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黎明的殘月被烏雲遮蓋

稻荷山頂只要起風，一路上都能聽見風鈴聲。

不經意從人腳下走過大概率是神社裡老人們飼養的貓咪。

兩人從山上順著另一條山道4公里長的小路返回稻荷山腳。

兩側有數十個安靜的小神社，另外有稻荷的本宮。

路上兩人還被長相和藹的老人忽悠買了白狐面具。

麻生學姐將買到手的面具掛在臉上，然後又移動到臉旁邊，最後弄到頭部一側看向他。

「怎麼樣？有沒有種桔梗小姐就在面前的錯覺？」

「是古手梨花吧？」

「我看上去很不成熟嗎？」

「稻荷神社裡如果都是學姐這樣的成熟巫女，可能也要像上野動物園那樣通過抽籤方式來約束遊客的數量了。」

一條哉把面具戴好，確實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代入感。

「那下周就去上野動物園吧！」

「學姐，麻煩給我點自由分配的時間，而且一定不會抽到我們。」

「唔姆……」

兩人不知不覺來到神社門前人最多的美食街，燈籠排成一排一排。

晃得人眼花。

麻生淺音排隊購買相對人少的章魚燒。

一條哉在一邊打開系統面板。

「學弟～，張嘴。」

「我自己來。」

「張嘴！」

味道不能昧著良心吐槽，確實很不錯。

即使別人都覺得價格實惠，一條哉上次夏日祭來也只是買了瓶稻荷山中途的一瓶汽水。

站在原地的少年還在回味味道，腹部忽然傳來撞擊的痛感。

穩住身子倒退了兩步，看向前方一時又有些愣在原地。

「抱歉先生，剛剛太匆忙沒有看見您。」和服少女鞠躬道歉。

躲在面具下的臉部動了動，眯了眯眼睛一條哉搖著頭表示無礙。

「沒事吧？……先走吧。」

跟在少女身後的女人穿著方便行動的便裝，在一旁和少女說完話又面色不悅地朝他看來。

【目標已出現，請儘快進入神社完成任務】

【限時任務倒計時：2小時28分】

一條哉注視兩人進入神社，回過頭學姐已經非常不高興地擺著臉。

「啊哈！沒想到學弟什麼的更喜歡和服呢……是學姐疏忽了，以後會注意的，對吧？」

「學姐，未免太明顯了。」

「有學弟直勾勾看著別人，走後戀戀不捨甚至想跟上去明顯嗎？」

明明只是朋友，總覺得學姐無緣無故地發牌氣很正常。

相處久了果然會控制不住情緒吧。

站在原地繼續留意著神社的入口，零零散散有幾個穿著正式、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了進去。

一兩個則堵在神社外凶神惡煞。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幹嘛的。

和麻生學姐繼續走下去，一條哉一路上撞到不少人。

在拐彎口，麻生學姐鼓著腮部蹲在路邊。

「好累，果然好久不踩著木屐了。」

「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知道你忽然想來神社應該是有什麼事情。」

「從下山後就一直心不在焉，想立刻辦的就快點去吧。」

「學姐像有點不情願。」

「是很不情願！」

一條哉掀開面具，學姐的嘴角還有殘留的食物，緩緩伸出手卻被一把打掉。

「假惺惺的，要走就快一點，時間久了可別希望我在原地等你。」

明明看上去那麼生氣，又可愛到讓人想笑出聲，學姐的魅力大概無需系統來證明吧，這也是一條哉從來沒想過對著學姐使用【洞察術】，那些數值只會幹擾學姐在他心中的形象。

但是現在他必須全力以赴做好這件事。

一條哉在神社外再反覆看了看地形，一有不妙他會立馬逃跑。

美食街的遊客也開始往神社湧入。

他混在人群里，摸了摸上衣口袋裡的水果刀。

好在辨識度夠高，一條哉在正殿旁看見兩人，現在只要想一個可行的方式。

把少女提前帶走扼殺矛盾？

別人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的鬼話，神社內外還有一群人手。

於是一條哉決定先尾隨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為了不被懷疑，他想起來學姐還留在自己身上的手持攝像機。

