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往事

中學就要去更遠一點的地方了，坐車要四五十分鐘，走路差不多要兩個多小時，那裡也是原來姐姐讀書的地方，整個鎮農村的孩子大多在那裡讀書。城裡也有好一點的中學，但農村孩子要找關係才能去，學費更貴些，當然師資力量也更好。記得每次新開學，都是是爺爺送我去的，他會帶上我的衣服被子和學費，我則背一個比較空的大書包。他會先交完學費，再回寢室幫我鋪好床鋪就回家，而來年就只有我一個人去學校了。我好奇的打量著大了幾倍的校園，快速的熟悉教學樓，住宿樓，食堂和小賣部，買完生活必需品就和室友一起去教室，快速融入到緊張的學習生活中。

我分到的班級還不錯，是整個學校的快班中的尖子班，可能是畢業時數學考一百，語文九十幾的原因。而班主任給我第一感覺就是幹練，一頭烏黑幹練的短髮，個子矮矮的卻透著幾分堅毅的中年女教師。後來果然不出所料，她的確厲害，讓我們處處都能拿第一。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和我們一起跑早操，監督我們鍛煉，我們也練得格外認真，經常是滿頭大汗才結束。中午會守著我們午休，不睡覺就會被拉出去談話，畢竟下午的課也比較多，且同樣重要。課表總是安排的滿滿的，如果沒休息好，下午第三節課就沒精神了。連晚自習老班也會跑來監督我們，在窗戶外偷看我們誰在開小差，講話，然後叫到辦公室談話，嚴重的甚至要叫家長。所以我們都比較畏懼老班，背後叫她母老虎，但我們也知道她是為了我們好。

在學習上，年級里一共有八個班級，四個快班，四個慢班，而發小分在了我們班的慢班。學習好的來年可以升到快班來，學習差的也會被踢出快班，而座位也是按排名先後分配，考的好的可以優先選擇位置，就像皇帝選妃一樣，而最後幾名幾乎都成了衛生管理員。幾乎每次考試年級前十有五個都是我們班的，三分之二的同學在前一百，深得學校領導喜歡。在體育文化上，我們班運動會多次打破學校運動會記錄，得分直接超過三百，而其它七個班加一起才和我們分數差不多，甚至不夠，畢竟第二名才一百多一點，其它拔河，跳繩，籃球，合唱，文藝表演比賽也幾乎都是第一名，全校聞名，說出去都能感到由衷的自豪。

老班給我們講的最多的就是：別為失敗找借口，要為成功想辦法。這句話也是我們的班訓，現在十幾年過去了我依然記得清楚。她總是讓我們快一些，做題要快，吃飯要快。教我們考試技巧，答題思路。把會做立刻仔細做完，不會的立馬跳過，等最後再去思考，這方法到現在依然適用，而吃飯比較快是因為慢了一會就會多排隊很長時間，而且作業比較多，所以我們總是跑著去打飯，然後又快速吃完，回去刷題複習，這習慣導致我現在依然吃飯比較迅速。

我感覺最大的麻煩就是英語，我最喜歡的依然是數學，我跟英語好像是有仇一樣，完全學不進去，今天記的單詞，明天就忘的七七八八，一次考試都沒有及格過，我也報過一次英語補習班，花了大幾百塊，說實話，的確提升了不少，老師會把一些答題技巧交給你，因為大部分是選擇題所以找到關鍵詞就很重要，但還是沒完全學進去，後來教育局開始抓老師補課了，我也沒有繼續補習，也沒有多餘的錢去校外補習機構學習。而數學就不同了，我能一個晚自習研究一道數學題，直到把它完全理解，甚至能講給同學聽，但他們是否完全聽的懂就不知道了。

物理化學也還好不是特別厲害也不差，地歷生也將就，成績算是中等，所以後來上了區里排名第二的高中，而一些更優秀的同學則去了一中。我們班還好，大部分人都上了較好的高中，甚至大學，其它班學生則多是就讀職高或者外出打工去了，而有的成績比較好的女生，因為家裡條件不允許，也上不了學，沒有辦法，教育重來不是公平的。

