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狂襲
第十四章狂襲
在醒來的第二天,好在沒有喝太多酒,迦納的頭還算清醒,而廚房裡的香味已經飄到了房間。
簡單洗漱后,發現沐川的房間依舊是房門緊鎖,果然昨晚喝了太多了嗎?
「早。」明明眼前還是穿著有些凌亂的少女,可對蒲江而言,明顯眼前的煎蛋更加吸引他。
「額……早。」迦納雖然有些尷尬,但好在這段時間也習慣了蒲江沉默的個性。
「桌子上的牛奶可以喝,已經被放在溫水溫了一下。」
「噢哦……」很醇厚的奶香味,雖然看不懂牌子,但應該也是倉海城有名的牌子。
湯汁的沸騰聲,案板上切菜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動靜。
毫無疑問,迦納已經陷入了雖然感覺不開口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但並知道要說什麼只能一直喝牛奶的狀況。
「今天早上的巡邏會是其他隊前去,我們的時間安排在了下午。」說著,蒲江端來熱氣騰騰的湯麵,撒著蔥花的雞蛋攤在麥黃的麵條上散發著香氣,麵湯是番茄濃湯,裡面還有一些小青菜作為配料。
「啊……謝謝。」迦納的肚子被眼前這碗湯麵勾引起了最原始的慾望。
雖然筷子用的還不是很嫻熟,但好在已經可以把食物夾進嘴裡。
在溫度剛剛好的麵條進入嘴時,食物的鮮香在舌尖上起舞
太,太好吃了……迦納感覺渾身雞皮疙瘩。
而蒲江似乎是在等迦納吃完。
…………
雖然一碗的份量並不多,但是在早上起來吃下肚后感覺全身都是暖乎乎的。
迦納端起碗筷送到了洗碗池裡,而蒲江也終於開口了。
「迦納,你是怎麼看待我們現在的工作的?」蒲江在看著眼前煲機的倒計時背對著迦納發問道。
「額……我挺喜歡的就是……」迦納被這麼一問弄得有些驚慌失措,一是驚訝蒲江會說那麼多話,二是他居然會問人問題。
「你現在覺得很輕鬆對嗎?就像很平凡的日常一樣對吧。」蒲江轉身看向背後的少女,雖然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但眼神里卻無比堅定。
「煲機還有半小時,我想我們得談談。」
唉?
…………
餐桌上,迦納和蒲江四目相對。
「迦納,你知道逄牙小隊是什麼嗎?」蒲江一臉認真。
逄牙……
「是……什麼?」迦納這才發現自己對逄牙的概念充滿模糊。
蒲江擼起了自己的袖子,他的左手臂上赫然有著一道怪異的疤痕,像是野獸在他身上用爪痕留下的痕迹。
「這就是【契約】。我們與【巨獸】的契約所支付的代價之一。」蒲江的神態猶如在訴說著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哪怕成為逄牙需要支付極大的代價,但其背後能給予人強大的力量依然讓無數人趨之若鶩。」
「而我們的任務也不是幫助市民,而是兩個。」蒲江伸出了手指
「對抗違法逄牙,以及,重返【北境】。」
因為戰爭和詛咒而被冰封的大地,至今也只能在最邊緣的地帶勘察。
「違法的逄牙大多與危險的傢伙簽訂了契約,他們許多實力深不可測。至於北境,目前為止,是由逄牙第一小隊在那邊進行勘察任務。」
「而至今為止,逄牙計劃下,犧牲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三萬。」蒲江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沐川是為了保護你,
但,我們這項任務與自己的生命掛鉤,如果沒有拿出覺悟來,那死掉是早晚的事情。」
本以為回歸正常生活的自己,實際上是再一次處在了命運的漩渦之中了嗎?
