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64
他們的木屋外頭看著不大,裡面卻是上下兩層的,上面一層一半鏤空,小小的只能擺放一張床,下面是小廳,他還隔出一間小小的茶室,裡面的傢具都是用竹子做的。
了空怕竹子的毛尖渣到她,每一根竹子都打磨的光滑無比,屋子裡泛著一股天然好聞的竹子清香。
江無瑕就像個好奇的小孩子,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地面被了空打理的非常乾淨,光著腳直接踩上去也沒關係。
可了空怕她著涼,卻不肯叫她光腳。
竹子做的美人榻上放了個軟枕,鋪上厚實的被褥,下面也鋪上長毛波斯地毯,她頓時就直接躺倒進柔軟的被褥上,好像被被窩封印了,賴著不肯起來。
了空看著她這種像是什麼撒嬌大貓咪,在新家到處滾來滾去的樣子,只覺得可愛,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浮現出笑容來。
自從遇到她,他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就讓她這麼在塌上地毯上打滾,了空開始燒水洗米煮飯,燒好的水放到琉璃壺中,新買的雕花蜜餞,還有在谷中的果子林里,摘下的新鮮青梅,用新買的琉璃盤放在小桌上,泡一壺碧澗明月,聞著茶香,看一看窗外的景色,頗有幾分怡然自得隱居世外的悠然感。
木屋被籬笆圍了起來,變成一個小院,東邊的地被了空整理了出來,形成一畦一畦的形狀,被他撒上了種子,種上了時令的菜,還用木板搭了個小小的方形藤架,四個角都種上了葡萄種子,等下一場雨就能發芽,夏日的時候可以在葡萄架下乘涼,秋日還可以摘葡萄吃。
西邊那塊,她想挖個池塘,養幾尾錦鯉,再種一些荷花,小院的籬笆處也可以種些爬藤薔薇或是三角梅,等它們長出來開了花,籬笆院便成了花牆院子。
只是想想花開時候的場景,她就笑的眯起了眼。
對於她的要求,了空沒有不從的,只是挖池塘是個長久的活,要慢慢來。
她喝著茶,吃著蜜餞,將那些青梅挖去核,用酒封起來,等一個月後,就能喝青梅酒了。
這回去鎮上,不僅買了米面油還有生活用具,她還扯了幾匹紅綠綢緞。
對她來說,成不成婚並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互相陪伴,就已經足夠了。可了空,卻始終覺得要有個儀式,只有成婚後才能正大光明的親熱,不然到現在,他都沒有親過她呢,也不叫她親他。
兩人之間最多拉拉小手,抱了一下,而了空主動做出的,最為親密的事,便是摸摸她的頭頂順順她的頭髮。
雖然鬱悶,只能看不能吃,給他換藥看他傷口的時候,就連摸摸這結實的胸肌也會被阻止。
這和尚性格有點龜毛,非得有名分才能跟她做快樂的事。
不過這一點,也叫江無瑕更加喜歡他,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對女人來說也適用。
雖然扯了緞子,可針線活可實在是難為她,稍微縫製個荷包就已經叫她手忙腳亂,何況是做衣裳。
她看著那幾匹緞子,泛起了愁。
了空端著飯走了過來,他雖離開了凈念禪宗,卻也不算正式還俗,至少他現在不管是跟她在一起還是出去,都是穿著僧袍掛著念珠,頭髮也沒留起來。
他做飯都是做的素菜,從鎮上買的烤雞倒是切了,卻擺放在她的盤子里,他是一口葷腥都不沾的。
他這人就是這樣,即便離開凈念禪宗,心中仍舊虔誠理佛,哪怕身上有傷,也沒忘了每日打坐念經,只是他是不肯叫江無瑕受委屈的,知道她愛吃,還為她準備葷食。
江無瑕也最愛他這一點。
「怎麼皺眉,飯菜不合口?」了空看她眉宇不展,便問她。
江無瑕搖搖頭:「沒有。」
他做的小菜也很爽口,豆腐燉的也滑嫩無比,從山裡採的蘑菇煮熟了用麻油拌了,鮮的能叫人吞下舌頭。
「我是看著那幾匹緞子發愁,我實在不會做衣裳,不如在鎮子上尋個綉娘做。」
了空瞥了一眼被她隨意擺放在一旁地毯上的紅綠緞子,給她夾了些蘑菇:「無妨,我來做便是。」
她頓時眼睛睜的好大:「我的好大師,你不是禪主嗎,連衣裳都會做?」
了空笑了笑:「我不是禪主的時候,也是從普通弟子過來的,自然什麼都需自己做。昨日採摘蘑菇的時候,我見有一片松林,下頭生著松茸,松茸鮮美燉湯最佳,明日摘一下回來試著做給你吃。」
這世上有什麼他不會做的事嗎?
