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都這麼不講理嗎
那女人倔強的別開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們是地地道道的耕種人,自小到大從未離開過太華,更沒有聽說過什麼苗陰,至於這勞什子的名貴髮飾,都是先前與我們換糧食的人給我們的。」
「地地道道的,耕種人?」
沈南桑瞄了眼地上兩人的手,笑得不屑一顧。
「所以你幹嘛把人當傻子啊?耕種人的手有這麼乾淨白嫩的?腰間還能別著個上好的環佩?你身邊趴著的,這個不省人事的,怕不是天天海參魚肚的喂著,嬌養出來的吧?」
女人面色明顯一白,旋即矢口否認:「你別胡說,這是我家年紀最小的小妹,最得家裡寵愛,爹娘不捨得她做活,她自然要養的比旁人好。」
「嘖,都這時候了,還想嘴硬,行,那不說她,單說你。」
沈南桑眼底噙著笑,清冷的小臉上已然沒了半點暖人的溫度。
「你虎口處的繭子是常年握刀習武握的吧,當然,你依然可以為自己辯解,不過辯解完,你還得說說你倆這一身的血是從哪兒來的。
以及,你說你的,聽不聽,信不信,選擇權在我手裡,你說再多,也不妨礙我自己的判斷,說完,我依然不會放過你,我就想聽聽你怎麼編,明白了嗎?」
「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我們是太華子民,你敢傷我,我一定報官。」
「不必麻煩。」
沈南桑冷著臉後退一步。
「重山,將這兩人扔馬車上去,傷重的扔裡面,嘴硬的綁在前頭,你和連宋一起看著。」
「是。」
*
馬車裡,多了個橫躺著的人,再大的空間也難免顯得擁擠。
卿自照垂眸斂眉,細細打量著昏迷中的女子,發乾的喉嚨影影綽綽有些癢意。
他捂著嘴輕咳了幾聲。
思慮半晌,才抬頭去看正在給那女子喂葯的沈南桑。
「阿桑姐姐我見過她,三年前苗陰大洲派使臣覲見,那時候她就在其中。」
沈南桑讓見春掰開那女子的嘴,硬塞了顆藥丸進去。
聞聲,只是淡淡發笑:「我的小徒兒,三年前你才多大啊?你能記得她?」
卿自照愣了一瞬,低下頭:「能記得的,那年我七歲,在大殿上同她有過一面之緣,阿桑姐姐,我記性好於常人。」
啊,是了。
她倒是忘了,她這小徒弟身形看著瘦小隻有七八歲的模樣,實際已是幼學之年。
不過,聽了卿自照的話,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這女人,或許還與姓陸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呢。
「你們,你們究竟要做什麼?我家主……我家小妹你得罪不起的,要想活命,你最好乖乖放了我們!」
「嘖。」
還真是一刻都安靜不得。
「重山,把她嘴給我堵嚴實了,再不行,直接打暈。」
真當她是什麼好脾性的人不成。
若非這昏迷的女人腰間佩戴的環佩與陸闕身上戴著的那個有八成相似,外頭那女人早沒了說廢話的機會。
馬車駛進城門的時候,星河皓月已然高懸。
這一來一回,屬實費了些時間。
沈南桑肚子餓的難受,在半道讓重山把馬車停到長街,讓見春下去,在醉香樓買了兩隻醉鵝打包。
看見香噴噴的醉鵝,她低沉了一路的面色才緩和些。
「唔!」
臨近聖子府,昏迷了一路的女人才有轉醒的跡象。
沈南桑含著一顆果糖,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
就見她眼睛才虛虛睜開了一條縫,旋即又閉緊,連帶著整個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什麼東西,好苦!」
她聲線都在顫。
抬頭看見滿車的陌生人,身子一僵,又愣住了。
「你,你們是誰,這是哪兒?阿堇呢?」
她慌慌張張的起身就要往角落裡縮。
動作間大抵是碰到了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落。
「你們,你們要什麼?要銀子嗎?我給你們銀子,你們別殺我行不行?」
「原來那人叫阿堇啊。」沈南桑沖見春使了個眼神。
見春會意,傾身往前,將緊閉的小門拉開。
沈南桑又示意那女子往門口看:「你瞅瞅,那人是不是你要找的阿堇?」
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阿堇,那女子的眼淚珠子再度斷了線:「你,你幹嘛綁著她?你,你果然想殺我!你是誰派來的?你不是我爹的人對不對?」
「嘖,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見春,把這個給她喂下去。」
話落,沈南桑扔了顆白色藥丸給見春。
見春精準接過,嚇的那女子面色巨變。