…………
倉海城川江區
在街道上巡視的,是全部身著黑色西服的逄牙小隊新編第二組。
帶隊的是萊陽,那天在測試出現時有著壯碩肌肉的女性。
「隊長,雖然說川江區之前出現過那一次災禍,但在之後我們安保力量不斷升級,還有必要讓逄牙小隊按照規定時間在這裡巡視嗎?」說話的是一個瘦高的美男子,黑色的頭髮微微捲曲,過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是一個有名的花花公子——【泰達斯】
「不要掉以輕心,畢竟,上一次敵人的出現也是在我們意料之外。」說話的是一個成熟的女性,高挑的身姿搭配著西服參雜著魅力和幹練,墨綠色的長發被紮成了高馬尾——【安玲】
「前輩們都有這樣的幹勁,那我這個後來的更要打起精神來了。」說話的是【琥珀】,看樣子那場測驗好像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由於計劃的調整,挑選出來的新人被安排到了之前的編隊,既方便數據記錄,也盡量降低了不必要的損失。
除了泰達斯之外,其餘的人手上都拿著沉甸甸的箱子。
「安玲說的沒錯,作為戰鬥小組,既然接受到了任務,我們不僅要嚴格完成,更是要達到預防的效果。」作為第二組的帶領者,安玲從來都是一副嚴格的教官態度。
…………
斑馬線上,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無視著紅燈的警告,公然站在了道路中間。他的臉上帶著奇怪的鐵面具。
因為他瘋狂的行為,行駛的車輛不得剎車已停下來,很快,交通便出現了堵塞。
喇叭急促的轟鳴全然被他無視。
在路上的行人匆忙拿出手機拍下這個怪人,而在路邊巡視的智能公安也發現了他快步上前。
「先生,現在是禁行時間,請你立刻離開道路通行,之後我要帶你前去記錄報備並處於你拘留和罰款懲罰!」公安閃爍著警燈。
然而,在它把手搭在不為所動的男人肩膀上時,男人卻用那副詭異的面孔看著它
「革命的火種已經被你們遺忘,舒適與和平麻痹了你們。而我,要在此敲響你們的警鐘。」
那副雕刻著怪異圖案的鐵面,讓被盯著的智能確定了他襲擊公安的威脅。
「呼叫川江區公安巡位,我已發送坐標,請立刻協助緝拿襲警者。重複,請立刻協助……」然而,未等它說完,男人僅僅只是一拳就讓這台鈦鋼打造的公安機械徹底報廢。
「可曾聽聞過……【普羅米修斯】?」在男人的腳下,大地突然蹦出了無數帶著燒焦的裂痕。
「怪物啊!大家快逃!」看著不斷朝著自己蔓延的群眾嚇地四散而逃。
男人對著天空做出了手槍的手勢
「嘣……」
剎那,那些縫隙下發生了驚人的爆炸,只在一瞬間,他一人便將號稱有著嚴密防護的城區陷入混亂。
…………
「坐標已確認,通過無人機發來的訊息,應該是【逄牙】。」安玲彙報著情況
「我們是最近的有效增援,所有人,跟緊我!」說罷,萊陽在瞬間就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啊,沒想到居然讓我遇到了啊,還真是大展身手的好機會啊。」明明是危機,可泰達斯卻依舊談笑風生。
「那我們也出發吧!」琥珀與安玲對視后,同樣在下一刻發力追趕著萊陽的身影。
…………
安裝在機體上的自動步槍不斷傾斜著子彈,但卻全部被男人面前無法看見的屏障輕鬆阻擋,男人居高臨下看著在自己面前破損的公安機器人的無力掙扎。
「數據彙報確認……目標為違法【逄牙】!重複,目標為……」話音未落,它便被男人一腳踩碎。
而在四周,已經遍布遺骸。
烈火在廢墟和殘骸上燃燒著,其中有幾具還能看出模樣的屍體,因為焚燒的緣故,他們的死相極附掙扎和痛苦。
下一刻,巨大的刀刃在他面前透明的屏障前火花四濺。
強大的衝擊力不得不讓他後退。
「……」看著四周的一片狼藉,萊陽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在她的臉頰處,是以肉眼可見的獸化。而站在她身後的,是剛剛趕到的泰達斯和琥珀二人。
「果然來的很快啊。」普羅米修斯平靜地看著對面,以一敵三的局面,可他卻從容不迫。
「讓我來看看,倉海城革命者的決心吧?」
「唉?所以我們這是被輕視了嗎?」泰達斯淡定地攤開手,而從衣袖裡鑽出的黑影迅速蔓延到了他的手上,不久便化出了形態。
