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入流芳城
「這還真不是一星半點的破啊。」信知回極力忍住要撤出去的念頭,四處掃視一眼。
破敗也就算了,這房中竟還陰暗背光,此時天色還沒黑下來,房中卻已幾乎接近深夜了。
「信大少,您就別管破不破了,能有個落腳之處,總好過在外面東躲西藏吧。」雲無水一邊挽著袖子,一邊說道,「來吧,一起打掃一下。」
「想知道雲大小姐的下落,便將我的那份也幹了吧。」
信知回抬扇擋開一側的蜘蛛網,走出房去。
「你……」雲無水一見,還沒等說什麼,便見左江策看了看他,也要往後退,趕忙一把將他拽住,「你要幹什麼去?」
「我……去弄點吃的。」左江策明顯是現編的理由。
說完趁著雲無水沒反應過來,抽出被他拉住的袖子便退了出去。
還「咣當」一聲,將房門給關上了。
「……」
雲無水完全看傻眼了,不禁破口大罵。
「左江策!你還是不是人!」
———
夜已過半,星稀月淡。
那座恢宏壯闊的城池巍然屹立於一片寂靜之中。
其上「流芳城」三個大字筆意鋒銳,氣勢磅礴。
倒真不愧為江湖七大門派之一的千英樓總舵。
然而,比這更讓人震撼的,卻是城頭下那半道觸目驚心的劍痕。
至於為何只有半道,去城中看一眼便知道了。
另外半道,就在那裡。
那道劍痕深入地底三千尺,城牆外一半,城牆內一半,顯然是由下而上一挑所致,但卻未傷牆體分毫。
正是三年前,陰山山主銀千手與千英樓樓主向庭嶼一戰時所留。
而千英樓也不知是為了紀念那一戰,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竟至今都留著那道劍痕不曾修砌。
據說當年,銀千手剛剛突破第三十重天,便迫不及待尋高手挑戰。
一連挑了兩個隱世的三十重天高手,未嘗敗績。
於是,又第一個找上了早他一年晉入第三十重天的閻王巷巷主屠期,結果兩人打了個平手。
銀千手卻仍不滿意,這才又找上了向庭嶼。
結果可想而知,被向庭嶼狠狠揍了一頓,鼻青臉腫的回去閉關了。
自此,千英樓隱有成為江湖七大門派之首的勢頭。
只是卻好景不長,近一年來,整個千英樓忙著內鬥,竟把大好局勢生生走成了下坡路。
霍黎風來到流芳城下,看著那道劍痕,不由深深一嘆。
他一提輕功,縱身而上,進了流芳城。
之後卻並未停留,身形一閃,便向著城中那座十二層高的高樓極速掠去。
待將要來到近前之際,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如洪鐘般驟然響起。
「阿彌陀佛,小施主這是要去哪啊?」
霍黎風大驚,「什麼人?」
「施主夜闖我千英樓流芳城,卻還問貧僧是何人,真是好沒道理。」
那個聲音又從四面八方傳來,霍黎風卻滿是狐疑,「大師是千英樓的人?」
「算是吧。」
「可是為何晚輩從未聽說過千英樓有您這號人物?」霍黎風又問。
那人卻沒打算再回答,「小施主已問了貧僧這麼多,卻還不曾報上自己的來歷,可謂毫無誠意,若是無事,便儘快離開吧,否則莫怪貧僧破戒殺人。」
「……」
霍黎風頓了頓,沒再理會那說話之人。
也沒有離開,而是腳下一點,便要硬闖。
「大膽!竟敢在我千英樓撒野!」
那人沉聲一喝,之後便見從千英樓的方向射出無數念珠,直奔霍黎風周身要穴打來!
霍黎風眼光一冷,右手一招,有方劍入手。
可就在這時,肩上忽然出現一隻手!
緊接著,不待他反應過來,那隻手扣住他向後一帶,便正好躲開了朝他射來的一眾念珠。
「二祖父,這是我師弟,萬相門霍黎風。」向天行朝著千英樓的方向揚聲道。
「霍黎風……原來是霍長門主之子啊。」
千英樓上,有人影出現,伸手一招,那無數念珠便飛了回去。
「正是。」霍黎風聽到向天行對那老和尚的稱呼,當下也放下了警惕,抱拳一禮,「晚輩有禮了,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莫怪。」
「阿彌陀佛。」老和尚道,「既是來找天行的,你們去吧。」
「是,多謝前輩。」
「天行告退。」
兩人一左一右出了流芳城,霍黎風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師兄,方才那位是你二祖父?我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我二祖父早年塵緣已了,便遁入佛門,從此不理世事,你自然不知道。」
「那他這次是來幫你的?」霍黎風問道。
「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霍黎風不解。
「我爹一個月前,送出過兩封信,一封送到萬相門,是給我的,另外一封,則是給我二祖父的。」向天行說話間,眸光微暗。
「師兄,你還好吧?」霍黎風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
向天行輕笑一聲,斂去所有情緒,「不用擔心,大仇未報,我現在還顧不上難過。」
「沒錯,向伯父的仇是一定要報的!」霍黎風話音堅決。
「行了,同我講講你們這一路都發生了什麼。」
———
雙英城城西,那處荒廢的破院子里,此刻終於有了幾分能住人的樣子。
信知回、左江策、雲無水皆已換去了那身行頭,眼下正坐在房中靜靜等待著。
房中燭火微弱,只勉強能視人。
就見雲二公子沒精打採的趴在桌子上,問向另外兩人道,「都去了這麼久,霍大哥怎麼還沒回來?」
「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左江策也有些擔心道。
「你出事他都不會出事,放心吧。」
信大少這回手裡沒拿著扇子,而是不知在哪裡弄來一隻九連環,此刻正饒有興緻的把玩著。
那漠不關己的神情,當真是要多冷血便有多冷血。
而那一雙藍瞳,更始終幽邃冷靜,無波無緒。
便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不足以令他動容。
或者也可以說,那是一種絕對的自信。
自信到,無論面對什麼人什麼事,都可以有恃無恐。
雲二公子就沒有這樣的自信了,「要不我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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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