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若素非常不好意思。

明明她記得是白霜拿了第一，但今天所有人都在祝賀她，根本沒有人為白霜的晉級而歡呼喝彩。

等她回宿舍后，果然發現白霜神情有點落寞。

她不高興了嗎？

白霜是在心痛。

不得不說，這吸睛光環還挺貴的。

當時她為了規避死亡不得不用，現在後知后覺地開始感覺肉痛了。

不過這光環卡效果的確很好，當時的練習生們眼裡只有沈若素，完全把她當成了透明人，等散場后大多數人都只沉浸在自己入選和落選的情緒中，沒人再關心第一名是誰。

這筆悶聲發大財的買賣還算划算。

「霜霜。」

沈若素忽然叫她。

白霜極其警覺地一抖，以為她察覺到了，「怎、怎麼了？」

「你是不是有點……不高興？」

沈若素語氣謹慎而溫柔，「晚上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好不好？」

白霜：「？」

白霜沒反應過來：「沒、沒有不高興，不是，我為什麼會不高興？我拿了第一誒！」

她眨眨眼，小聲嘀咕，「我還擔心你會不高興，畢竟你原本應該可以第一的。」

「沒有呀。」

沈若素望著她，眼睛亮亮的，「你今天表現就是很好，很值得。」

白霜：「……」

我應該沒給你用濾鏡卡吧！

不過聽沈若素這麼說，她還是暫且放心了。

她之前還擔心吸睛光環讓沈若素幫她拉走了所有仇恨，其他練習生黑化後攻擊她怎麼辦。

還好，NPC不殺NPC的定理依舊成立。

白霜拍拍沈若素：「好啦，說好了，晚上我請。」

順便慶祝她全須全尾地從第一階段任務中活下來！

【恭喜您完成第一階段主線任務！】

【任務獎勵已發放。】

【各項能力屬性值提升5。】

【獲得粉絲好感度50。】

白霜：「等等，粉絲好感度為什麼會上升？」

183查看了一下，說：「由於您精彩的表現，公司之後會為您及其餘練習生拍攝公式照並宣發。」

白霜點了下頭，又問，「那為什麼就50？」

就這麼點好感度，還沒她平時寫小凰文賺得多。

183沉默片刻，道：「可能是因為你們公司，太窮了吧。」

公式照雖拍但拍了個寂寞，放出去簡直像某果手機前置攝像頭的水平。

白霜：「……」

行吧，很真實。

【另外，由於您在考核中拿到了第一名，可額外獲得獎勵[初級盲盒禮包]一份。】

白霜：「……」

上一次抽盲盒的經歷還歷歷在目，讓她有點虛了。

白霜虔誠地祈禱片刻，隨後再將禮包進行兌換。

【恭喜您獲得[營銷一條龍]大禮包。】

【內含[熱搜卡][水軍卡][出圈卡][八百營銷號]等五張初級卡。】

「……」

白霜看到后輕笑了聲，帶著點幾不可察的嘲諷，「你們遊戲，做的還挺現實的啊。」

183：「我們本來就是仿照現實里的娛樂圈，進行儘可能真實的還原。」

「唯一有一點你們還原的不對。」

白霜搖頭道，「現實里就算再努力，也未必能百分百通過考核。」

在現實業內，背景，人脈，顏值等等都是關鍵決定因素，實力在這些因素之中甚至是排在末位的。

遊戲有程序，代碼，判定規則，但現實從來沒有。

練習生像是被關在薛定諤盒子中的貓，在踏入這個圈子之前，你永遠不知道你會不會受歡迎。

哪怕你長相漂亮，實力出眾，但沒有契機可能永遠只能寂寂無名。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條道理在娛樂圈裡從來不適用。

火是玄學，也是命數。

相比起來，這個充滿血與死亡的世界倒比紙醉金迷的現實更像是個烏托邦。

白霜閉了閉眼，輕笑一聲：「要是一切能像遊戲里這麼簡單，那就好了啊。」

—

凌雲娛樂參加選秀的五個練習生最終確認。

網路對於《星光少女》參賽者的討論度也水漲船高。

這個世界的互聯網世界和真實世界幾乎完全一樣，形形色色幾千萬的npc在互聯網數據洪流中盡職盡守地扮演著他們的觀眾角色。

白霜根據現實內的經驗，很快摸索到了這個世界內的論壇。

【練習生什麼時候入廠啊，我都已經迫不及待了追秀了。】

【吃瓜[emoji]，今年的參賽名單出來了，來看看有沒有認識的？】

【好多素人糊糊啊，感覺挺有意思。】

【有人來押寶今年的C位會是誰嗎？】

白霜迅速拿出了小本本。

先將這些賽前熱門的名字記下來。

一方面，是為了知己知彼調查競爭對手，另一方面，未來碰上這些重點NPC也能提前有個準備。

除此之外，白霜迅速註冊了個新賬號，答題入組后迅速給自己正炒反炒一通。

然而由於公司太糊，宣發不到位，她在這之前又是個24k純素人，怎麼炒都沒有引起太多的水花。

白霜把自己的【營銷一條龍】禮包拽出來看了眼，最終還是塞了回去，很直白地表示：「賽前使用收效太低。從性價比來說，還不如我繼續寫小凰文划算。」

183：「……」

你清醒一點！你是個偶像啊！

—

到了最終前往選秀的日子，所有練習生提前集合，一塊坐上大巴前往錄製基地。

這個錄製基地顯然有參考現實選秀的布景，幾乎完美還原了錄製廠房，布景，以及周圍的拍攝設備——甚至還要更先進。

白霜拖著行李箱下車，第一時間先和路過她的AI自動攝像鏡頭揮了揮手，露出個相當燦爛的笑容。

不管拍沒拍，先蹭一下！

練習生陸陸續續下了車，廠房前的廣場逐漸人聲鼎沸。

最終，選管站在最前方：「歡迎一百名練習生來到《星光少女》，即將開始你們的星光征途，相信你們已經對此充滿期待了。」

白霜拉了拉自己的羽絨外套。

星光征程嗎。

她怕是血光征程。

「你們將在這裡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封閉式訓練，請在這三個月中儘可能地展現你們的魅力與可能性，而最終獲得觀眾喜愛度最高的七名練習生可以成團出道。」