「……鐮刀?」普羅米修斯對於對手的武器略感一絲詫異。
「是啊……這可算是我最中意的傢伙了。」泰達斯悠閑地扛起他的武器,而上面帶著的鎖鏈也不斷晃動著。
「那既然如此,我也亮個相吧。」琥珀的箱子在打開的瞬間猶如釋放了被封印的魔物一般不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提在少女手上的,是一把爆裂運作的電鋸。
「這下子,倒是有趣了許多。」
………………
刀刃與男人身前透明的護罩摩擦出灼熱的火花,三人輪番的進攻配合雖然暫時沒有攻破普羅米修斯的防線,但也讓他無力進攻,只能疲於應對。
「啊嘞啊嘞?剛剛還在囂張的傢伙現在只顧著防守嗎?」
泰達斯在加緊進攻節奏時還不忘嘲諷幾句。
而琥珀的鏈鋸的持續攻擊也讓普羅米修斯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匯聚著防禦。
然而,具有最大威脅的萊陽已經手持重刀斬來。
在護盾還未凝結完畢之前,普羅米修斯整個身體便被這股強悍的力量整個擊飛直接砸到了背後的牆裡。
「幹掉了嗎?喂喂,要是沒死的話就給個回應啊~」果然,哪怕是戰鬥他也是一副戲謔的姿態。
「刀上沒有血,剛剛也沒有斬進肉身地感覺。保持警惕。」萊陽緊盯著眼前未消散的煙塵。
而琥珀也看見了那緩緩走出的身影。
不過和之前不同,男人的腳底出現了一團奇怪的黑影。
…………
明明看起來只是一個肌肉發達的傢伙,沒想到這一擊差點貫穿自己。
所幸在最後凝聚的護罩擋住了這致命一擊,但還是受了一些內傷。
「這副身體果然還是欠缺了一些。」普羅米修斯捂住發自腹部的劇痛處喃喃自語。
「不過我也該拿出認真的態度來給予你們回應。」
男人的腳下,黑影中直接出現了成列的兵器
斧,刀,劍,錘,戟……
「來吧。」
………………
「真是來得突然啊,明明肚子都還是餓的不行。」坐在車上的沐川發著牢騷
在收到了川江區的襲擊事件后,三人刻不容緩地前往支援。
坐在駕駛座上的蒲江遞給了她還熱著的罐頭,「罐裝粥,先喝了填一下肚子吧。」
「唉,不愧是蒲江,還是那麼靠譜~」沐川對著手中的罐頭直冒星星眼。
而迦納,則是忐忑不安地坐在後座。在一旁的,是和二組一樣的手提箱。
要來了嗎……,迦納緊張到握緊了拳頭。
…………
倉海城南區,沿著公路跑步的艾娃收到了城市被襲擊的消息。
「這邊的大海真是好看啊,讓我想起在黑沙灘的時光。」突然出現的女聲打斷了艾娃。
在剛才眼前還只是一片寧靜的道路和路邊的樹林,可卻在這一刻,一個少女憑空出現在了她面前,而少女的目光只是望向大海。
深藍色的長發在風中被微微吹拂著,明明是夏季,她卻穿著看起來很厚的旅行大衣,而下半身卻裸露著潔白粉嫩的大腿,黑色的長靴上帶著一些泥土。
但引人注目的是在她一旁與其身形不符的巨大法杖,漆黑的杖身的頂部以詭異的扭曲造型圍繞著一顆碩大的深藍色的寶石,以及,在她轉過身的那一雙眼睛……
「黃金瞳……」艾娃罕見地表現出了詫異的表情。
…………
「初次見面,艾娃,我叫鰰。」明明外貌與年輕的女高中生無異,艾娃卻在她的眼神中讀出了滄桑。
「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想,炎炎羅你應該還記得吧。」鰰話音未落,張開巨口的黑色巨狼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然而,少女的法杖只是微微一閃,從地面出現的尖冰將黑狼刺穿衝散。
「脾氣那麼急躁嗎?一提到死去的主人,你這條喪家之犬就急著咬人嗎?」鰰面帶意味深長的微笑,那雙金黃的雙眼流露著殺意。
「……雖然沒帶著武器,但在這裡把你大卸八塊也肯定沒問題。」而艾娃眼神也毫不示弱,承載著憤怒,殺意以及……悲傷。
剎那,她的速度快到只有殘影,在鰰反應過來后,艾娃已經站在了她的背後,而被黑影附魔的手爪上滴落著鮮血。
「啊,你果然……很強。」鰰的胸前連著衣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斷裂,片刻,血液噴涌而出。
但怎麼會就輕易結束呢?
