游牧民族大帳。於帳內的地面上，鋪設了許多張由羊皮製成的床鋪。在床鋪的上方，還有好多床厚厚的牛皮被褥子。基本上來說，就是一人可以睡得下其中的一張床鋪，而相鄰的兩張床鋪之間，相距最多不過一尺有餘。而在這整個兒大帳之內，約莫鋪設了有十好幾張床鋪。

可以說，睡在需要眾人共享一處大帳的此處，雖然談不上會有多麼舒服，畢竟擁擠是避免不了的，但至少可以保證夜間足夠暖和。更重要的是，睡在這種羌羯族特色的公共大帳內，一宿基本上花不了幾個錢兒。因此，對於葉知秋這種口袋內沒幾個大子兒的江湖修士而言，可謂是再合適不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