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屠神（4）

不再被刻意壓制的霸王色霸氣肆無忌憚地自她周身傾瀉而出，四周的空氣沉重得幾乎凝結。聽雨微勾著唇角，伸手扯去了自己的上衣。

單薄的背心根本遮掩不住女孩窈窕的身段，分明是瘦削的體型，但那藏不住的線條卻躍動著股近乎野蠻的力量。似乎是厭煩布料的限制，她袖口開得很大，空島上的風猛烈吹過，陣陣氣流卷席而過，帶得她的衣襟獵獵作響。

武裝色霸氣悄悄在她身上纏繞起了層凜冽的殺意。

她旁若無人地徑直邁入了戰場，在眾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之下，她伸手，頗為漫不經心地將尚還插在地上的長劍拔了出來。

——雖然好像沒有人留意到···

——羅賓的直覺和反應速度簡直逆天。

柔軟的長劍簡單得如同一層單薄的鐵片，劍尖被仔細得打磨過，手柄處釘住的木片也被修整得握感極為舒適。

——能在那樣的時機想到利用劍將電流引偏。

見聞色霸氣一層層開啟，聽雨近乎是慵懶地抬了抬眼，瞬間浮現在她腦中的景象猶如電影片段般不斷放映···

她輕鬆地把頭一偏，一道電光幾乎貼著她耳根飛了過去。

不斷將自己逼至極限，在短短几年之中便收復了西門家族的大小姐不由得低低笑了出來。

艾尼路喘息著，兩眼牢牢得盯住了她，之前那輕浮的笑意似乎從他臉上消失了。

「你自詡為神，但你可知毀天地動山河的力量么？」聽雨嘲弄地看著他，一步步悠然地朝他走去，「你可知什麼樣的力量可讓這日月無光漫天星辰盡皆失色么？」

她的心跳在隨著腳步逐漸加速，體溫緩緩攀升，女孩將劍一抖，張揚地像是在向整個世界宣戰，她的身上彷彿蒸騰著熱氣，青色的文身緩緩鋪開，那被隱藏在如皎潔銀月般白皙肌膚下的傷疤透出了淡淡的淺粉，蜿蜒著爬上了她姣好的臉頰。