敏銳的獸感讓艾娃翻身躲過了在地方凸起的冰刺。
「……」艾娃神色凝重。
在已經倒下的少女的身邊卻站著一模一樣的人。
「今天我要做的,只是拖住你而已。這是我的結界,你無法用黑影逃離。」鰰平靜地看著艾娃,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極具嘲諷。
「……那既然如此,我就只好,用更快的速度殺到你精力耗盡為止。」艾娃被身體被黑影覆蓋著,亞人的尖耳也在此刻獸化長出了絨密的毛髮,骨骼的移位和變形在身體內不斷咔咔作響,而被附魔在手上的黑爪也變得更加鋒利,在她背後,是撐開衣服的黑色狼尾。
「好啊,那就看看是你先精疲力盡還是我被殺到無法維持結界。」少女的黃金瞳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
明明看起來是個瘦弱的傢伙,可揮舞巨大的黑斧卻絲毫不費力。
普羅米修斯將重斧砸下,大地上滿是被破壞的裂痕。
「呦呦,有破綻!」泰達斯揮舞著鐮刀直擊男人的側面,然而,突然閃出的刀劍擋住了他的進攻……
「嘖,這些武器還會自己動?真是噁心啊!」
萊陽的斬擊也被男人從一旁抽出的刀直接擋住,這是什麼奇異的力量?!
明明全力的一擊卻被他用單手擋住。
「來了!」看準僵直的時機時,琥珀帶著轟鳴作響的電鋸從其身後揮砍而下。
然而,巨大的盾牌卻從地面竄出,與電鋸磨齣劇烈的火花。
淦!
隨後,在地面再現數道燒焦的裂痕,片刻,突然爆炸震散了三人。
被震飛到牆壁的琥珀還未回過神卻已經看見了劃破煙塵的刀刃直逼自己的面門。
緊緊只是爆炸的一瞬間他就快到如此地步了嗎?這一擊,躲不開!
但在遠處,重狙的槍聲響起,緊隨而至是一發高速旋轉的重型子彈直擊男人的頭部。
強大的作用力直接讓他被砸到了一旁,而手中的刀刃也只是劃過了琥珀的臉。
「目標已擊中,但其信號依舊沒有消失。」安玲,在眾人戰鬥時,被作為遠程打擊力量的她一直在觀望,出其不意的一擊能讓打個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安玲,看情況我要使用【契約】了,對付這個傢伙,不得不拿出全部力量了。」說話的是萊陽,雖然剛才的爆炸因為倉促沒有原先的的殺傷力,但結結實實吃了一擊的萊陽已經半跪在了地上,傷口的焦灼痛感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眼看四周,琥珀昏迷,泰達斯雖然沒自己嚴重但如果要保護傷員也無法作戰。「我會拖延時間,你掩護琥珀和泰達斯離開。」
「……是。」安玲內心複雜,但只能服從上級的命令。
下一刻,變形和移位的骨骼在她的體內不斷作響,原先就強壯的身體變地更加壯碩,黑色的粗亂毛髮佔據了皮膚。
片刻,萊陽的【獸化】已經完成。
「泰達斯,帶琥珀離開。」此刻,萊陽的聲音如同野獸一般低沉嘶吼。
「老大……你?」泰達斯臉上寫滿詫異。
「遵守我的命令,我會拖延時間。」
泰達斯看到了萊陽的眼神,裡面是無法違抗的堅毅。
「可別死了啊,你這傢伙。」背著琥珀的泰達斯背著萊陽,劉海下看不清他的眼神,而他也第一次擺出了嚴肅的表情。
「我命硬的很,快走吧。」萊陽緊盯著前方,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繃著,如同備戰禦敵而蓄勢待發的猛獸。
…………
「……誰也走不了……」普羅米修斯已經再次站起,被扭曲的子彈懸停在他腦袋一側。
戰鬥到現在,男人的西裝都只是沾染上了灰塵,連他最基本的防禦也沒有破開嗎?在那副面具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
哪怕此刻燃燒著壽命而獲得了極大的提升,萊陽也不自覺地渾身戰慄。
敏銳的感官察覺到了,男人那滔天的殺意。
「走!」萊陽的聲音大到近乎咆哮,說罷,她便直衝向緩步前進的普羅米修斯,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因為強悍的力量而被踏裂出了數道裂痕。
泰達斯只能背著琥珀離開,他不敢回頭,怕看了就不願逃走。
這可真不是我的風格啊!