凈念禪宗的禪主了空,居然還會做針線活,江無瑕暗搓搓的想,大概他是不會生孩子的。
這麼想著,她不禁嘿嘿笑出聲,望著了空英俊的無以復加的面容,怔愣的看著,連筷子在嘴中,都忘了放下。
了空微微嘆氣,放下碗筷:「你不吃飯,一直看著我作甚?」
「我們就這樣過下去了,這樣真的好嗎?」
江無瑕神色有些茫然,她既憧憬這種平淡的生活,卻又有些害怕,明明前幾日她還是凈念禪宗的階下囚,可現在,她卻與了空坐在一起吃飯喝茶。
過這樣平淡卻幸福的生活,他們,真的可以嗎?
了空放下碗筷,溫和的註釋著她:「為什麼不可以,我們當然可以。」
「我……我總覺得,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些。」
「不要想那麼多,你現在該做的事,就是好好吃飯。」了空給她盛了一碗野菜湯。
吃完飯後,江無瑕遲疑去刷碗,回來便看到了空捏著剪子,竟當真開始裁剪衣裳,她湊過去瞧,針腳細密,比她縫的實在好太多。
江無瑕從背後抱住了空,笑嘻嘻去捏他的腰:「我的好大師,你怎麼連做衣裳都會,這世上還有你不會的嗎?」
了空身子一顫,她總是這樣,喜歡摸他喜歡貼著他,手還很不安分的到處探索。
了空雖面上表現得淡然,可懷裡的姑娘,是他一直都喜歡的,放在心上的,他怎麼可能當真如同無欲無求的神佛,沒有一點反應呢。
不過是強壓著自己罷了,每每被她撩撥完,總要念上好多遍的清心經。
他並非不想擁有她,而是太想擁有,如同珍寶一樣的珍惜她,不願委屈她連個儀式都沒有,便佔了她的身子。
「我當然也有不會的,比如刺繡我就不會,得委屈你穿著沒有繡花的素衣成婚了。」
這姑娘還在他後背作亂,手指像彈琴一樣,點著他的腹肌,還有越來越往下的趨勢,實在不是個安分姑娘。
了空一把握住她的手,將針線和裁剪好的衣服片推到一邊,將身後的作亂的姑娘一把報到身前,以他的力氣,能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都不會覺得累,何況只是這麼將她抱過來。
像是抱著孩子一樣,讓她貓坐在自己懷中,了空很高,肩膀寬闊很結實,以往兩人站在一起,她雖只到他胸口處,卻並不覺得他如何的高大。
而此時,這般被他抱在懷裡,和尚整個人都能將她覆蓋住,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就像是佛祖前供奉的香燭的氣味,混合著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味,幾乎要將她熏的頭暈暈。
可她很喜歡這種淡淡的檀香,頭談過去,鼻尖湊到他的脖頸處不住的嗅嗅。
了空感覺,她好像一隻貓咪,毛茸茸的嗅來嗅去,很可愛。
「我好想親親你啊。」她嗅完便蹭來蹭去,不住的拱著他的側臉,眼睛亮閃閃的望著他。
了空被她蹭的身體像是著了火一樣,他在心裡默念了一遍清心經,好不容易將小腹下的那股灼熱壓了下去。
「等成婚後再親,怎麼親都可以。」
他還是拒絕她,江無瑕有時候都在懷疑,這人哪裡是個人,明明是個寺廟的雕像,那麼冷那麼不近人情拒絕她的親近。
可平日里,他又是那麼溫柔,幾乎一手包辦所有的家務活,若不是她主動的非要攬些活干,她都懷疑會被他養廢,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呼吸就好。
懷裡的姑娘,臉上肉眼可見的露出失落和哀怨,頭頂上不存在的貓耳朵都耷拉下去。
了空心中微動,像被毛茸茸的貓爪抓到心口一般,有些痒痒的。
他拒絕的次數太多了,也很不忍,真是沒辦法,反正他總是拗不過她。
了空低下頭,在她的鼻尖處,輕輕一吻,如蜻蜓點水般,輕的叫江無瑕感覺著,彷彿是幻覺似的。
如此短暫的一個吻,觸碰到便離開,可純情的和尚依舊紅了耳根:「今日已經輸過內力了,現在還覺得疼嗎?」
她從這個吻中,感覺到了十分的珍重和愛惜,像貓貓一樣的姑娘得到了想要的安撫,也就不再糾纏著他,一定要佔些什麼便宜了,乖乖的窩在他的懷裡,勾著他的手指。
「今日疼了三次,疼痛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了空心中明白,要趕快雙修,不然她每發作一次,疼在她身上,他的心也跟著難受的不行。
懷裡的姑娘打了個哈欠,慢慢的就這麼靠著她睡了。
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了空已經做好了早膳,一切都打理妥當,江無瑕感覺像是被養小豬一樣被他養。
清晨,幽谷中有一層水汽,霧蒙蒙的就好像穿著一層淡淡輕紗,美的像是仙境一般。
她走到院子里,伸了個懶腰,下一刻便對上籬笆院外,宋缺黯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