初二我有了自己的手機，可以打電話給父母，上網，那時一月也就十M的流量，但根本用不完，主要是聊聊QQ，看看小說，畢竟學習壓力太大了，就像上了發條一樣。只有回家才能放鬆一些，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姐姐回家就喜歡睡覺，叫她起床吃早飯都不醒！後來我也變得不怎麼愛吃早飯了！回家的汽車一共有兩輛，一輛是擁擠的，另一輛也是擁擠的。大多數時候學校門口就一輛，根本擠不進去，偶爾趕上車也是前腳貼後腳，連落腳的地方都困難，所以最好坐在司機那一排，能稍微舒服一點。你能想象一輛准載19人的客車，裝載五六十人的樣子嗎，最後連車門都關不攏，售票員只能拉著車把手，直到有人下車才行。司機會像玩俄羅斯方塊一樣，不浪費一丁點地方，大聲的喊叫著，指揮著，往裡面再擠擠，還能再上幾人，直到真的裝不下了才遺憾的離開，畢竟一個人五六塊錢。但神奇的是客車幾乎沒發生過交通事故，在彎曲陡峭的山路中，這才是真正的老司機吧！

我有時也會擠不進去，只能走兩個多小時的山路回去，或者去縣城裡坐另外一輛汽車。有一次，沒買到車票，只能去車站外面坐車，但因為有臨時檢查，司機不敢停車，而被留在了縣城。不得已和同學一起第一次去了網吧，畢竟網吧一小時兩塊錢包夜才十塊，而旅館要大幾十，所以就去了，先是看他們玩，雖然學校有微機室，但幾乎就只能玩玩掃雷和4399小遊戲，而同學玩的是一款叫穿越火線的射擊遊戲，畫面感打擊感比小遊戲強太多了。他讓我玩了一會，教我如何操作，一會我就基本學會了，但打不死人，菜的很。後來自己註冊登陸遊戲，慢慢的和他一起玩了很久才適應。雖然比較菜，把把送人頭，但還是挺高興的，我們一起玩到了大半夜才趴到桌子上休息，然後一起坐早車回家。從那以後我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發現遊戲的樂趣，而班上也有不少男同學在玩，也有共同話題，偶爾約周日一起玩。那時候去借同學的號玩，因為自己的號上沒有裝備，他買有半年的巴雷特和斧頭，裝備也比較齊全。經常在遊戲里因拿到人頭和第一而感到放鬆和高興，但也沒有特別大的癮，也是學習為主。

記得小學四年級的一個暑假，就和表弟兩人第一次出了趟遠門。一共坐了兩天兩夜的卧鋪巴士，只為了到父母那裡玩，一路上經過好多城市，特別是到了廣東地界，房屋一片接著一片的的，高樓林立，對於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還是極為震撼的，到了地方已經快晚上12點了，是爸爸和舅舅來長途汽車站接我們的，各騎了一輛老牌二八大杠，然後就各自回到了出租屋。父母住的地方比較小，就一個單間，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該有的都有，畢竟有的人還住在工廠的集體宿舍樓里，六七個人一起。

樓下就有便利店和工廠，我經常坐在樓梯邊或電視機旁，聽著聽不懂的粵語，看房東阿姨和兒子大聲吵架，每次都吵得面紅耳赤的。看著每天無數個穿著相同廠服的工人進進出出，聽說是一個玩具廠，主要做國外出口生意。而母親也和他們差不多，每天七點過就起床，穿著淺藍色的工服去毛織廠上班，一上就是十二個小時，有時則是夜班。父親則去菜市場的行當送菜，凌晨兩點去卸貨，到早上十點左右才回來，好在每次都能帶些免費且新鮮的蔬菜回來。他們沒什麼時間陪我玩，我也不想打擾他們休息。有空就去樓下玩，看電視或者看別人打撞球，後來熟悉了地方也能和當地的孩子玩在一起，因為我們大多是同齡人，也比較活潑。他們有時會帶些龍眼給我吃，吃完就一起玩遊戲。

終於等到父母一起放假有時間，就早早約起表弟他們一起去公園玩，而這也是第我一次去公園，還記得那天玩的真的很高興，我們一起玩腳踏船、坐過山車，碰碰車，漂流鬼屋，坐纜車，逛裡面的動物園，看猴子、鴕鳥、鱷魚、比貓大的老鼠、大蟒蛇、眼鏡蛇，喂鴿子等，幾乎把能玩的都玩了一遍，花了好多錢，好在物有所值。

廣東的夏天比較熱，而房間里只有風扇，所以一家人晚上常去逛超市，在裡面吹免費的空調，看免費的書和海鮮，順便買些打折的零食和肉，記得第一次坐電梯還是在超市，開始還比較害怕，怕夾到腳趾，後來為了好玩坐上去又坐回來，父母則在下面等著，一切都是那麼新鮮。而在哪裡也吃了好多便宜的水果，香蕉、芒果、龍眼等。吃了比較多的美食，如樓下的桂林米線，腸粉，超市裡的甜甜的的小魚、小泥鰍及饞嘴鴨。