於是裝模作樣像遊客一樣在附近拍照靠近兩人。

「嗨嘍！」

「你好你好……」

和服少女和女人往鳥居方向走，少年眼觀八路、耳聽四方，一直保持警惕和高度警覺。

正準備隨便拍張照片，背部卻好像被人摸了一把……

很緊張，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回頭，是個年紀不小的女人。

這些喜歡在外面亂晃的女人，好像不找個人交流一下人生心得就會鬱悶死。

為了不暴露，一條哉帶著禮貌地先打了個招呼。

「這位美麗的小姐，月色甚好，不如來一組只需要5000円的寫真。」

「正有這個打算呢，麻煩把我的氣質完全在這二維的圖片上展現出來。」

「就是價格有些貴。」

一條哉真的是要吐了，還自我感覺不錯地又摸了他一把。

「美是無價的，如果什麼青春靚麗都要金錢來衡量，我無法現象這個世界會有多麼物質化！」

女人撫媚一笑，手掌滑過臉頰：「那好吧。」

「好的，小姐請看鏡頭。」

就這樣用業餘的運鏡技術給女人拍了組照片。

一條哉擔心跟丟少女，拿到錢數了一遍立馬走開。

「小姐，可能是宮家的走狗，已經跟了一路了，還喜歡偷拍……你看！又拿著鏡頭指著我們。」

女人手上擺弄著燈籠，眼睛以極小角度往後面瞥去。

「不用疑神疑鬼，應該只是喜歡拍照的遊客吧。」

「不是走狗也是色狼，打一頓就會老實了。」

「瀨戶你的暴力傾向要改一改了。」

「小姐，我們還是先上山吧，好甩開確認他是不是。」

「嗯，不過我可走不了多久。」

少女妥協后朝身後看去，這可把本就提心弔膽的少年嚇壞了，手持攝像機直接掉在地上。

「哈哈，宮家會有這麼笨的人嗎？」

就連女人都覺得自己猜測有問題，不過前往稻荷山的計劃沒有變。

一條哉慌亂地反覆檢查著，要是損壞報廢……學姐一定會把他手撕坐成聖代。

此刻神社外看見過的黑衣人紛紛聚集在參道中間，好像圍著什麼。

看上去雖然另類，但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在神社裡格外醒目。

一條哉沒有猶豫加快步子上山，終於在售賣汽水的地方再次遇見她們。

兩人在這裡稍作休息。

一條哉剛剛還有些懷疑只是長相類似，但現在已經可以斷定少女的身份。

是在京都站邂逅的女生。

四周沒有遊客，一條哉隔著段距離往山下看去，忽然感覺有什麼硬物頂著自己。

「你最好老實一點，小心走火橫屍山頂。」

有錢人果然隨身帶著槍。

一條哉一動不動，被女人在身後束縛住雙手。

力氣很大，很快就押著他來到少女面前。

「神宮家的手下？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的？你們有多少人？現在到哪裡了？」

「瀨戶……」

「這傢伙嘴很硬。」

「……」一條哉第一次這麼無語，你比清水同學還厲害。

「先把槍收起來。」

「小姐，這是為了你必要的安全。」

「我可以解釋一下嗎？」

一條哉想把誤會消除，不然心理程度再好也不願意一直被頂著。

「先回答問題！不然給你來個花生米吃吃。」

「尾隨這麼久拍了不少照片吧。」

「快點說話！」

「第一，我不是你們口中神宮家的人，我只是一個遊客。」

「其次，我來這裡確實有目的，而且只有我一個人，最重要的是這裡不能久留。」

瀨戶從一條哉身上翻出來手持攝像機，然後摸到另一個堅硬的物品后眼神陰暗地像看死人一樣，

「這下不用解釋了，神宮家就派你用水果刀來行刺？」

少女看了看瀨戶丟在地上的水果刀，也不由不相信，無奈地嘆了口氣。

「去死吧！」

「瀨戶，槍里沒子彈拿出來嚇唬嚇唬就可以了。」

「那就用這種切水果都費勁的刀結束他！」

「放了吧。」

「小姐？」

一條哉有些看不下去了，合著拿著把甚至不如玩具槍有威脅的東西就把控住了自己……還在他面前表演戲碼！

之前怕走火沒有用力，他現在隨便緊了緊手腕就掙開瀨戶的手。

「你……」

瀨戶剛想動手，只見他轉了轉手腕掀開面具。

「和美少女的第二次邂逅，場景異常不對勁呢。」

少女捂住嘴輕呼：「是您？」

「小姐？這廢物是誰？」

「是來京都的第一天我在京都站遇到的明日高校學生。」

瀨戶不清楚這些，不過還是面帶不善癟著嘴，「就是說神宮家沒有這種蠢貨。」

「御宮家是京都府極道勢力還是黑澀會？怎麼感覺十惡不赦。」

「小姐，這傢伙真的是什麼都敢說。」

