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鬥爭
鈴鈴鈴鈴鈴鈴…
手機鬧鐘賣力地發出響聲。
「源源，到時間了，我先去開車了，你趕緊下來。」
余升拎著包，拉著餘澤往外走。
剛換好鞋，就看見周源穿著一件十分性感的禮裙走了出來。
「升升，這件怎麼樣？」
余升有些頭大：「你穿得比新娘還美，不怕別人認錯嗎？」
周源歪了歪嘴：「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不然呢，被你前女友比下去了還得了？那我不是很沒面子？」
「大姐，那你也不能搶了新娘的風頭啊，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萬一到時候新郎看上你了怎麼辦？」
周源噗嗤一笑：「那不正好，你和齊玟結婚，我和新郎，還能湊兩對呢。」
「得得得，趕緊的，今天中秋節，高速上堵，而且天氣熱，灰大，你這禮服還沒到地方就髒了，到地方都是人，換衣服的地方都找不到，趕緊的，我去開車了。」
「小媽，我先走了。」
說著，余升便帶著餘澤下了樓。
剛出單元門，便看到韓允打扮得漂漂亮亮，拎著一大堆零食在一旁等待。
「姐姐！」
餘澤一看到韓允就趕緊沖了過去。
「給你。」
韓允攤開袋子讓餘澤自己挑選，好不融洽。
「這麼又買這麼多零食，這傢伙最近都不老實吃飯了。」
韓允吐了吐舌頭。
「都是低糖的，嘿嘿。」
說著還擺出一副有些生氣的樣子說：「餘澤！答應姐姐的忘記了嗎？」
餘澤兩眼放光，一邊抱著零食一邊點頭答應：「沒忘沒忘，回頭一定好好吃飯。」
「你每天都這麼說，再不好好吃，回頭不給你買玩具了。」余升有些生氣地摸了摸餘澤的腦袋。
「升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監督餘澤吃飯。」
「今天就麻煩你了，結束早的話，晚上我們就回來。」
「嗯，源姐呢？怎麼沒見？」
「還在試衣服，都試了兩個多小時了。」
「嘿嘿，源姐在乎你嘛，所以才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擔心被升哥你前女友比下去啊。」
「去去，連你也這麼說！」
「我定了遊樂場的票，那我先帶餘澤去了。」
「嗯，天氣熱，盡量多在室內玩。」
「好嘞，放心交給我吧。」
送走了餘澤，又等了半個小時，周源這才扭捏著下了樓。
「這件怎麼樣？」
余升簡單看了一下，終於放下心點了點頭。
本來一個月前接到齊玟的電話，邀請余升來參加婚禮的時候，余升就有些擔心。
思前想後，余升還是把消息告訴了周源。
果不其然，一連兩天，周源明面上看起來很不在意，實際上字裡行間都充滿了醋味。
兩天之後，周源又突然變得溫和，不僅同意余升去參加齊玟的婚禮，反而自己也要跟著湊熱鬧。
可越是這樣，余升就越擔心周源會在婚禮上亂來。
「一會到了…」
「怕我會搗亂啊？」
小心思被識破，余升有些尷尬地咳了咳。
「咳咳…我是那種人嗎？」
「是啊，如果我真的搗亂，你會怎麼辦？」
余升有些詫異地看了眼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周源，猶豫了下：「我相信你不會…」
「切…沒意思，放心啦，不管你倆怎麼相愛，那也是過去式了。」
「我都跟你說了幾百次了，我真沒和齊玟怎麼的。這次過來，就是因為這丫頭跟我妹妹一樣，這麼多年了，想看到她修成正果。」
「好好好，我相信你啊，要不我還不把我最漂亮的衣服穿出來，把她比下去啊。」
兩人一路聊，一路開玩笑。
三個小時后，車子終於到了舉辦婚禮的酒店。
一下車，周源便挽住了余的胳膊，親密地靠了上去，搞的余升有些緊張。
余升吸了口氣，鎮定了一下，帶著周源先隨好禮，然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齊玟打去電話。
電話還沒接通，周源便湊上前，豎起耳朵。
「喂，升哥，你來了嗎？」
電話里，齊玟的聲音有些激動。
余升看了眼周源，淡定地說：「嗯，我和源源已經到了…」
話還沒說完，齊玟便焦急地問：「那我出來找你，你在哪兒呢？」
「不用了，你這會肯定很忙，我就告訴你一下。」
「不行，我這就出來了，我想在結婚前看到你。」
聽到齊玟的回答，余升有些後悔給齊玟打這個電話。
「玟玟，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別衝動，一會敬酒的時候就能見到了，現在不好出來。」