追蹤兩人的兵器被狙擊子彈擊中截停,普羅米修斯也找到了安玲的位置。
「還有空看其他地方嗎?混蛋!」萊陽的刀刃沉重地揮下但卻被他身前的兵器輕鬆格擋。
「去。」普羅米修斯下達了一個簡短的命令。隨後,斧與錘便朝著安玲的方向直接飛去。
沉重的兵器卻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襲來,來不及反擊!逃!
安玲迅速打開作戰服下的翼膜從高樓滑翔而去,而就在她離開不久,原先位置的天台就被無情地破壞殆盡。
明明只是兩把冷兵器,此刻卻像追蹤導彈一樣在其背後緊追不捨,為了追擊甚至無視了四周的建築物直接破牆。好在這四周早在襲擊發生后便已經被公安疏鬆了人群。
安玲只能拚命地低空飛行穿梭在建築之中,停滯在道路上車輛被緊隨其後的錘無情地沖開,爆炸的轟鳴在安玲身後不斷。
隨後,她便拐在下一個路口拐彎,而沉重的巨錘也因為強大的慣性而無法調整方向。
甩掉了嗎?
側面,鋒利的巨斧直接砍破牆壁直衝她來。
雖然安玲在一瞬間的躲避沒有當場砍成兩半,但還是被划傷了手臂和肚子。
受傷的安玲失去了重心重重摔倒在地,而斧頭毫不猶豫地劈砍而下。
【哐!】
沒有預料中的血肉飛濺,而是金屬之間的碰撞。
「趕上了啊……」巨大的盾牌擋在了安玲面前,「逄牙四組,蒲江。」而男人的頭上是一對斷掉的大角。
………………
「亞人,從生下來就註定是人類的奴僕。」
「不要反抗他們,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句話,在蒲江從小時候就一直在耳邊不斷響起。
如果說,如果是在亞人自己的領地上,他們還能正常活著;但如果是在人類國度的里,那亞人無意義就是最底層的群體。
角族天生就有強大的力量,強壯的體魄,驚人的韌性。
他們有成為優秀戰士的資本,但也同樣也是優質奴僕的最佳選擇。
北境戰爭的緣故,原有的社會和秩序與文明崩潰,古老的歌謠唱起時再無溫暖,只剩下了無盡悲涼。無數角族人流離失所,他們要麼死在戰場上,要麼就是饑寒交迫永遠留在了寒冷的冰原。原本的家鄉,卻成了深埋族人遺骸的白色墓地。
活下來的人,幸運的人追隨到了建立亞人區域的勢力而有了定所,但不幸的人則是被當作奴隸一樣販賣到人類的國度。
作為奴隸,寵物,工具,實驗品……,只要有用的到的地方,亞人便無處不在。
角族人被作為榮耀的大角,也被人砍下當作觀賞品,而他們也只能一生背負著恥辱的烙印活著。
蒲江在懂事起,身邊就只有哥哥一個親人。
哪怕那時已經經歷了著名的自由戰爭,他們所在的區域也依舊對亞人飽含歧視。
年幼的角族會在固定年紀要取決是否要斷角,因為有人有角鬥士的癖好,一些有著大角和強壯的人會被送去和野獸搏鬥,當然,也可以和自己的族人搏鬥。
蒲江的角很粗大,是天生就強壯的類型。
以此,奴隸主想把他高價賣給搏鬥場,雖然對他和其他奴隸要好一些,但依舊只是把他當作卑賤的種族。
少年就和他的大角一樣,有著比同族更加明顯叛逆和倔強。
在監工抽打同族時,他會毫不猶豫地撞倒他們,即便他還十分年幼。
因為要被賣到搏擊場,所以監工也不會過分地抽打他。
和已經逆來順受的哥哥不同,蒲江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族人要屈從在人類手下。
他試著反抗,但迎面而來的是一次一次的鞭打。
好在,最後還有哥哥可以安慰自己。
小時候,在破爛的草床上蒲江問過哥哥父母的去向,而哥哥只是溫柔的用他的大手抱住自己
「爸爸和媽媽回到了爐神的懷抱下了。」
「就像你抱我一樣嗎?」
「是啊。」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會遇到他們?」
「不久的將來,我會帶你去找他們。」哥哥緊緊地抱著蒲江
「哥哥?」
「我保證。」哥哥的懷抱很溫暖,也許爐神就是這樣抱著爸媽的吧。
……
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但直到有一天,蒲江目睹了自己的族人只是因為過度疲勞沒有把規定的棉花全部收好便被直接開槍打死。