瀨戶毫不淑女地大笑然後解釋：「在京都是個很有權利的家族，可能是領地意識，對於一切外來者敵意會很大。」

眼角笑出淚水的瀨戶接了通電話，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瀨戶，怎麼了？」

「小姐，宮家的人已經把神社圍住了。」

「這……有和那邊聯繫人手嗎？」少女臉部一白。

「嗯，但是趕來會要很久。」

「大概有十幾個人。」一條哉把在山下看見的情況告訴兩人。

瀨戶接著問他有沒有看見一個少女。

「沒有。」

「情況不妙……」

一條哉坐在一邊，店鋪老闆家的貓咪看見人會主動靠近，不過一條哉沒有食物給它。

貓咪叫個不停，原本就煩躁的瀨戶一腳把貓趕走。

一條哉起身擦了擦屁股，看著不知所措的瀨戶緩緩提出建議，「我有辦法幫忙。」

「御前家對吧？」

「你怎麼知道！」

「我有辦法幫你們。」

「別放大話。」瀨戶一臉不屑。

「具體是什麼呢？」

「御前小姐和我交換身份就可以了。」

一條哉抬起右手的食指，緩緩畫了個圓形。

「交換身份？」

「我沒上過學，玩文字遊戲什麼的最好放棄！」

「我還以為您只是國中畢業沒有好好學習呢。」

「小姐，我可以打死他嗎？」

少女沒有回答，而是走上前一步拉近距離。

「請您直說。」

「就是你和我交換衣服，讓我偽裝成御前小姐繼續上山。」

「而且需要她配合我。」

一條哉指著黑著臉的瀨戶。

「小姐？」

少女更進一步，兩雙眼睛互相對視，「你可以保證瀨戶她的安全嗎？」

「當然，只要配合我按照我的計劃你們兩人不會有任何意外，而我也能全身而退。」

「那儘快吧！」

少女望向瀨戶，「會沒事的。」

「去附近的洗手間。」

瀨戶看見兩人出來時，死死看著少年。

「這一眼就能看出來。」

「戴上面具就可以，稻荷山頂沒有燈，月光又基本看不出來其它細節。」

一條哉順便看了眼少女的「卡牌」

【操作完成，數據分析中……解鎖「御前初」卡牌，獎勵積分點*10萬】

【人物：御前初】

【智力：90】

【魅力：95】

【體力：60】

【信息：情感潔癖；看重禮節；稍微加大力度就會遷就；目前正處於很複雜的人生抉擇中】

一條哉很滿意，哪怕系統能想出來這種沒有完成可能的刁難操作，自己也能完美地解決。

瀨戶把穿著男生衣服的御前初拉到一邊開始說悄悄話。

「小姐……這傢伙沒有對你做什麼吧？什麼也沒有看見吧？」

「放心吧……他很有禮貌。」

「差不多該走了。」一條哉再次看向山下，能看見那些人在遊客中走上來。

「小姐到時候就混在人群里下山，盡量找到接應的人。」瀨戶反覆叮囑著。

「嗯……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御前初那好看的臉蛋面向自己。

一條哉隨口說出來，但兩人好像發獃了一樣，他吩咐著瀨戶跟上喊了三次她才動了起來。

路上兩人故意慢下步子，一條哉覺得渾身難受。

尤其是胯下，夜晚山間涼颼颼的風想來就來……

瀨戶在旁邊和平常跟著御前初一樣。

不過看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而且連一句牢騷都沒有。

第二次來到山頂，一條哉這次意外地遇見了一隻狐狸。

「待會兒我會想辦法讓你先離開，神宮家應該不會拿我怎樣，帶人來接應我最好不過。」

「得罪神宮家，後果我想一條……你應該承受不住，會死的。」

一條哉聽見那個字眼還是瞳孔驟縮了一下，不過依舊淡定地說：「只要不知道我是誰就可以了，面具我打的死結。」

「希望如此吧。」憂心忡忡的瀨戶自言自語。

一條哉不在意這些，做這些無非是為了自己，就算有一點想幫助御前初的想法，但掂量後果也決不可能這麼輕率。

沒人接應自己他也有辦法全身而退。

一條哉找了處有陰影的地方方便掩蓋自己頭部的缺陷。

「來了。」瀨戶忽然出聲提醒。

一條哉站在無人的稻荷山頂，黑夜裡緩緩映出幾人的身影。

走在最前方的少女，瀨戶在路途上和他簡單介紹過。

這位叫「神宮櫻下」的少女，一條哉縮小眼縫以便看清她的模樣。

搭在肩膀上的長發，深色的眼睛像看著獵物一樣，嘴角帶著自然的微笑，在殘月的月光下帶著神秘的魅力……

一條哉先給少女來了記遠程的【洞察術】，總之先看看系統給的要求是什麼。

「叮——」

【使用成功，系統指定操作：得到少女賞賜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