「只要我想，我可讓這天下都為我陪葬。」

嘴角噙著玩世不恭般的笑，左頰上宛如十字的疤痕野得很，她那對本就帶著養尊處優般輕慢的桃花眼，此刻更是灧瀲起了一池的年少輕狂。

「你說你是神？」

眼尾彎彎，她輕勾著唇角似笑非笑。

「——我是西門主家的嫡長女，『狼』家的掌權者，『劍譜』的唯一繼承人。」

小聽雨瞥了眼那歪在沙發上沒個形象的少年，抿了抿唇告訴錢老五。

「我不需要『玩玩放鬆一下』。」

錢老五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名少年卻已然低笑出聲，扭過腦袋望向了她。

「我懂你意思了，」兩眼打量著腰板筆直的女孩，傑克懶洋洋地對著錢老五道，「果然是易家那位哥哥帶出來的人。」

——小小年紀就非常一板一眼了。

此刻並沒有什麼老闆架子的錢老闆彈了彈煙灰，聳聳肩不置可否。

「太正派的人吃不開，」傑克拖著長腔依舊是那副懶懶的模樣，他那頭深金色的短髮在光線下閃著層輕浮的光澤，「個性過於鮮明，就很容易被人預判。」

一時沒有領悟對方的言語，聽雨愣了愣。

傑克笑了，他歪了歪腦袋，一本正經地對女孩擠了擠眼。

「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很容易就能猜出你那位易家哥哥的下一步舉動？」

聽雨抿緊了唇像是打定主意不再開口，默默地垂下了目光，她微微蹙起了眉。

像是看出了對方的不解與糾結，傑克大笑起身，伸手揉了揉女孩額頂的發。

「想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

帶著她，他推開了一扇門，屋內音樂震耳光怪陸離，男男女女遊走於一片喧囂之中。

「亦正亦邪，才不會被人輕易拿捏。」

薄薄的長劍飄逸輕靈，西門家的劍本就瀟洒脫俗，女孩的身法行雲流水宛如靈動舞姿，總是出其不意的劍招越發奇詭了起來。

和路飛纏鬥時就耗費了大量的體力，艾尼路面色鐵青，揮舞著黃金棍應付地竟似有些手忙腳亂。

「——更何況，」傑克對她眨了眨眼，「壞壞的男人才招女孩子喜歡~」

極度不自在地避開了頗為親密地貼上了自己身側的女人，小聽雨瞪著他。

「我不是男人，」她說，「我也不需要招女孩子喜歡。」

似乎覺得對方的想法很是有趣，傑克嘿嘿嘿地笑：「你自己說的，你是西門家的大小姐。」

他向她推過了滿滿當當的一堆籌碼。

「你應該學會怎麼花錢。」

——太奢靡了。

女孩對那鋪張的行為有些抵觸。

然而向來摳門的錢老五居然就這樣默許了他的行為。

他甚至給了小聽雨七位數的現金。

畢竟年幼，又一直在流浪，女孩哪裡用過這麼多的錢。

她猶豫了一陣子，最後卻是用那筆錢去投資了幾個項目。

得知了資金去向的錢老闆沉默了半晌，傑克更是險些笑破了肚子。

——真的，不愧是那位易家哥哥帶出來的人。

消耗了巨額科研經費才成功用海樓石加工的撲克一張張甩出在漫天狂舞，聽雨牢牢地將兩人的距離控制在了一個小圈內。

——艾尼路的遠程攻擊需要蓄力。

薄劍平削而出，恣意妄為的瘋狼絲毫不擔心那隨時會攻來的電擊，任性地糅身而上。

——只要把距離拉近···

那恐怖的大面積攻擊就無處施展！

艾尼路原本舉重若輕的懶散已從他身上徹底消失，但身為自然系惡魔果實能力者，他的體術居然沒有被荒廢。緊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他熟練地操縱著見聞色霸氣，掄起黃金棍竟開始遊刃有餘了起來。

「不行啊。」一直在警惕地留意著兩人打鬥的索隆皺著眉突然開口。

「什麼？」終於和山治趕到現場的烏索普緊張地問道，「這隻瘋狼不是和他打了個五五開嗎？」

「嗯，」路飛擦去了臉上的血跡，兩眼也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Rain一直在被壓著打。」

——終究是自然系的能力者，作為普通人，打鬥時顧忌太多了。

側耳聽著他們的討論，已經看著對方戰鬥了一年的羅賓卻安靜地一言不發。

——瘋狼從不拘泥於經驗或是招式。

這也是克洛克達爾當初感到棘手的地方。

黑髮的女人看著繼七武海之後女孩正面對上的第二個自然系果實能力者，雙眼眸色沉靜。

隱隱像是找到了攻擊的節奏，艾尼路冷笑著，手中的黃金棍化成了長矛，一記凌厲地刺出！

——正常人遇到這樣的攻擊，是會往左躲開的。

早就預見到了對方的舉動，艾尼路空閑的右手已閃起了電光。

電流肆意地盤旋在空中宛如銀蛇，冰冷的殺意瀰漫，巨蛇兇惡地對她露出了獠牙。

聽雨不言不語，扭身閃避間好似落入了對方的預判。

——「神」的預言是不會出錯的！

艾尼路心中湧起了近乎猙獰的狂喜，右手已如電光石火般襲去！

一隻不起眼的金屬小球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飛來，羽毛般輕輕砸到了他的身上。

而原本往左躲閃的瘋狼卻用一種奇異的姿勢順當地避開了對方的電擊。

——這究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小球猛然炸開，細細的金屬絲線在空中流竄，細細密密地將響雷果實的能力者包裹其中。