第二次出遠門在初中的一個暑假，過了好幾年，也是去的父母那裡，還是和原來差不多，沒什麼改變，只是父親也去母親的廠里一起工作了，因為會繳納社保。這次我準備去海邊看海，想知道什麼是書里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在路過深圳時，被深深震撼到了，車水馬龍，高樓林立，晚上還看見了兩個像模特一樣的外國男孩，簡直酷斃了，也第一次坐上了地鐵，很快，很平穩，也比較擁擠。第二天早上到大梅沙時，海邊人特別多，男女老少都有，像下餃子一樣泡在水裡，與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而我們也在找好位置后加入了進去。我先試探了一下，找到了熟悉的感覺，在邊上遊了起來，但淺處人太擁擠了，放不開，後來膽子變大，游的越來越遠，直到碰到最外面的防鯊網邊上，雖然沒帶游泳圈，但很自信，因為自信自己的游泳技術且父親在我身後。不小心嗆了幾口海水，果真和書上說的一樣，就像吃了口鹽。也沒有撿到想象中的貝殼和螃蟹，但總體玩的還是比較開心的，知道了海水是多麼的咸，理想與現實差距有多大！回去已是傍晚，第二天起床渾身疼痛，仔細一看，掉了層皮，幾天才恢復。

才玩幾天就膩了，而我也想打會暑假工，賺點零花錢，後來借別人的身份證，脫了點關係，也去父母的工廠上班了，雖然年紀比較小，但也有一米七的樣子，所以當天就上崗了。我們那一天有兩百多人入職吧，幾乎都是學生，給我們都是簡單的活，一天十二個小時，分白班夜班，我僥倖分到了白班，和我一起的還有兩個年輕人，我們分配到了小馬達的生產線上，拉長給我們講完工作內容后，馬上就投入到生產當中，我負責打螺絲，跟我一起來的一個負責組裝另一個負責裝箱。第一天幹勁十足，第二天精神飽滿，第三天得心應手，第四天熟能生巧，第五天索然無味，重複著無聊至極的工作，好奇心和耐心也被打沒了。第二天我的手就起水泡了，但想想一天小一百工資，還是不錯的，而同組小夥子做兩天就跑了。後來每天都能提前一個多小時完成產量要求，然後坐下玩會手機，到點再打卡下班。臨時工的工資盡然比一些正式工工資還高些，這是我沒想到的。我做了四十天的暑假工拿到了四千六百多的工資，想想都激動，第一次掙錢呀。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有一次我不經意問起了那個小時候一起玩過幾次的小女孩，這麼多年沒見了，不知道還住附近嗎。母親卻說早已經搬走了，親戚帶走的。至於為什麼印象這麼深刻，可能是她的漂亮，像蓮花一樣，住的地方雖然很差，但衣服和頭髮都挺乾淨的，面容白皙。可能是她和爺爺相依為命，身世可憐，小時候父母就出車禍死去世了，而司機肇事逃逸了，靠爺爺賣廢品供她上學。可能是那個爺爺和父親也算老相識，經常坐一起喝茶聊天，我也在一旁聽著。可能是她的懂事，和我相似，上小學就能自己洗衣做飯了。聽母親說龔爺爺是被狗間接咬死的，那是一條不知道哪裡跑來的瘋狗，而龔爺爺因為本就年長體弱的原因，被咬了幾口。當時還沒什麼事，也沒多餘的錢去醫院，才過幾天卻就不行了，而那個女孩也被遠方的親戚接走了。

