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東宮涼亭,圍了一圈帶刀侍衛。
姜妤遺世獨立般紋絲不動,冷眼看著攔在瑟瑟發抖的容月面前的謝蘊,紅唇抿成一條難看的弧線。
「讓開!」她厲聲命令謝蘊。
「姜妤你別太猖狂,竟敢這般同孤說話?想找死嗎?」
軟筋散的藥效漸漸褪去,謝蘊捂著被她扎得刺痛的肚子,顫顫巍巍站起身來。
他看著臉色鐵青的姜妤,哂笑:「孤說過,她就是死也要死在孤的手裡,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好啊。」
姜妤眯了眯眼,扯著嘴角冷笑。
「反正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等待會兒她告到謝辭那去,大不了我們就一起死。」
「你!」
謝蘊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又倏地扭頭看向一直埋著腦袋瑟縮的容月,開始思忖她會不會出賣他。
他還是有所顧慮的。
雖然知道謝辭已經悄無聲息地豐滿了羽翼,但畢竟不清楚對方底細,萬一他搏一搏還能反殺呢?
思及此,他抬手就點了容月的啞穴,以免她待會真的胡言亂語。
姜妤氣噎,「你還要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這個容月竟敢擅自跑出來,那十有八九是想去找謝辭庇護。
她既已生了反叛之心,那麼此事,瞞得了初一,瞞不過初二。
謝蘊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姜妤快步走到一個侍衛跟前,利落地抽.出一把冷冽的長劍,氣勢洶洶地折返回來,語氣比臘月隆冬的雪還冷肅: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放肆!」謝蘊看得眉頭狠狠一皺。
他又警惕地將害怕得簌簌掉眼淚的容月護緊三分,厲聲呵斥:「你今天敢動她半根寒毛,孤定將你碎屍萬段。」
「若是以前我,我定然捨不得死,但現在……」
姜妤微微一笑。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拿捏住了謝辭的生死。
就在謝蘊想追問她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一陣稀拉的腳步匆匆趕來。
彷彿大病初癒的謝辭,微微臉色蒼白,踏著朦朧的夜色大步流星。
他飛快走到姜妤身邊,伸手就要奪走她手裡的劍,不料她一個側身躲過,轉而站到了他的對立面,讓謝辭撲了個空。
姜妤木著臉,眼神冰冷地盯著他。
「阿妤你……」
謝辭一驚,下意識抬腳靠過去。
她卻唰地抬起手中的長劍,勘勘抵在他心口外一寸之處,無聲逼他止步。
謝辭臉色一沉,顯然沒料到這個剛剛還對他溫柔小意的女人,眨眼間就發瘋似的拿劍指著他。
但他耐著性子放緩語調,「阿妤,你這是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你還不知道么?」
姜妤穩穩地舉著冷冰冰的鐵劍,神色倨傲淡漠。
「不過是殺掉一個罪臣之女,太子竟不惜以命相護,怎麼,你也要阻攔我?」
謝辭眼帘微闔,周身泛起寒氣。
他最受不了她這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姿態,彷彿他只是她腳下的螻蟻,低賤得抬不起頭來一樣。
姜妤看出了他的隱忍不快,但她壓根不關心,甚至巴不得他現在就暴怒殺掉她。
——只要她死,他也得跟著死。
但謝辭並不知情。他看了看此刻被謝蘊緊緊拽著,卻一臉殷切、拚命想出聲說話的容月,而後才扭回頭看向姜妤。
然後面無表情地:「她既已是太子的人,你又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明白了。」姜妤饒有興緻地點了點頭,「看來你也捨不得我殺她。」
謝辭沒有立即答話。
他抿了抿嘴,又神色不善地眯了眯眼,眸色沉沉、暗流涌動。
「難道阿妤和太子聊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話,才這麼急不可耐的想殺人滅口?」
話音落下,容月掙扎得更加劇烈,把謝蘊都拽了個踉蹌。
「月兒,不想死給孤安分點!」
謝辭見狀,當即命令手下:「把她的穴解了。」
比起心疼容月,他現在更想知道,她到底和謝蘊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搭,竟這麼害怕他知道。
謝蘊一急,「謝辭!這是東宮,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現在知道怕了?」
姜妤諷刺地瞟了他一眼。
就在所有人都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她氣勢凌人將劍尖一轉,鋒利的尖劍直直刺向了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