「你不能傷我,你要是敢傷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你最好乖乖放了我,不,不然我要你好看。」
「就你?」沈南桑不屑的將她打量了個透徹:「省省吧,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想活命就把葯吃了。」
「我憑什麼信你!」
那女子警惕的縮成一團。
「你把阿堇綁著,又把我囚著,我還吃你的東西,我蠢啊?」
沈南桑:「……」
囚著?她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感受到沈南桑的不耐煩,見春直接上前,掰開了那女子的嘴,粗暴又直接的把藥丸扔了進去。
怕她吐出來,見春還堵著她的嘴,足足堵了數十秒。
被那女人兇狠的瞪著,見春一點兒也不害怕,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我家主人要殺你,才不會這麼費時費力呢,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直接把你脖子抹掉不是直接多了嗎?救你的命還討不著好,你們苗陰大洲的人都是這麼不講理的嗎?」
「唔唔唔!」
那女子搖著腦袋,示意見春放開她。
見春哪能聽她的啊。
愣是等到那藥丸在女人嘴裡化開了,才肯將手鬆開。
得了自由,那女人轉頭就要去摳喉嚨。
沈南桑眉眼一凝,什麼都還沒看著就先噁心上了。
「你要是敢吐在我馬車上,我一定馬上給你塞顆毒藥,毒不死人卻能折磨死人的那種,讓你禿頭,掉皮,掉指甲蓋,醜死你。」
「你,你果然狠毒!」
那女人嘴上發狠,身體卻慫的極快。
沈南桑毫不客氣的嗤笑:「你跟你那奴還真像,全身上下就一張嘴硬的出奇。」
「要你管!」
那女人負氣撇嘴,等了半晌身子也沒什麼反應,她懸著的一顆心才依稀往下落了一些。
「你,真的沒給我下毒?」
沈南桑無語的看著她:「你想要我給你下毒,我可以成全你?要什麼毒?給你個選擇的機會。」
「我,我才不要。」
女子害怕的環住自己,悶悶的吐氣。
「你真的是在救我?」
沈南桑小手托腮:「沒呢,救豬呢。」
「你!你膽敢說我是豬!」
「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天地可鑒,我可沒說你,不過……」
沈南桑壞笑一聲,彎起的眉眼裡滿是戲謔。
「你若是非得上趕著承認,我也不介意。」
「你!你無賴。」
沈南桑一張嘴就能把那女人懟的啞口無言。
她氣紅了臉,對方人多勢眾,她打又打不過,僅剩的一張嘴還說不過,自小到大,誰對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心下幾番權衡,她默默在心裡給沈南桑記了筆賬。
等以後她自由了,她一定要找她爹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打的滿地找牙。
至於眼下……
她能屈能伸!
扭捏了一下身子,她勾了個自認為傾國傾城的笑臉,對沈南桑放軟了態度。
「既然你不想殺我,那你幹嘛綁著阿堇啊?」
沈南桑挑眉,言簡意賅:「因為她吵。」仟韆仦哾
「你是說阿堇?不會吧,阿堇在我身邊的時候不常說話呀,我的話比阿堇還多的。」
「原來你有自知之明啊。」
余光中,被風掀起的帷裳翩翩翻飛,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
「快到了呢。」
沈南桑換了只小手托腮,眼下有些許疲憊的烏青,卻不明顯。
「見春,手動幫她閉嘴。」
「是。」
接收到自家主子的命令,見春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好不容易放下些戒備心的女人瞬間嚇白了臉,結結巴巴就要往後縮:「等,等等!你,你們要幹嘛!」
「都說了是,讓你閉嘴。」見春得了沈南桑三分真傳,笑起來陰測測又不失狡黠,滿滿的壞心眼兒。
那女子的話還卡咋喉嚨里,脖子上忽然一疼,人就失去了意識,軟趴趴的倒在了一邊。
沈南桑瞄了眼默不作聲的卿自照,心虛的舔了下嘴角:「小徒兒,你也知道,你師傅我柔弱還不經風雨,身邊當然得找些會功夫的保護我啦,你別害怕,師傅不會這麼對你的。」
卿自照沒想到沈南桑會注意到自己。
他勾著唇,溫溫煦煦的彎著嘴角:「您是照兒的師傅,照兒尊您敬您,卻不會怕您,您這輩子都是照兒最敬重佩服的師傅。」
頓了一瞬,他笑得更真誠了些。
「師傅,日後照兒也會保護您的。」
「不愧是為師的好徒兒。」
沈南桑心裡暢快了。
哪怕這小孩兒是說來哄她開心的。
起碼她確實開心了。
她記得,以前沈北星那小子也說過會保護她,嘖,那臭小子,失約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