「升哥…我想現在見你，好嗎？」
齊玟的聲音隱約有些哭腔，這讓余升有些為難。
這時候，周源湊到話筒前說：「玟玟，你在哪裡，我們過去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源姐姐你好…我在一個人在後園，能讓升哥過來嗎？」
「好嘞，馬上過去，別急啊。」
說著便掛斷電話，拉著余升悄悄往後園跑。
余升有些擔心，不太情願地說道：「玟玟她一個人在，我們這麼過去是不是不太好？容易被人誤會。」
周源一臉壞笑，撞了撞余升：「你不覺得玟玟是故意的嗎？故意一個人，然後讓你過去？好激動啊，一會兒會發生什麼呢？會不會拉你私奔啊。」
余升斜眼看著周源：「怎麼感覺你不僅不擔心，還很高興啊？」
「嘿嘿，馬上要看到好玩的當然開心啊，你不好奇嗎？」
余升白了周源一眼，像是做賊一樣被周源拉到後園。
剛進園，就看到一個一身雪白婚紗，身形纖瘦的女子在來回踱步。
「升哥…」
齊玟一看見余升就趕緊提起裙擺跑了過來。
「升哥…」
齊玟一臉笑容，目露星光。
看著這一幕，周源知道這個女孩還深愛著余升。
「玟玟，恭喜你…對了，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你嫂子，周源。」
周源輕輕掙脫被余升緊緊攥著的手，有些感動地握住齊玟。
「玟玟，你今天真漂亮。」
齊玟笑了笑：「謝謝嫂子…升哥…我真高興你能來。」
「哪裡，這是應該的啊，我是你哥哥嘛，你出嫁，我當然得來啊。」
齊玟的眼神躲閃，瞟了幾眼周源。
周源當總經理多年，察言觀色何其敏銳，一眼就看出齊玟有些悄悄話想和余升單獨說。
「那個源姐…我想單獨和升哥說句話行嗎？」
「好，我在外面等。」周源很乾脆地回答說。
「源…」
周源按住余升的手，笑著輕輕拍了拍：「玟玟她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我先出去。」
余升本想拒絕，但是卻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沒動。
周源剛走出去，齊玟便一把抱住了余升。
「升哥，我好想你好想你，你終於來了…嗚嗚嗚…」
余升身體一緊，感動之餘有些擔心齊玟的狀態。
「玟玟…今天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應該高興才對啊。」
余升輕輕哭得梨花帶雨的齊玟，伸手擦去眼角的眼淚。
齊玟搖了搖頭：「升哥，我想嫁的人是你…你能帶我走嗎？我不想嫁給別人。」
余升頓了會，扶住齊玟的手臂安慰說：「婚姻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既然你已經選擇穿上了婚紗，就該好好辦完婚禮，安心過日子才對。」
齊玟緊緊抓住余升的手，焦急地說：「這不是我想的，是我爸媽逼我嫁的，升哥，從頭到尾，我愛的只有你一個人。以前我向你表白的時候，你說你因為離婚傷心了，可現在你已經離婚了，為什麼不先選擇我呢？難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余升有些哽咽。
自己剛進雲遊那段時間，不是沒有想過找齊玟。
可是自從周源多次為自己挺身而出，還要回了餘澤的撫養權那一刻，余升知道周源幫自己太多。
「玟玟，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對你更多的是兄妹之情，如果你覺得這段婚姻你不喜歡，你可以和父母多商量，但是既然走到婚禮這一步，不如試試，說不定性格合得來，婚後生活未必會不幸福，而且我…不能對不起源源…請你理解。」
齊玟顫抖著鬆開余升的手，豆大的淚珠像珍珠一樣落下來。
「玟玟…」
齊玟搖了搖頭，笑著說：「謝謝你升哥，謝謝你這麼坦誠，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很開心能見到你，能在最後一刻知道你的心意，這樣，我就能死心啦…」
余升心一痛，但還是咬著牙說道：「結了婚我還是你哥哥，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過的開心或者不開心，都可以跟我說。」
齊玟點了點頭，認真地看著余升：「升哥，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嗎？答應我，我就去結婚。」