族人的哭喊,求饒,人類監工臉上的嘲笑,和那眼神中的冷漠,連同著槍聲打醒了蒲江。
……
那一天是雨夜,蒲江在之前和自己的哥哥大吵了一頓,他不明白為什麼哥哥會心甘情願待在這裡,不是要去找爸媽嗎?如果不逃,一直待在這個鬼地方會找的了嗎?他頭一次覺得溫柔的兄長只是一個懦弱的無能者。
但他不知道,父親便是逃跑被抓了回來而被砍下頭顱警示其他人。
而虛弱的母親也因為精神打擊而一夜死在了草床上。
那時只有年幼的哥哥和還在襁褓里的蒲江。
沒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撐過去那個冬天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
靠作為一個戀童癖的監工的玩具為代價帶著蒲江撐過了冬天。
……
最後哥哥癱坐在地上,在說完真相之後他累了,本就脆弱的謊言也被他親手揭開。
而蒲江,最後也並沒有改變逃走的想法。
但在那個雨夜,蒲江正中狡猾奴隸主的下懷。
在被獵犬撕咬和鞭打暈厥後,在他醒來時,面前是已經遍體鱗傷的兄長。
「你覺得我要把你賣給鬥技場就可以有恃無恐了是嗎?」肥胖的奴隸主衣著華貴,「居然想著逃跑,真是愚蠢啊~果然你們亞人都是沒腦子的嗎?我給你們吃,給你們工作,給你們生存的價值,可你們卻不懂得知恩圖報……」他用胖到如同香腸的手抬起蒲江的下巴,浮腫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我不會讓你死,那樣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體驗比這更痛苦的事情……」
不……
不要……
男人指揮著身後的監工拿起手槍,而目標正是他面前的哥哥。
「你要記住,你才是殺了你哥哥的兇手啊……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不……
不!!不!!不!蒲江竭盡全力地哭喊著,布滿傷痕的身體不斷在地上掙扎著,試圖掙脫束縛著自己的鐵鏈。
然而,奇迹並沒有發生,鐵鏈並沒有因為掙脫而斷裂,他所做的只是徒增身體上的血痕。-
哥哥勉強抬起了頭,他已經淚流滿面。
「活……下去。」青腫的臉在此刻還想強撐做出笑容。
「砰,砰砰砰,砰!」
連綿不斷的槍聲蓋住了少年的嘶吼。
…………
他被關在了那個房間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在最後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麻木,身體也瘦弱不堪。
奴隸主看到他這副模樣后,便把他的粗大角鋸斷,之後打算作為奴隸使用。
「如果他還是打不起精神來,就殺了吧。」
…………
也許就這樣吧,就這樣死掉好了。在過了一夜后,蒲江靜待著自己的死亡。
然而,期望的死亡並沒有到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雙陌生的軍靴。
「唉,你沒事吧?還活著嗎?」全副武裝的少女戴著厚重的戰術手套戳著他的臉。
「沐川,你在幹什麼?」來自背後的陌生女聲。
「啊,艾娃姐,這裡還有一個倖存者唉,只不過是半死不活的狀態。」沐川笑著揮手。
「哦,看起來是還活著啊。」女人藍色的眼睛出現在了蒲江的視野中。
艾娃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面是裝著金黃色液體的注射器,因為身體虛弱,蒲江根本無法反抗。但流進自己身體的液體卻像暖流一樣,讓這副瀕死的身體在此有了生命力。
奇特的感覺讓蒲江湧上了莫名的困意,在意識模糊前,只看見了艾娃依稀在說到
「活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