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非常好？」

季婷婷懵了下，試探著問，「難道你想給她A？」

她的語氣帶了一點難以置信的質疑，像是在懷疑眼前的人的判斷能力。

RAP導師Rolling挑了下眉，玩味地猜測：「你是想說她在和樊似錦對戰的重壓之下依舊能有這種水平的發揮，非常不容易嗎？」

秦游沒再說話，目光重新落在舞台中央的女孩身上，現在正是她的一段solo。

白霜剛才說，曾經樊似錦的歌激勵過她。

那當然是騙人的。

但其實《oneandmore》倒確實是她有段時間人生的雞湯支柱，而如今她站在台上，終於可以用自己喜歡的方式來詮釋這首歌。

她眼睛明亮，笑容漂亮，動作穩而有力，全身心浸在自己的表演中，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183看了一眼玩家表現分。

已經接近99了！

白霜在如此平庸的屬性限定值下，依舊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拼——即便知道落在其他人眼裡會打折扣，也堅持如此。

太可惜了。

它想，怎麼就抽到炮灰劇本了呢。

季婷婷看完她這段solo，搖頭說：「雖然表現的確還行，但她的實力明顯還不如她隊。要是硬給A的話，不僅有失公允，不能服眾，而且這開場就有三個A了。我覺得……不好。」