一隻網籠突兀地出現在了戰場中央，金屬在陽光下隱隱透著一層厚重的流光。

正密切關注著戰局的眾人被這驟然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誒？這是什麼？」喬巴吃驚地問道。

向來直線思維的路飛興奮地睜大了眼：「Rain抓住神了！好厲害！」

「等一下，我覺得這事情沒那麼簡單——」

艾尼路揚起了眉，反倒饒有興趣地研究著將自己困住的網籠。一股股電流自他指尖湧出，卻被其盡數引走。

「耶哈哈哈哈，」彷彿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幼稚的令人無法理解，他直接便笑出了聲，「無知，你不會真的覺得這種東西能困住『神』吧？」

蒼白的指淺淺觸到了金屬網籠，電能高壓宣洩而出，大量的熱能積累著，原本帶著青色的金屬已然變得白熱。

「這種東西···」艾尼路哂笑著，「居然想束縛我？」

全神貫注在融化網籠上，他顯然忘記了一件事。

武裝色霸氣已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女孩的左手。

兩手輕易地將網籠拉開，艾尼路張口正欲嘲笑那異想天開敢對「神」動手的瘋子。

一種從未經歷過的劇痛自他胸前傳來。

他下意識地低頭。

像是無法相信自己的眼前所見，艾尼路震驚地瞪大了眼，他微張著嘴像是想說什麼，但他的喉間卻只能徒勞地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音。

兩眼筆直地盯著他，女孩的唇角輕揚起了一個詭譎的弧度。

她的左手已深深沒入了對方的胸膛。

鮮血緩緩地從那段白皙皓腕處流下，一道道細細的血痕在他袒露的上身曲折爬行。

喘息聲粗重，艾尼路似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抬起手，他無力地抓住瘋狼的手腕，微弱的電流在他指尖跳躍著，電流聲滋滋作響地在苟延殘喘。

嘴角笑意未減，女孩眼尾彎彎有些輕浮，她很無害般的歪了歪腦袋。

淺淺的青筋自她胳膊上浮現，令人頭皮發麻的皮肉撕裂之聲傳來，猩紅的鮮血驟然迸濺在空中飛灑而下。

聽雨面無表情地長身而立，她半舉著左手中牢牢攥著一枚鮮紅的心臟，滑膩的血肉碎末伴著淌下的鮮血點點滴滴在地上濺起了暗色猩紅。

一聲唿哨，一群雲狼毫無徵兆地拖著一隻木棺從旁衝出，她眉眼寡淡，淡淡地抬手在艾尼路還未倒下的屍體上輕輕一推。

男人沉重地倒下，直直地砸進了棺木，棺木中放滿了的蘋果被擠了出來，稀稀拉拉地撒了滿地。

——被群狼拖行著的棺材、沒了心臟的神、遍地沾血的蘋果、橫在了果實當中的死屍···

好像沒有意識到此刻的場景是有多麼詭異，女孩心平氣和地從棺材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把手上的心臟放了進去。

歪著腦袋打量著自己的布置，瘋狼垂下眼，漫不經心地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塊帕子，又慢條斯理地將兩手沾著的血跡擦去。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蘋果，她不甚在意地順手撿起了一枚清脆地咬了一口，這才回過身看向了早已驚呆了的眾人。

娜美神情愕然，她抬手掩著嘴似乎在控制自己不嘔吐出來。

「你···」甘·福爾臉色煞白，遲疑著半天居然都沒有將話說完整，「你···」

一言不發，女孩冷淡地瞥了自己手中的蘋果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聳聳肩，轉身將那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放進了裝著心臟的木盒中。

——惡魔果實能力者死亡后，那個果實的能力會隨機吸附在最近的水果上重生。

她不太確定自己記得對不對。

女孩拭去了唇角的果汁。

——試一試而已，問題不大。

瘋狼看了眼躺在木棺中死不瞑目的男人。

「——都說了我對響雷果實很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