余升深深看了一眼齊玟：「你說。」
「升哥，你要了我吧，我想把我最珍貴的東西給你。」
余升一驚，退後兩步說：「玟玟！今天是你結婚，你怎麼能這麼說？你這麼說，怎麼對得起你要嫁的人？還有，你怎麼看我的，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齊玟眼淚汪汪，看著久久說不出話來。
余升只覺得自己來參加婚禮就是個錯誤，轉身就想離開。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走了。」
「升哥…」
齊玟喊住余升。
哭聲讓余升有些心痛。
「升哥…可以親我一下嗎？最後一下…親完我就去結婚。」
沒等余升拒絕，齊玟便跳了過來，直接湊到余升跟前深深一吻。
看著齊玟的樣子，余升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個人渣，後悔當初沒有乾脆拒絕，導致今天這樣的難堪局面。
「好了，謝謝你升哥，我去結婚了，咱們還是朋友對嗎？」齊玟開心一笑，伸手望著余升問。
余升默默輕輕一握，沒有說話，轉身走出後園，拉著周源大步走出了酒店。
周源見余升一聲不吭，也沒有追問，一直等車子開回家才拍了拍余升的肩膀。
余升回過頭，覺得有些愧對周源。
「你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余升有些奇怪問。
周源微笑著輕輕擦了擦余升的嘴唇。
余升這才發現自己的嘴上還帶著淡淡的紅印。
「對不起，玟玟她親了我，我…」
周源搖了搖頭：「告別就是這樣，很痛苦吧。」
讓余升意外的是，周源沒有想象中的發脾氣，沒有不高興。
「對不起，我本來應該躲開的，或許，我本來就不應該去參加婚禮。」
「如果不去的話，會是一輩子的遺憾吧。」
「可是…如今說什麼都是徒勞，終歸是我的不對，搶了她，也傷了你。你對我發發脾氣吧，不要緊。」
周源噗嗤一笑：「幹嘛要對你發脾氣？你選擇了我，而不是別人，我高興啊…只是覺得玟玟她…有些可憐。」
余升咬了咬牙：「希望她慢慢忘記吧，或許結了婚她會好一些。」
周源抱住余升的胳膊笑了笑：「嗯，她那麼漂亮、善良，會幸福的。」
余升嘆了口氣，推開車門。
「走吧，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去買菜，回家做飯。」
「都這麼晚了，還買什麼菜，去飯店吃吧，叫允兒把餘澤帶來。」
余升想也沒想，點頭答應。
不一會兒，韓允便帶著餘澤跟兩人一起坐進了飯店，開心地吃喝著。
看著其樂融融的畫面，余升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就在這時，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飯店裡。
余升遠遠看到，頓時眉頭一皺。
「打包回去吃吧。」余升提議說。
韓允一見也有些緊張，反倒是周源絲毫不介意，反而挽著余升的手臂秀起了恩愛。
「升哥…源姐，是張浩他們…」
周源淡淡一笑：「怕他們幹嘛？反正遲早要公開的，讓他們看就是了。」
「…可是他們最近的傳言太過火了，萬一傳到總部，對你的董事提名會有影響。」
「放寬心啦，這點事哪能影響，再說了，咱們這是正常談戀愛，不是地下情，總不能一直瞻前顧後什麼都不敢面對吧，那樣以後還怎麼結婚呢？」
余升頓時語塞。
是啊，兩人總不能一直這樣偷偷摸摸下去。
想到這裡，余升也就釋懷了。
可是人言可畏，自從公司傳出余升被周源保養后，除了韓允，所有人看余升的眼神都變化了。
更離譜的是，余升在公開戀情之後，不僅沒讓大家信服，反而越描越黑。
僅僅幾個月的功夫，周源以前的冰山御姐形象徹底變成了表面正派，私底下放蕩荒淫。
余升則是從老好人變成了為了權利和金錢出賣肉體。
謠言一發不可收拾，特別是調薪和中獎這兩件事，整個公司的輿論幾乎一邊倒，公開批判周源特別照顧余升。
傳到最後，竟然變成了周源為余升花了幾百萬，兩人合謀私吞公司財產。
言論很快吹向了總部。
周源辦公室里，余升看著年終考核的行程有些頭疼。
「怎麼辦？明天考核組的人就要來了，看這規模，總部肯定是對咱們不滿，借題發揮。」
周源依舊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笑道：「怕什麼，有我呢，保證把他們給打發走，只要你不退縮，他們就沒辦法把咱們怎麼樣。」
周源越是這麼說，余升就越擔心，因為他是親耳聽過辦公室那幫所謂的同事說的有多過份。