顧翼也點頭：「我也這麼認為。」

初評級等級是所有導師的一致決定。

季婷婷想，如果秦游執意給A，恐怕她得給白霜更低的分數以平衡了。

好在秦游眼皮一斂，沒什麼表情道：「OK。」

也沒再據理力爭，彷彿那個誇非常好的不是他。

白霜和隊友表演完畢。

樊似錦走上他來，眼裡連最後一點防備也卸下了。

在她眼裡，這隊表演平平無奇，白霜的表現甚至都不如她旁邊的沈若素，更別說和她相提並論了。

小粉絲就是小粉絲，自不量力得還有點可愛。

「感謝凌雲娛樂練習生帶來的表演。」

「這首歌節奏很快，齊舞的部分又多，對一般練習生來說算是個很大的考驗。」

季婷婷翻了下資料，說，「我看白霜的練習時長是……兩個月？那學到這個程度真的很不錯了。」

她又挨個誇了一下其他的幾位隊友，提到沈若素的時候更是相當欣賞，不吝誇讚。

最後她問，「你們有準備個人表演的曲目嗎？」

當然沒有。

畢竟她們的小破公司根本出不起版權費。

但是在這一瞬間，白霜心念一動，忽然說，「我有。」

四位隊友：「？」

既然這熱度蹭都蹭了，不如一蹭到底。

白霜淺淺彎起一個笑來，像是有點不好意思，「我準備的那首歌，叫《Goodnight》。」

她眨眨眼，看向樊似錦，「可以嗎？」

樊似錦：「？」

沈若素：「？」

就連183也：「？」

「別疑惑了。」

白霜對183說，「來吧，給我放歌。」

183：「……您確定，可以？」

白霜說：「可以。」

白霜這加試比較突然，在節目組的聲樂團隊臨時去準備伴奏的時候，白霜已經通過183把整首歌聽完了。

183都替她捏了一把汗：「這能行嗎？您可一次綵排都沒試過。」

白霜：「不需要。」

這首歌全程調子很平和，不需要炫技也不需要太高深的處理方法，學起來自然很快。

唯一缺點就是，太過溫柔，沒有什麼起伏記憶點。

183說：「您選這首歌，感覺在選秀賽場上不太佔優勢。」

「沒關係。」

白霜打開系統商店，說，「只要在樊似錦心裡佔優勢就行了。」

她花了小一百好感度，買了一張道具，隨後對著樊似錦釋放。

【道具：沉浸卡（初級）】

【功能：能讓指定對象沉浸在你為她製造的環境中，放大視聽感受。】

【時效：三分鐘】

伴奏聲緩緩響起，白霜站在舞台中央的光束里，握緊話筒，開始演唱。

雖然她只聽了這首歌一遍，但當她開口的時候，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說辭。

她的演唱流暢熟稔，嗓音與剛才唱跳女團舞曲的時候相比輕柔了許多，帶著一種歲月和平，靜謐美好的感覺。

彈幕有點驚喜。

【挺好聽的誒！這首歌雖然調平但其實不太好唱的，感覺妹妹聲樂應該也不錯！！】

【當然不錯啦，要不然怎麼當髮夾之神2333】

而感觸最深的，無疑是樊似錦。

沉浸卡將樊似錦的視聽感受放大到極致，並讓她回憶起了過去。

樊似錦想起了自己出這首歌的時候，是看起來比現在的白霜還要小的年紀，一點稚嫩，一點青澀，卻將這首歌演繹出了十分味道。

她暈暈乎乎地浸在這種回憶中，又想起眼前的小姑娘說，是這首歌激勵了她的人生。

她喜歡這首歌甚至喜歡到在這麼重要的選秀比賽中，會大膽在她這個原唱面前唱一遍來實現她的願望。

不愧是她的鐵粉！！

如果說前面她還有點懷疑白霜是不是胡說，在這一刻她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她是自己粉絲的事實。

除了粉絲誰還能將這首歌唱出這種感覺！！

【樊似錦好感度+20】

白霜演唱完畢，看到系統提示差點嚇了一跳。

居然一口氣加了二十。

大小姐果然是愛恨都很分明的性格。

「謝謝。」

白霜對著樊似錦露出了有史以來最真心實意的一個笑，「在原唱面前班門弄斧了。」

「沒有。」

樊似錦微微點了下頭，難得地誇了一句，「唱得不錯。」

白霜長鬆了口氣。

她承認，她這個行為確實帶了點賭的成分。

不過看現在樊似錦的表情來說，賭贏了。

「好，請各位練習生稍等片刻。」

季婷婷說，「我們幾位導師商量一下，將給出你們的評級結果。」

樊似錦表情坦然，顯然對自己的表現很自信。

而凌雲娛樂這邊，氣場則有點低沉。

楊雪有點懊惱，小聲說：「我感覺剛剛有點沒發揮好，估計要完了。」

陸雨：「我也是，都怪這個出場順序，弄得我太緊張了。」

白霜：「……」

白霜心裡其實也有點打鼓。

她前一首歌的表現應當沒什麼問題，配得上B，但就是加試曲目為了刷樊似錦的好感度順便蹭一波熱度，她賭了一把自己在這之前聽都沒聽過的歌。

沉浸卡只對樊似錦起了作用，好感度雖然拉了，但也給自己留下了掉評級的風險。

「沒事的。」

沈若素安慰其他人，「我們已經儘力了，就算拿了D或者F也不丟臉。」

白霜：「……」

是不丟臉，但會丟命啊！！

她又瞥了一眼導師席的位置，看著聲樂導師顧翼頻頻搖頭，心裡更緊張了。

三分鐘過後，秦游道：「那現在，我們就要來公布各位的初評級結果了。」

台上六位練習生一併站直，緊張地望著導師席的方向。

白霜在心中默默合掌祈禱。

別人是為了努力被認可。

她是純粹不想死！！！

「樊似錦——」

「A。」

「恭喜，繼續保持。」

這個幾乎沒什麼疑問。

彈幕驟然肺疼起來。

【果然是首A！！！】

【嗚嗚嗚我們寶貝好厲害！！！】

「沈若素。」

「A。」

「恭喜，再接再厲。」

這個也沒什麼疑問。

白霜想，沈若素實力本身就很強，要不是她當時掛開太大了，C位也該是她的。

【哇塞這個妹妹也是真的很厲害！！】

【+1！！雖然不在C位但是能感覺到她的實力非常強！】

【果然導師不會忽略每一個個體！！】

「白霜。」

秦游頓了頓，望向她。

白霜瞬間屏氣凝神，像在等待最終宣判。

時間在那一瞬間像是被感官拉長，白霜已經習慣性地開始安排後事——要是不小心折戟在這裡——等重開的時候就讓183給自己在耳邊單曲循環，務必聽吐了再上台表演。

「B。」

宣判落下。

都做好讀檔準備的白霜眨了下眼：「嗯？」

過、過了？

竟然被她苟住了！

「恭喜。」

秦遊說，「死裡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