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李文正連問丞相
無名氏帶著被攝魂大法控制住的楚平川俯視眾生。
除了適才劍陣施展外,沒有多餘的動作。
「滿嘴的仁義道德,卻讓今天在場所有人,面臨頭懸長劍之威,這就是大楚丞相的作風嗎!」
此話,滿場皆驚。
雲水書院寧宴也回頭望去,想看看是哪位神仙敢如此說話,但是內容他喜歡。
只見一名青衫儒生,從遠處緩緩走來,但幾乎無人認識。
「這不是那個前些時間在醉仙樓外對丞相死纏爛打的讀書人嗎!」
約莫有個當日也在場的人認了出來。
「據說丞相將他帶進了國子監,怎麼還吃裡扒外恩將仇報,辱罵丞相呢!」
「怪不得丞相大人說,現在的讀書環境是越來越差,真是道理。」
站在最外側的一些人只能竊竊私語。
李文正挺直腰桿,百院的人並不認識他,以為是京城新晉的大人物,紛紛讓路。
這位在京城名聲不斷的讀書人,當然是不好的那種。
終於找到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許長安想起了死當謚文正的李文正。
笑道:「不愧是抱負長遠的國子監讀書人。」
轉為無色的內力卻有著強烈的波動,九轉琉璃照耀之下,已經開始有人茅塞頓開了。
李文正這一路走得極慢,可能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機會,他必須把握住。
「生需盡此身,死後謚文正。沒錯,我就是大家熟知的李文正。」
青衫輕撫,環視一周,沒有看到預料中的回應。
他沒有放棄,繼續道:「丞相直說許副院長佔據文運,導致大楚不再出經世之才。可丞相卻放縱這劍客滿城起劍,把把殺人見血的長劍可都懸在各位的腦袋上。是許副院長臨危破境,挽狂瀾於即倒,救下了你們這些誤信讒言的讀書人。」
搖晃了一陣腦袋。
「你們不但不感激救命之恩,反而繼續為虎作倀,幫助丞相繼續施壓。試問,如果許副院長一個不注意,這裡是否已經血流成河了!你們這些自詡大楚未來的書院師生,是否可以宣判大楚儒道,亡也!」
寧宴雙拳緊握,如此言論,被這廝裝到了,可惡至極!
此話說得有理,檀道濟與楚平川的巔峰對決在場的人很多都親眼目睹,既然是對立方,自然就不會是雲水書院主導。
無名氏與王安林的距離比較靠近,不言而喻。
可丞相大人似乎並不著急,耐心地等李文正說完。
檀道濟側耳傾聽。
李文正不依不饒,「佛家有割肉喂鷹,咱們儒家,今日是要來個劍屠京城。試問丞相大人,你是想要將文運歸還大楚,還是斷絕大楚國祚。」
話已說完,李文正覺得自己是立教稱祖的人才,常舒一口氣。
王安林見李文正不再蹦躂,輕輕一笑。
「文運一事,只需參照北胡國師鮮卑岐便知。自登上文榜第二后,便一直深居簡出,自此北胡文人輩出,儒道昌盛不輸大楚。假以時日,本就擅長草原作戰的蠻夷如有文運壓陣,大楚危矣。」
「再者,王安林願為大楚鞠躬盡瘁,以保國運。許副院長冥頑不靈,猶如饕餮,只進不出。你們以為,他的境界是怎麼來的!現在只不過到了還債的時候,就開始不認賬了。劍陣只是幌子,根本就不會落下,但是他許長安不得不做出應對。」仟韆仦哾
李文正頷首,「丞相大人陽謀在手,拿著數百人性命在此高談闊論,在你眼中,這些人,就不算是人嗎!就不算人命嗎!刀劍無眼,你就如此篤定他們平安無事?」
在百家書院收到丞相從國子監發出的信件后,不乏聰慧之人看出其中端倪,但都藏在了肚子里,無人站出來說話。
李文正一番連問后,終於有人開始質疑丞相的動機。
性命威脅之下,任何結盟都有可能分崩離析,何況只是書面上的承諾。
「丞相大人,此人言語猖狂,卻並不全無道理。這名劍客面容獃滯,劍術卓絕,一個不留神,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怕是連個全屍都剩不下。」
王安林早有準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廈將傾,焉有全磚。本相既然有此計劃,自然萬無一失,諸位放心。」
李文正反駁道:「我久聞丞相儒學造詣,《治國十疏》長時間不離床頭。每一條策論都將百姓置於首位,可沒想到具備如此之才的丞相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枉費我輩讀書人,將丞相立為儒道榜樣。這名劍客一看就神志不清,可能連怎麼出劍的他都不知道,如何保證滿城的長劍能自如地操控。」
話音剛落,有數十把長劍竟自行升空,微微錚鳴。
自然是楚星河在書院宿舍旁的打鐵房中,鑄造的那些劍。
有《大冶鑄經》的氣息,與楚平川有著自然的反應。
「你們看,這些劍此刻無人操控,卻自行運轉。如何能保證你們的安全!丞相如何服眾!」
一字一句都彷彿刻在了寧宴的心裡,悔恨自己沒有率先站出來。
有兩位院長在,王安林還能當面將他格殺了不成!
後悔啊!
許長安一身功法不散,九轉琉璃,光芒四射。
檀道濟臉色突變,似有所發現。
地面剎那間震動不已,好似足可毀山摧城的地震。
在無數人驚訝之中,百院中人,皆有數柄長劍破地而出,將人包圍在內。
如果說先前是劍落驚風雨,那此時便是人動皆死盡了。
就在李文正連續質問王安林之時,無數長劍早已潛入地下,找尋著地面上眾人的位置。
一時之間,整條大街,儼然成了一座生人劍陣。
主陣人只需要稍稍掐訣,在場的人便會一命嗚呼。
李文正看著自己身邊的長劍,竟然不怒反笑。
「這會兒是不是還要擁戴你們心心念念的大楚丞相?」
「這不可能,丞相大人,這名劍客姓甚名誰,非你所使對否?」
仍舊有少數人不死心。
一名正值中年的書院院長,痛心疾首。
「丞相你糊塗啊!我們這些人的性命為了文運隨時可以取走,但你竟如此大動干戈。天子腳下,你會被史官狠狠記上一筆,遺留罵名啊!」
也有心境通透之人。
「我呸,你這廝當年科舉便是狗腿子,如今還是這般恬不知恥,擺明了他王安林拿我們所有人的性命要挾許副院長就範,你眼瞎心也瞎!」
你一言我一語,此起彼伏,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