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蕩氣迴腸

摩托車行駛了兩公里，前方赫然一個加油站。加了二十塊的最低標號汽油，在加油站工作人員鄙夷的目光中離開，摩托車似乎輕快了許多，可以勉強達到45時速。

阿弟問：「最快的風速真的是180嗎？」

土賊說：「我也是亂說的，只要你一本真經，你說什麼別人都會不明覺歷。」

阿弟說：「也不一定，那老闆就滿嘴胡言，我只覺得他虛假。」

土賊放了一個悠長的屁，道：「你騎快點，別讓我的屁跟上。」

風颳起了灰塵，夾雜著蚊子，劈頭蓋臉撲來，阿弟呼吸困難，他決心要買個全包圍的頭盔，他已經受夠了這些無緣無故的風和蚊子。白石鎮的蚊子都已經進化出抗寒冷的基因。阿弟曾經看過一篇新聞，大意是某位著名教授培育出抗冷基因的蚊子，以填補中國冬天沒蚊子的空白。

先不說填補中國冬天沒蚊子的空白，哪天有專家腦袋一熱，想填補北極沒有蚊子的空白，白石鎮的蚊子絕對可以勝任。

阿弟一隻眼睛閉著，以便另一隻眼睛進蚊子時還有眼睛備用。只恨鼻孔無法自主閉合，不勝其煩，空出一隻胳膊，頻頻揮手驅趕。

土賊說：「停下車，我實在忍不住了。」

摩托車未停，土賊一個后躍，火急火燎地奔向路邊的魚塘，避開小灌木，左轉騰挪，發現魚塘邊搭有一間簡陋木製廁所，隨後薅了把樹葉，躥了去，兩秒后，廁所正下方的水面，魚群翻湧沸騰。

土賊再回來時，手腳明顯虛弱，顫顫巍巍說：「拉屎啊～真的很費元氣。」

長發背過身去，一臉厭惡。

土賊接著說：「你們知道嗎？這個拉屎也是很有研究的，最舒服的就是吃了粗糧。。。」

阿弟說：「我們還是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

土賊說：「別急，讓我說完，你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崩潰的慾望，切記務必強忍住，隨著最後一次痙攣，你再全身一松，毫無保留，蕩氣迴腸。」

阿弟也背過身去，一臉厭惡。

車子繼續上路，土賊還在後面喋喋不休：「其實不在廁所效果更好，在長亭外，古道邊，芳草萋萋，荒野茫茫，效果更好……」直到迎面吃了一隻蚊子才閉嘴。

阿弟突然後悔收留這玩意兒。

夜色漸漸濃郁，遠處的火燒雲燒得正旺，暖色和冷色完美融合在一起，如一幅油畫。

中國近代的美術教育傳承於前蘇聯，那裡一年中有半年冰天雪地，天空陰鬱，一群畫家一邊灌著伏特加，一邊在荒原作畫，心情抑鬱，色彩灰濛濛一片。我國進步青年去前蘇聯吃了幾年土豆燉牛肉，留學回來，趕上了特殊時期，開始畫宣傳畫，以政治為導向的創作往往有無數條框，比如畫偉人時，臉上不允許出現冷色。

畫家們激情澎湃又寸步難行，後來好不容易脫離政治，卻又發現不知道怎麼畫畫了，於是出現一堆指鹿為馬，色彩呆板的畫家，自封「灰色調」，為灰而灰，畫作嬌柔，色彩油膩，影響頗深，加上印刷工藝不精的年代，新一代的學生還以為油畫就是應該如此繪畫，影響中國畫壇數十年，幸得荊尚誼，詹建俊等前輩力求突破，跑去歐洲各大博物館遊歷一遍，羞愧不已，回來勵精圖治，日夜研究，才勉強把中國油畫勉強帶向正路。

阿弟感慨不已，再一回神，前方高樓聳立，燈火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