「而現在，節目組會根據你們的當前的初始排名，為你們分配宿舍。」

「前七將擁有單人宿舍的權利。」

「第八到二十是雙人宿舍，往後都是四人宿舍。」

「宿舍每過一段時間會根據排名進行交換，請玩家知悉，努力為單人宿舍而奮鬥吧！」

這在現實當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還沒開始選秀，初始排名怎麼衡量？

然而在遊戲里，一切排名會被數據化，練習生將按照目前所擁有的好感度，擁有自己的初始排名和對應姓名貼。

選管開始給她們每個人發放姓名貼。

白霜緊張地猶如考試公布成績的學生。

183及時上線帶貨：「玩家，如果您以後想提前知道您的排名的話，可以在系統商店購買道具。」

白霜立刻反駁：「那還有什麼拆盲盒的樂趣！」

183：「……」

你明明就是捨不得吧。

與此同時，選管將將姓名貼遞給白霜。

白霜虔誠接過，看了一眼。

【100】

「……？」

白霜看了一眼自己這些天來攢的小兩百好感度，瞳孔地震，「這合理嗎？」

183解釋道：「這是劇情必走節點，您的初始排名無法更改，唯有之後靠自己努力實現突破。」

也就是說，無論白霜在賽前將好感度刷得多高，都會默認其他NPC比她多，她的初始位次默認為100。

「……」

白霜憤憤道，「你要是早告訴我，我一定在這之前就把好感度拿去清倉花完，從零再出發。」

練習生們拿到自己的姓名貼，分頭前往自己的宿舍。

白霜路過單人間，悄悄看了一眼，簡直堪稱流光溢彩，富麗堂皇。

而往上一層樓，走到四人間的時候不由得失望片刻，這宿舍平平無奇，就比她們公司的要好一點。

這差距之大簡直快趕上種姓制度了。

白霜和沈若素一個98，一個100，被分配到了同一間四人寢。

和她們同住的另一位李向晴排名99，也是同公司的練習生，不過白霜和她不太熟悉，只知道她每天都起得最早睡得最晚，是實打實的一個卷王。

她們三剛選完床鋪，宿舍門再次被推開。

白霜抬眼望去，那是個高高瘦瘦的漂亮姑娘，如瀑般的黑長直長發披在腦後，很有氣質。

好漂亮的NPC！

她看呆了兩秒，隨即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她們的新室友，主動開口打招呼：「Hello，你也是302的嗎？歡迎歡迎。」

不料那練習生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似是不想搭理她，徑直走了進來。

白霜碰了一鼻子灰，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還是繼續小聲問：「親愛的，你叫什麼名字呀？」

練習生脫下自己的外套掛在一邊。

白霜看了一眼。

庄顏，97名。

人如其名，確實很莊嚴。

白霜迅速翻查NPC面板。

【姓名：庄顏】

【好感度：0】

【簡介：來自青天娛樂的練習生。？？？？】

白霜：「後面那串問號是什麼？亂碼？」

183：「是有待玩家自己探索的內容哦。」

白霜：「……」

那這練習生也太不好搞了吧。

旁白迅速上線。

【宿舍內來了一位新的練習生，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高冷氣質，然而你卻覺得她身上充滿了神秘故事，很想近距離了解一下。】

白霜：「……」

我不是我沒有啊。

劇情少給我按頭了！

【所以你決定：】

【A.和她搭話】

【B.不理不睬】

白霜按慣例先行存檔，隨後思來想去還是選了A。

畢竟一間四人寢，三個都是認識的，就她一個孤零零的，要是哪天覺得太孤獨了瞬間黑化，把她刀了也很有可能。

不過這次白霜學乖了，在搭話之前先迂迴了下，請示了沈若素。

——畢竟要是不請示，就可能是沈若素送她回去讀檔了。

白霜小聲說：「要不要給新來練習生送點小零食什麼的，免得她覺得我們排擠她？」

沈若素微微蹙眉。

白霜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沈若素只是在思考，片刻后覺得有道理就點了下頭：「可以呀。」

白霜放下心來。

看來這點外交禮節還不至於觸發沈若素的雷點。

她從行李箱里扒拉半天，找出了自己帶過來的小零食。

零卡減脂不含糖，非常適合她們短暫地紓解一下口腹之慾。

「庄顏？你好呀。我是來自凌雲娛樂的白霜，以後咱們就是室友了——至少在這兩周內是。」

白霜笑眯眯地遞過去，眨眨眼問，「吃嗎？」

庄顏掃了她一眼，眼神冰冷。

白霜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剛想收回零食，忽然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庄顏覺得你要害她，觸發了她的恨意。】

【警惕的她決定先下手為強，反手下毒毒死了你。】

【恭喜您打出BADEND：[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白霜：「……」

這人怎麼比沈若素還一點就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