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得好死
時柔將從京都帶過來的行李箱里所有的衣服都抖落出來了,一件件的在鏡子面前試了一下。
選了一件差不多的,再拿出行李箱里的化妝袋開始在臉上拍拍畫畫,等到整理得差不多了。
剛一拉開門就看到孟馳站在門口。
男人上午抽空去了一趟滬上的分公司視察,剛回來,就看到酒店的客廳行李箱裡衣服散落在地上。
有女士的短裙,上衣,牛仔褲,竟然還有兩隻小熊襪子...
此刻眉頭微蹙著,單手鬆了松領結,目光卻一直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時柔就站在他的面前。
到底是打扮過,一襲掐腰的銀灰色及膝中長裙,外面套著極短的裸粉小開衫,烏黑長發盤在腦後。
細白的脖頸和秀麗的直角肩明晃晃地顯露在人前。
將平時素麵朝天打扮而遮起來的柔美曲線一覽無餘的顯露出來。
他頓時有些口乾舌燥,渾身上火。
「穿成這樣出去?不怕著涼?」
時柔將補妝的氣墊打開,抿了抿生怕沒有塗勻的口紅。
「現在是夏天,外面熱著呢,夜風都可能是滾燙的。」
「那我要送你嗎?」
孟馳忍下了想要小姑娘換一件衣服的衝動,他大概掃了掃在床上扔著的兩三件衣服。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買的,布料比身上這裡看看還少。
那還不如身上這件。
時柔想了想,她自己打車也太麻煩了,「好,你送我過去吧。」
在坐上車之前,孟馳接了一個電話。
她抱著男人的外套站在酒店門口等待。
時不時的往孟馳正在接電話的方向看過去。
其實她昨晚就想問了,那個小林特助在電話里說,改簽凌晨航班的人是誰?
她腦子裡面想不出孟馳到現在還會這麼惦記誰的行蹤。
唯一有一件她也放不下的事情...
就是在比賽那天到底是誰將她的綢緞弄壞了...
本著這樣的想法,在孟馳接完電話人回到面前這輛賓利車前時。
時柔便開口問道:「是不是那天的人找到了?是誰?我能去見見嗎?」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會這麼做。
時柔的人際關係圈子就那麼一點,她搜羅一圈都想不出來還會有誰會這麼做?
許是察覺到小姑娘有些緊張,穿得這麼漂亮,神情卻並沒有多美麗。
不能耽誤她的好心情。
孟馳為時柔拉開了賓利車的副駕駛。
攬住小姑娘細細的腰肢,他柔聲道:「到時候我自然會跟你說,你先去好好聚會,結束了我來接你。」
時柔坐上了副駕駛,車很快就到了外灘,她人才剛剛一下車就在不遠處看到了朝她招手的劉婷。
本來心裡還有所顧忌呢。
但是不遠處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有嬉笑打鬧聲讓時柔瞬間放輕鬆了下來。
她提著裙擺就這麼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
整個沙灘不止一場聚會,到處都是燈火通明,有彩燈被安置在沙灘的周圍上。
一圈一圈的閃著光像沙灘里的星河。
時柔在這樣溫馨浪漫的氛圍里跟劉婷還有一起坐大巴車來的天南地北的學生們聊天。
她因為懷孕不能喝酒,所以只能喝著鮮榨的果汁。
大家都知道了她昨天在舞台上的驚艷表演,整個大賽要等到單人和團體結束了才能宣布結果。
但是獎盃花落誰家大家猜都能猜得到。
時柔莞爾笑著,在這麼熱烈歡樂的氛圍里,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冒著粉色的開心泡泡。
手指輕輕摸上了她指節上的求婚戒指。
其實到了人前的這一刻,她腦子裡竄出來最想分享和傾訴的,竟然還是孟馳。
今天的沙灘這麼漂亮,一會兒等到結束的時候,一定要讓孟馳陪她在這裡散散步。
...
而在時柔看不到的另外一片人煙稀少的海灘里。
漆黑的海平面,巨大的海浪拍打著礁石。
溫馨被雙手反綁,像塊破布一樣被丟在黑色的礁石邊上,渾身濕透。
再一個大浪掀過來的時候,冰冷的海水將她淋得蘇醒過來,一睜眼就對上一雙陰沉冷冽的黑眸。
溫馨看上一眼就開始渾身顫慄。
孟馳也站在礁石邊上,他指尖夾著煙蒂,氤氳的煙霧瀰漫過他深沉幽邃的眼眸。
他臉上分明笑著,眼睛里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溫馨,我給過你機會沒有?在那個廢舊的倉庫,我留了你一條命。」
孟馳的語調陰冷,分外不近人情。
溫馨知道在劫難逃了,她知道自己沒跑掉就一定會跑不掉了。
她往周圍望了望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巨大的海浪聲席捲著岸邊。
突然又覺得安心了不少。
至少她壞事做盡才得來了那麼一刻,孟馳向她走過來,切切實實地只望著她一個人。
無論是討厭也好,憎惡也好。
至少不是無視。
溫馨緊咬著唇,聲嘶力竭道:「孟馳!有沒有一次覺得我能代替時柔?你還記得好幾年前,你在一個會所的包房裡幫我解過圍嗎?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那個時候告訴自己,我一定要你看到我!」
孟馳沒有表情地盯了一眼溫馨的面容,他對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她做過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污糟事上。
其餘的一概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
好似對她如此畸形的愛戀沒有多餘的耐心,孟馳對著一旁的小林特助抬手示意。
他往岸邊退了退。
生怕自己沾到海水,如果身上潤了一會兒抱時柔的時候會把潮氣過給她。
小林特助將自己文件袋裡的一份文件還有一支筆拿了出來,他走到了溫馨的面前。
「溫小姐,孟總為你指了兩條路,一條是繼續回京都繼續服刑,但是這次不像之前那樣只有五年了,孟氏的律師團隊會將溫小姐逃出去又犯事等等數罪併罰,告到溫小姐年老色衰那天。」
溫馨的臉上浮現了驚恐的神色。
孟馳是希望她蹲一輩子的監獄啊。
小林又將另外一份文件拿了出來,「還有一個方案,可以幫溫小姐擺脫法律制裁,只需要溫小姐簽字就行了。」
溫馨浮現一點希翼,「什麼字要我簽。」
小林特助無情開口道:「滬上有家精神病院只是需要進去待一段時間,大概七年人就能出來了,二選一,溫小姐選吧。」
溫馨絕望透頂,萬念俱灰。
兩條路都將她堵的死死的,竟然一點勝算都搏不出來。
她早該想到了...
這就是她的結局。
只是溫馨腦子裡在這一刻突然浮現了謝安垣那張泛著溫暖笑意的臉。
她猛然間嚎啕大哭。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緩緩地將自己衣服口袋裡一個小錦盒拿了出來。
那是離開謝安垣那天她順手拿走的。
溫馨知道裡面是什麼。
但是她不敢打開,她怕她一打開就會後悔,後悔自己到現在所做的一切。
後悔她騙謝安垣。
如果她要的少一些,執念少一些,也許結局就不一樣了。
可惜啊。
接著,她用力地將手心的錦盒往岸邊的沙灘一擲。
她抬頭望著小林特助,「給我簽字吧。」
溫馨,被逼在歡場里求生的女人。
曾如同飛蛾撲火,不得好死一般的愛過從來沒有看過她一眼的情場浪子。
可好在。
髒兮兮的溫馨最後短暫遇到過最乾淨完整的謝安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