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路見不平一聲吼)(1)
張敞林看他剛才那番恰合心意的言論,不由生出了些許賞識。
有意招攬道:「小子,看你還算有些才識,可有興趣來老夫製造局做事?」
史毅嘴角一抽,立刻搖頭道:「您老還是找別人吧,我可不想進廠。」
張敞林臉色略顯失望,擺手道:「罷了,那就趕緊離了我這兒!」
史毅笑了笑,拱手道:「老大人,過幾日小子會親自登門拜訪,屆時同帶著火槍的改進圖紙。」
言罷,轉身就下了馬車。
張敞林忽愣了下,隨即又氣笑著搖了搖頭。
.......
史毅轉身上了自家馬車,吩咐車夫小廝徑直朝榮國府駛去。
馬車一直行駛到西街地段兒,掀開帷幔朝外張望。
街上人來如織,兩邊酒樓商鋪鱗次櫛比,幡旗招展。
沿街叫賣,打番唱戲,接連不斷。
史毅想了想便招呼停了馬車,準備從此間步行而去,反正離榮國府也沒多遠。
他想著趁此選倆小物件兒,帶回去給黛玉。
史毅走到旁邊一處小攤前,東張西望挑選了個小洋絨娃娃。
「老闆,這個多少錢?」
光顧小攤的人還挺多,他身旁沒一會就擠滿了人。
那個四處招呼的老闆,忙的滿頭大汗,熱街上吵雜、叫賣聲混淆一片,史毅連續問了兩遍都沒得到回應。
索性荷包里摸出碎銀,直接丟到那攤主的面前。
史毅便繼續逛著鬧街,街上隨處可見的洋人洋妞。
洋妞們穿著對襟天鵝絨皮革服,倆兩挽著手結隊而行,旁邊還圍著幾個護主小廝,對著擋路的人群四五吆喝驅趕、顯擺忠心。
史毅越發好奇,這個朝代到底處在什麼時期?
他原本也想了解,可惜在家禁足一個月,從小廝口中只聽說是乾德多少年。
這不扯淡么?
大順自太祖皇帝開始,建朝至今不過百餘年。
史毅還翻看過史書,上書記載並無明清兩朝,蒙元破天荒統治了幾百年,至於再往前的歷史也都參差錯落,他熟知的一些名臣名將,朝代顛倒。
真要說,更像似一個結合體世界和歷史。
沿著鬧街繼續向前走,史毅中途又挑選了幾個,也沒逞心如意的。
便不在逗留,從西街中段兒拐入寧榮街。
街口一角,正聚集著一伙人,時不時高聲叫好。
史毅興趣盎然走上前,蠻橫的兩三下扒開了人群,硬擠了進去。
旁邊幾人皺眉不悅,待轉頭要喝訴,抬眼一看來人。
嚇得硬把髒話咽了回去,怎麼就撞到這個瘟神了?
有些膽兒小的,趁此偷偷溜了。
至此,史毅獨佔了一個容身小地兒,身旁兩三步以內都沒人敢接近。
史毅神色依舊,全然沒有注意這些,目不轉視看著當中戲耍花槍的清秀少女。
那姑娘身段細柔,招招試試,遊刃有餘,煞是美妙好看。
一個漂亮的腰身後翻,引得周圍陣陣掌聲叫好!
史毅也看的興緻盎然,想著再多看一會。
誰道,那姑娘似乎是耍完半套就停下了,臉頰芳鬢間也滲出幾滴香汗,她隨意用衣袖擦了一把,浸濕小片。
抱拳對著四周圍觀的群眾,鶯聲道:「諸位看觀,小女子初來神京,若是還算看了盡興,望能有錢的捧錢場,沒錢的捧人場,在此先謝過大家了。」
這話一出,頓時引起一陣嘩然,有的人習慣了吃免費飯,撇撇嘴也不給錢。
「切,這才表演了多久,就開始要錢了。」
有的人一提錢則就滿臉不情願,走的時候還喋喋不休!
有的則是隨手打發了幾個銅板,算是買過票。
史毅別有興緻的看著這一幕。
一時間圍觀的人群走了大半,只留下十幾個人,一部分是給錢的,一部分是臉皮厚想吃白食的。
史毅想了想,從荷包里掏出幾兩碎銀,準確無誤扔進了那姑娘面前的竹籮里。
那少女拿起碎銀,愁眉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欣喜,這些錢可夠她街邊賣藝一個月的收入了。
史毅淡笑道:「姑娘,不知芳名,可否獨為在下戲耍一場?」
少女聞聲尋來,見是個身形俊武,相貌英俊的謙謙公子。
遂將花槍藏於身後走近前來,輕笑道:「小女子芳姓趙,多謝公子慷慨,不知想看哪一段?」
「這還分場次的?」史毅聞言有些疑惑,他確實搞不懂這些,只是初次看生出了興趣,便想多停留觀望一會。
少女或看出了他的難色,便自發說道:「我不如給公子表演一套轉槍吧?」
「拽槍?」史毅聽的一愣,隨後看她行雲流水般轉起花槍來,老臉一紅,差點想歪了。
那少女身姿苗條,冬至時節,只穿著夏秋衣件兒,淋漓盡致賣力表演著。
有人花錢點了專場,街上行人不一會便重新聚攏起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史毅倒也看的賞心樂呵。
「讓開,讓開!衙門辦案。」
這時突然迎來七八個官差,吆喝著強行散開了人群,頓時將那少女半圍起來。
史毅皺眉讓至一旁。
那少女左手插腰,右手掌槍,嬌喝道:「你們想做什麼!」
領隊的捕頭還沒說話,人群里冒出兩個錦衣華服的男子來。
其中一個像喝醉了似的,打著酒嗝朝那少女喝道:「趙清盼,你那個賊哥哥去哪了?老實交代出來,本公子今晚給你破身的時候,興許還能輕一些。」
說完,立刻放聲大笑起來,口中言語甚是低俗狂妄。
一個黃花姑娘,哪能受得這般羞辱。
趙清盼瞬間惱羞成怒,喝聲道:「狗賊.....你無恥,本姑娘根本不認識你,也沒什麼哥哥,看我不扎爛你的狗嘴。」
說完,不顧官差在場,舉起花槍就要朝他刺去。
「方捕頭,快...快攔住她。」那男子頓時嚇的清醒幾分,忙躲在幾個官差身後。
「大膽,惡女!」那方捕頭拔出腰間佩刀,就上前對招。
趙清盼本就沒什麼實用功夫,只不過是學了幾招賣藝的虛招式。
面對殺招頻出,老街油條似的衙門捕頭,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兩三下便落下風,其他幾個官差見勢圍了上來,順勢拔刀將她拿下。
趙清盼被死死押跪在地上,奮力抬頭,忒道:「你們這些官官相護的狗賊,天子腳下贓私狼藉,沆瀣一氣,本姑娘清清白白,你們憑什麼抓我。」
那錦衣男子見她伏誅,這時也提升了膽氣。
捲起袖子重新走上前,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笑哼哼道:「就憑你有個做賊的哥哥,你與他連枝同皆,按大順刑律,理屬包庇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