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乖……會帶你走的……
清晨灰濛濛的天預示著今天的天氣不會讓我感到太多的舒適，起床做著每天重複的動作，收拾完關閉大門朝著熟悉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路上已經有人了，基本上都是送孩子上學去的，我熟悉的和他們打著招呼，儘管我是一個不喜歡與人溝通的人，可我依舊嘴角掛著微笑。
穿過熟悉的每一條街道，走入小店購買提前想好的早餐。
早晨的醫院依舊是那麼熱鬧，出出進進的人們預示著忙碌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十樓……」
我走入病房給他提過早餐，扶著他做起來，熟悉的做著一切，收拾，幫他翻身，看吊瓶裡面的水，幫著叫護士……
屬於我的時間就是忙完這一切后躺在病房門口的長凳上儘管凳子不能完全放下我的身體，可我依舊喜歡躺在那裡。
就算晚上有人會把凳子拖入樓道深處，我也會在人少的時候將它放到我所需要的地方，也許這是我唯一的倔強了。
我沒有去吃早餐或許此刻躺著就是對我最大的補給，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感受起了醫院的氣氛，沉悶，似乎每個人都不怎麼開心。
我聽著他們說話，看著護士來來回回的走過，偶爾她們也會拿著測溫槍過來找我，感受一下我的溫度，確定我沒病後默默的走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再次走入病房……然後再次躺下。
我伸了伸懶腰，感受一下躺麻了的身體，朝著值班室門口走入，這裡也不會有人來，那個有著扶手的凳子適合我這種懶散的人且坐且靠。
我慵懶的坐在了那裡，熟悉的看著那扇一直不開門的辦公室，看著那沒有打開過一次的矮小電梯門。
「叮！鐺！鐺！」
拿出那顆小鈴鐺。想起就是那裡撿的吧，要不要還回去，也沒人要吧……可笑的想法。
「叔叔，這是我的鈴鐺……」
一個小女孩遠遠看到我手裡的鈴鐺，便跑了過來，紅色的校服洗的有些泛白，臉頰紅彤彤的，頭髮有些凌亂，兩隻大眼睛緊緊的盯著我手裡的鈴鐺。
「叫哥哥就給你！」
我倔強的回答道，雖說是我成熟一點，可誰又不想年輕一點，孩子要從小培養做人的道理不是。
…………
「叮，鐺，鐺……」鈴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顯得悠然綿長。
「告訴我，你的秘密好嗎？」
「我只是想要媽媽……」
「她已經走了，不是嗎？」
「她沒有……她沒有……她還留下了布娃娃……嗚……嗚嗚……」
小女孩蹲在地上，我似乎說出了她的心事，觸動了她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她走向了大山深處……回去看一下你身後的山，它就是你的媽媽，永遠站在你身後。」
我蹲下身去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對於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唯一可以為她做的只有短暫的安慰。
「叮！鐺！鐺！」
「她沒有走……她沒有……」
小女孩突然站了起來，一隻手死死的抓住布娃娃，另一隻手抬起指著角落裡矮小電梯。
「呲……呲…呲…呲！」
尖銳的聲音再次從矮小電梯內傳了出來，在我轉身的時候小女孩衝上前去，她似乎聽到了什麼，放下手裡的布娃娃，短小的手指插入電梯縫隙中，兩隻脆弱不堪的小手用力著想把電梯門打開。
「呲！呲呲呲呲……」
尖銳刮著的聲音因為小女孩的到來似乎更加急迫。
「媽媽……嗚嗚嗚……嗚……」
小女孩的力氣怎麼能夠打開那電梯門，淚水已經打濕了她紅紅的臉頰，我只是獃獃的看著並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裡面怎麼可能是她的媽媽……
小女孩短小的手掌已經變得通紅，她堅信她的母親就在裡面，她堅信她可以掰開那扇門，弱小的身體不知那來的力量，我盡然看到電梯的縫隙在變大。
「夠了……」
我提起她的后領將她拖了過來，此時的我沒有憐憫，更沒有了對她的同情……
「呲…呲……呲！」
「她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個夜晚死在通往大山的路上，你明明知道她走了出去，可你因為害怕沒有攔住她，你難道會忘了嗎？？」
「我沒有，沒有……」
「是她堵住了我的嘴，別讓我說話的……」
「不是我，我不知道！」
小女孩眼神躲避著，不敢直視我此刻冷漠的眼神。
「不！你知道，你要是攔著她，她就不會走出去，她就不會……」
「嗚嗚……嗚……」
她沒有再和我爭吵著什麼，也許她認清了這個現實，也許她本來就知道只是努力著欺騙著自己，欺騙著我罷了……
「你奶奶來找你了，去吧，去找你的媽媽，去找你的弟弟，接受他們，這才是你應該的選擇。」
我從遠處看到佝僂著的老人走了過來，我慢慢的扶起小女孩，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你怎麼又跑到這個地方，快過來……」
老人露出滿嘴尖利的牙齒，抱歉的看著我，小女孩的胡鬧似乎讓她很是不滿，卻也沒有讓她再生氣，或者是其他原因減少了對她的厭惡罷了。
「鈴鐺就不給你了，記住，接受他們你才能過得更好，你的媽媽也會高興的……」
我撿起地上的布娃娃抱起她瘦弱的身體，走出這有些灰暗的地方。
我想帶她走出黑暗，可我又怎麼能呢，我本來就是黑暗，竟然想帶著她走出去，我這可笑的憐憫。
希望她消失的媽媽能帶給她好運吧，畢竟一切的犧牲者便是那個可憐的呆傻女人。
佝僂的老者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油膩大手的女人劫後餘生得到了這個家的認可，願她得到善待……
小女孩手上拿著布娃娃，跟在了老人的身後，兩人朝著電梯口走去，我沒有看到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因為我已經轉身走向了那電梯口，我眼神冷漠的看著它……
「呲……」
再次颳了一下發出刺耳的聲音，聲音或許因為我的注視變小了很多，是害怕嗎……
「乖……會帶你走的……」
…………
「叮！鐺！鐺！」
時間告訴我該吃飯了，我拿著鈴鐺，朝著電梯口走去，她不乖，那便不給了唄。
……是誰把她……它……他……鎖在了……那扇關著的門……是……我嗎……
…………未完待續！
莫說我窮得叮噹響，大袖攬清風。
莫譏我困時無處眠，天地做床被。
莫笑我渴時無美酒，大江是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