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如你所願
宇文戰燎緋瞳淡眨,望著那道黑色身影漸漸遠去,唇畔又掛起了一抹詭譎的淺笑。
「王上。」
景靈修忽然現身樓中,向著榻上之人躬身一禮。
「何事?」宇文戰燎淡淡問道。
「蜀安王又來了,說是太皇太后壽宴諸事,定要親自向王上稟奏。」景靈修回道。
「哼,無非是聽聞本王回府,來探探底罷了。」宇文戰燎鼻息輕哼一聲。
「那王上是見還是不見?」景靈修請示。
「見,為何不見。」
宇文戰燎從榻上起身,「走,且去看看本王不在這段時日,大皇兄可有養胖些,哈哈哈哈……」
帝都歲陽,號稱天下之最。
最高之城,最大之城,最繁華之城,最富貴之城,最美最氣派之城。
這些,從前只是聽說。
如今,走在歲陽城中,交錯縱橫的街道上。
所見城景如詩,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所遇市集亦然,琳琅滿目,綾羅遍布,盡顯塵世之華。
街上行人往來,車水馬龍,熱鬧之餘,卻竟真真做到了路不拾遺,外戶不閉。
才知那些形容,遠不及眼前之萬一。
這座城,足以當得起一切最善之詞。
而這天下之最,也誠然名不虛傳。
出了內城,又在外城逛了幾條街。
所見同樣是一片祥和,百姓安樂。
信知回一邊走著,不覺間,臉上已滿是笑意。
好似融入了這座城一般,真真切切的感受著她的繁華與美好。
「江山如畫,盛世太平,大抵便是這樣吧。」
「是啊,不過之前的歲陽,可不是這樣的,年輕人,你趕上好時候了。」仟仟尛哾
街道一側,麵攤處的中年攤主一邊往鍋里下著面,聽到他這句感慨,隨口接了一句。
「哦?」信大少聽到這話,覺得新鮮,還是頭一次有人說他,趕上好時候了。
攤主看了信知回一眼,笑了笑,手上動作沒停,「公子是外地來的吧,不然怎會不知,從前的歲陽是何模樣。」
「呵呵……」信知回也笑了,來到麵攤處,隨便找了張空桌坐下,「那便勞煩老哥,給我來碗面,順便講一講如何?」
「從前的歲陽,好是好,可那是在你們這些有錢人和當官的眼裡好。」
攤主一臉熱情,說話也不耽誤幹活,「像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一樣水深火熱,當官的吃飯不給錢,惡霸流氓動不動就砸攤子,這樣的事多的去了。」
「那、沒有人管么?」
「公子說笑了,敢在歲陽城裡霸道的,多半都和上面的大人物有些牽扯,哪個敢管?」
「這堂堂天子腳下,天子也不管?」信知回又問。
「管,先帝是個好皇帝,要是知道了這些事,當然不會不管,可問題是,官官相護,根本無法上達天聽。」
「先帝?」信知回好像聽懂了什麼。
「沒錯,這是先帝在位時,後來啊,當今陛下登基,攝政王千歲執政,親設東風青龍衛,西雨白虎司,南雷朱雀府,北電玄武郎,直屬於攝政王府,為的便是監察天下,這才有了今日這般光景。」
攤主將一碗面擱在了信知回面前,「如今你再看這歲陽城,可還有那等不平事?」
信知回看了看眼前的面,輕笑一聲,「這麼說,這一切皆是攝政王千歲的功勞?」
「那當然!」
聽他這麼問,攤主話音都瞬間拔高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四個字——
不容置疑。
鄰桌一個三十齣頭的漢子,聽到兩人這一番談話,也接道,「王上曾說過,只要有他在一日,別說歲陽,便是整座天下,必也無一人敢造次!」
「他說,你們便信?」信知回看向那人。
卻還不待那漢子開口,后桌便先傳來一聲。
「信!」
「當然信!」
「沒錯,我們都信!」
「因為那是我們的王上!」
「他曾說過,殺穿北穆,殺平這亂世,他做到了。」
「他說過,肅清貪官污吏,懲治紈絝宵小,他也做到了。」
「他說過,讓我等感受這盛世繁華,不再受人欺凌,他都做到了。」
「他還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終有一日,要讓我天御昌明鼎盛,讓這六合歸一,讓那萬國來朝,他正在做。」
「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所以,我們信!」
「我們都信!」
「沒錯,我們都信!」
「……」
「呵呵……」聽著周圍那一個個陌生又平凡的聲音,便好似一顆顆點亮黑暗的星辰,信知回恍惚間,瞭然一笑。
「這……便是民心所向么?」
「宇文戰燎……」
第一次,念出這個名字,心頭是火熱的。
那種感覺,讓他想要為君先鋒,為君衝殺。
甘願為他拋頭顱,灑熱血,酣暢淋漓的去戰上一場!
一邊感受著體內的熱血在沸騰,一邊旁若無人慢條斯理的吃完了一碗麵條。
「也罷,就為這民心所向,這一趟歲陽,我如你所願。」
信知回起身而去。
衣袂飛揚,意氣風發。
彷彿真的要上陣廝殺一般。
「唉唉,公子,你還沒給錢呢。」身後,攤主急忙喊一聲。
信大少自腰間摸出一塊碎銀,頭也沒回的向後一扔。
那碎銀穩穩落在了桌子上。
「不用找了。」
歲陽案西驛,位於白虎街,臨近白虎司。
現下,驛館之外,正有一隊身穿白虎服的官差巡街至此。
拐角處,一晃間,似有黑影一閃而過。
然後,這支十人衛隊,便只剩下了九人。
窄巷裡,信知回看了看臉憋得通紅的白虎服官差,「我鬆開你,你莫要吵叫。」
「……」白虎服官差用力點了點頭,再不鬆開他,他快上不來氣了。
信知回將手放開,在那身白虎服上擦了擦,「宇文戰燎的人?」
「大膽,你竟敢直呼王上名諱!」白虎服官差氣還沒等喘勻,聽到這一句,頓時一聲厲喝。
之後,話音尚未落下,脖子便被人一把掐住了!
「說了讓你莫要吵叫,你沒聽懂?」信知回面無表情的問。
「聽……聽懂了……」白虎服官差聲音嘶啞,費力的擠出三個字。
「現在,好好回答。」信知回收手而立。
平靜又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