前一秒還對你溜須拍馬，后一秒轉身就開始徹底貶低你的為人。
「可是…你得花多少口舌啊。」
「那有什麼關係，你以為我這個總經理是做什麼的？就是干這種溝通協調的事的。」
「但是…」
「別但是了，總部來人是既定的事實，改變不了，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想想怎麼應付。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咱們又不是做了什麼違法犯罪的事，不過是談戀愛了，頂多違規，放心。」
余升見周源這麼有信心，只好將話又咽了回去。
很快，總部調查組一行十四個人浩浩蕩蕩來到了雲遊公司，帶頭的正是葉飛的舅舅江棟。
僅僅一上午的功夫，整個公司都被折騰地精疲力竭，尤其是人事、行政和財務，三個部門雞飛狗跳，成箱的材料抱進會議室，供考核組查看。
中午，周源正吃飯，江棟帶著秘書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周總這麼辛苦，午飯都沒時間吃，還要助理送到辦公室，真是集團的勞模。」
江棟隨意看了眼余升，眼神里滿是不屑。
周源不為所動，依舊不緊不慢地吃著飯菜。
「江監事不也是嗎？中午不休息還過來檢查工作，有什麼指示？」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服誰。
江棟笑了笑：「談不上，就是過來看看，敘敘舊，畢竟咱們一起共事都快十年了，能看見周總帶領雲遊取得這麼好的成績，我打心底為周總感到高興。」
周源放下筷子：「過獎了，江監事才是，三年時間就當上了監事，前途無量。」
江棟驕傲地挪到另外一邊，對余升說：「你出去一下，我和周總聊會。」
余升一愣，下意識看了眼周源。
「江監事，余升雖然比不上甜甜，跟了江監事這麼多年，但他不僅是我的助理，更是我的男朋友，於公於私，他都應該留下來，有什麼事請江監事直說。」
周源這麼說正中江棟下懷，立馬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臉。
「周總應該知道集團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吧？為什麼明知故犯呢？」
「只是不鼓勵，並沒有明文禁止，而且我們是正常談戀愛，沒有影響公事。」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的助理男朋友兩年調了三次薪，被拘留後僅僅罰了一點款，事後還升職了，發放的獎金也是公司成立以來最多的一個，不僅如此，還有諸多汽油款，過路費等等從公司報銷，情況很嚴重啊？」
余升第一次見周源臉色變換，幾次欲言又止，卻沒有說出任何理由。
「直說吧，你想怎麼樣，余升是我男人，我不可能放棄，要怎麼查是你的事。」
江棟陰險一笑：「周總這麼痴情，真是讓人敬佩，不過周總別急，集團處理也是按照章程來的。」
說著看向一邊的余升，滿臉輕視：「男歡女愛本是件好事，周總這麼優秀，終於遇到真愛，我們這些老同事也替周總高興，何況我的外甥葉飛也承蒙周總照顧，說起來還得感謝周總呢。」
周源雙眼突然一亮：「咱們也別拐彎抹角了，葉飛他能力很強，上次簽雙吉多虧了葉飛，他在行政部確實是屈才了。這樣，採購老陳馬上要退休了，我建議提名葉飛擔任採購經理人選，江監事你看怎麼樣？至於我男朋友余升，我承認我確實循了點私，還請江監事看在我們兩個真心相愛的份上高抬貴手。」
江棟心中大喜，但臉上卻隱藏的很好。
「這是雲遊內部的事情，我不方便發表意見，何況我還是葉飛的舅舅，人事任用方面更需要避嫌，周總按照規定辦理就行。」
「江監事放心，等考核結束，我馬上召開內部會議，確定之後會第一時間將結果上報總部。」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周總和余助理用餐了，再見。」
江棟滿臉笑容地帶著秘術甜甜走出了辦公室。
兩人不到十分鐘的談話讓余升目瞪口呆。
「放心吧，考核沒什麼問題了。」周源輕輕說道。
「讓你為難了！」
回想剛才的場景，余升有些無力。
「這有什麼。」
「可是公司業務激增，葉飛沒有經驗，調到採購當經理，真的沒問題嗎？」
周源一笑：「你不用過於擔心，江棟是葉飛親舅舅，不會看著葉飛出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