社會也立馬給我上了一課，當我發完工資后，就準備給父母買點東西，後來想了想不知道買啥，就給他們一人買了一件衣服。而準備回家時，看見一個手機店旁在搞抽獎活動，圍了好多人，說什麼移動公司搞活動回饋消費者，免費送手機話費等獎品，我感覺挺不錯的，看了看已經比較卡頓的手機，也想試一下，萬一抽中了呢。一等獎是免費蘋果手機一部，二等獎是加999換智能手機一部，三等獎話費兩百元，四等獎電熱水壺一個等，看他們抽，都是中些三等獎，四等獎，我也躍躍欲試，果然中了一個二等獎和四等獎，然後在他們的恭喜聲中就進了店，然後有熱情的女服務員給我講情況，真誠的告誡我那個999手機的缺點，然後說可以給我一個特權，能再加一點錢換個好一點的手機，我說不好那我就不要了，但他們幾個人就圍過來說什麼中了就必須要，不然不讓走，我當時也被唬住了，好像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然後頭腦也不怎麼清楚了，就在他們的忽悠中花了2000元，買了一個雜牌手機。剛出門就又被一個銷售小哥攔住了，說公司做活動，可以憑劵免費為我洗臉祛痘，我不知道怎麼這次就跟了過去，平時遇見都是直接拒絕的。然後去商場里做了一個洗面，邊做還邊給我嘮家常，套我話，後來給我臉色塗上去一些黑色的東西，然後中途就說要用什麼精油，效果好，滴了大半瓶才告訴我要99一滴，我馬上就清醒了許多，說不做了，準備出門，她說以經用了一瓶了，必須拿錢，然後兩個保安就沖了進來，說不付錢不能走，給我嚇一跳，然後服務員就在哪裡勸我，說效果好，三年內包祛痘，不然三倍退款，而用了也退不了了，可以打折，我腦袋一懵，稀里糊塗又花了兩千，最後臨走前還告誡我，說最好不要讓家裡人知道，不然你不好交代錢的去處，最後我快出門了還喊住我，把衣服袋子遞給了我。我茫然的走回到了家裡，路上冷風吃過，腦袋稍微清醒了許多，平時我也是一個挺機靈的人呀，怎麼感覺像著迷了一樣，腦袋突然就不靈光了！幾個小時就花光了卡裡面的錢，晚上父母回來后我給他們講了遭遇，他們都說我被騙了，可能中了迷藥，他們工廠也有幾個人被騙過的，最後把銀行卡裡面全部錢都取走拿給騙子了，報警也沒有，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我們鬥不過他們，就當吃個虧，長個記性。當看到床邊我買給他們的衣服時，他們也挺高興的，而手機網上查了才幾百塊錢，相當於被騙了一千多。而這個當，讓我至今都保持著警惕性，不要貪小便宜，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不要和主動找你的陌生人交流，找你必有所圖。第二天想想真的很難受，當時都想拿把刀去宰了那群畜生，後來還是忍住了，過了一年多，當聽到我鄰居家的孩子也被同樣的套路，被賣手機和祛痘的人騙了幾千，而且我還仔細的告訴過他，想想真的恐怖。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農村，農村也不好，處處都有坑。記得上小學時就被偷過，有我放在書包里回家的車費和存下的零花錢；有我精心打造的遊戲王卡牌；甚至連我剛買的一箱優酸乳也不放過。而我同學也被偷過手機和錢，最後誰也想不到，小偷就是一個寢室的室友，真的好尷尬。而我們家也經常被偷雞和鴨，經常過一段時間就不見一隻，原先還以為是狗叼去了。我們家的梨兒也經常被偷，還沒熟就被摘完了，而且簡直就是強盜行為，除了特別小的和沒看見的，十幾顆樹，就剩下幾十個歪瓜裂棗，以及地下幾個就啃一口的大梨，後來也不想打理了，索性就荒廢起來。家裡原來也種甘蔗，每年都會賣一些，自己留一些過年吃，但隨著甘蔗價格的降低，三十一百斤還要自己捆綁好，幾乎賠本，我們那一片也都不種了，如果種一點自己吃，可能結果不會太好，畢竟在公路邊，不講武德的人太多了。而我家附近的商店也被偷竊過，聽說是團伙作案，又是電鋸又是迷煙的，把商店老闆辛苦幾十年的血汗錢十多萬全部偷走了，而小偷在過了幾年後才被警察抓到，但錢也回不來了。還有就是鄰居家在路邊地里種了一塊地的西瓜，每天精心照料，一個個綠油油的，等快到要成熟的時候，一夜之間，大的全偷走了，一塊地幾十個，倒是摘幾個解解渴也行了呀，做的太絕了，簡直喪良心。還有就是葯魚的，往田裡下藥，不一會黃鱔泥鰍魚就都出來了，大小都不放過，拿去賣錢，現在水田裡魚蝦也少的可憐了。而在我走路回家的路上，會路過一處養殖場，專門養鴨子的，那讓我知道了什麼是速生鴨，毛都還沒長出來完，就被一群群的送上了車，樣子十分噁心。而養鴨場下面的水庫也被污染了，惡氣衝天，水變成了深黑色，岸邊常漂浮著幾處白肚。這使原本喜歡吃烤鴨的我，頓時沒了胃口，後來也不怎麼吃吃雞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