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皆言
「燒死他!燒死他!」
越來越多的起鬨聲不由分說地此起彼伏,人人舉著火把高喊,似要狠狠懲罰這個災星才肯善罷甘休。
「可……」傅汝緩緩反應過來,又神色複雜望了回去。
他真的是殺死,阿秦的人嗎。
「快燒了吧,你說過只要燒了他,就能替我們鎮子恢復水源,這下,我們鎮子的莊稼就都有救啦!」
王福趁此把傅汝拉到一旁,並惡狠狠地看了一眼,並低聲威脅道:「想讓你兒子的公道正回來,就聽道士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為了一己私仇弄壞了這場大事,看還能獲得什麼好處。
傅汝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道士這時候擺擺臂彎上的浮塵悠哉道:「都安靜。」
見人群的躁動稍稍少了些,繼續講:「孽童必燒,不過,何不聽貧道一一講來。這縱火之人有一,殺人之人,必有其二啊。」
「此話怎講。」
一個柔柔弱弱的婦女出聲問,「大伙兒不都瞧見了么,人是他殺的。難不成,那間屋子還有其他人?」
「不知,各位可還記得那次祈雨祭祀的女孩兒?」道士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對啊,如果說小小明笑都有這種能力殺人,為何不說那個女孩更有嫌疑?
自打被神君救下的她,當然是要償還救命之恩,不過,這個女孩又跟傅家小子什麼仇什麼怨?
明笑隱隱約約嗅出不一樣的陰謀來,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們誠懇的交易?」
他知道,太和一定在附近。
果不其然,太和的聲音就虛無縹緲地飄進他耳畔一清二楚:「果真聰明。現如今,一半的玄鳥之靈在你身上,另一半,便在朱雀族群之中。」
「若想活命,用她的下落來換。」
……
「最後你答應了嗎。」君元挑眉道。
初臨神色有些平淡,語氣卻複雜了起來:「不過我給的是假的方位,又不全是。」
「在哪?」
「極南之地。」
君元又摸了摸下巴:「太和也不蠢,要是知道你耍了他,不得趁此把你大卸八塊?再者,這事兒為何先殺傅秦又催朱雀。」
「放線。」司衍在旁聽了個大概,不禁思索道,「傅秦靈魂已死,身軀若保存完好,那靈魂是有回歸的可能,若這個身軀的靈魂不是傅秦……」
「什麼?不是傅秦?」初臨有點不相信,不是傅秦的話,那他是誰?
君元看了看沈燁又看了看司衍,道出一樣的結論:「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就是朱雀神女。長相,你有印象么。」
初臨一開始搖了搖頭,後繼續仔細回想:「我只知道一個人,洛知微。」
「哦?」君元發現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不忘手下動作,看著眼前漸漸被壓制的法陣怨氣起了興趣,「洛知微作為神界重臣,連我也拿他沒辦法,不過他女兒就不一樣了。」
「女兒……」司衍走上前幾步,順勢橫筆在前,「那就說明,洛長相是被迫下凡歷劫,並且成為了在凡間的朱雀神女。」
聽到這裡,君元突然問道:「那究竟太和在打什麼算盤?」
生死簿在司衍右手緩緩翻動,瀏覽神界那一欄時,歸於朱雀處:「想必是朱雀神主早早頃定,歷來各位神主在選定繼承之人時,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而你初臨,也是一樣。」
「玄鳥之翎是朱雀神女和神主互通的物件,蒼龍神君雖是太和定的名號,但你也有個感應的東西。」
沈燁有點犯迷糊了,悄悄問主子:「司大人在說什麼啊。」
君元則加強了壓制的力道,解釋著:「我聽父親講過,玄山之上有兩件寶物,第一件就是我的玄戲琴,第二,就是蒼龍墜,而蒼龍墜,與玄戲琴有相互輔佐之用,冰玉養人,則於天,琴撫萬民,順於地。」
「琴不足以鎮壓法陣,就差這蒼龍墜,蒼龍陣法才能固定運行,福澤於生。」
音則方落,陣法突然有一股巨大的抖動,徹底破壞了玄戲琴所散發的音波!
「後撤!」
司衍反應過來一把撤退,君元被這種突發變故差點沒穩住身形,扶住一旁的樹榦就是一吐鮮血。
沈燁連忙扶住:「這法陣厲害,主子你為什麼要強行鎮壓?!」
君元不甘心地擦擦嘴角:「逼出這等雜碎怨魂,才能讓久沉玄山的蒼龍墜問世!」
「太和心心念念的不一定的是這個陣法,找到陣法,就等同於蒼龍墜。」司衍的臉色也不好了,扭頭看向初臨,「那時候不一定會放過你,與其說是放過你,不如說是,釣大魚。」
「至於神靈,被太和「毀滅」后,早已封於蒼龍墜之中,才能一直不被發現,難道不是嗎,而這些怨魂從哪來,你知,我也知。」
君元緩了兩口氣:「大致明了,這也是你們之間的籌碼……」
司衍認同地點點頭:「那就不妨問問和藹可親的沈燁小朋友,若想讓人永遠閉嘴,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死,除了死,別無出路。」
司衍則打了個響指繼續道:「沒錯,先放人,后屠鎮。咱們大名鼎鼎的蒼龍神君無論給出的定位真假與否,百姓們終將難逃一死。」
「神女下落是其次的,而被那些人欺負的你,心中的仇恨早就藏不住了,正好太和打算利用你的時候,你,也在無形之中利用著天帝,借他的手,間接恢復你的力量和身份,假借恢復水源之名,黎鎮遭受千年難得一遇的洪澇。」
「這麼多的怨魂小小的黎鎮是容不住的,只有這個法陣才能裝得下,初臨,你的這盤棋,也下的不少啊。」
初臨終於藏不住那示弱的神情,閃過一絲狠厲:「他們活該。」
「所以,大仇得報,你究竟獲得了什麼?」君元接他的話說道,「而間接害死傅家二老的,也是你。」
「怎麼說?」初臨冷笑道。
「你騙他們說,只有你們肯就死……傅秦就可以回來。」
剩下三人更是倒吸一口氣,沈燁直呼在行:「難怪啊,百人之魄,蒼龍墜加以催化,傅家二老的靈魂又有引魂作用,傅秦的靈魂或許就能受此召喚……」
司衍不覺投去讚許的目光:「喲,腦袋靈光了,可堪大用啊。」
沈燁則白了一眼,繼續給君元運力療傷:「小爺我有的是道理去順。」
說話間,蒼龍陣法進一步擴大,光芒更甚。
一記劍芒也隨之而來,直直地擦過了君元的左側發梢。
暗喊大事不妙,眼神隨即給向沈燁,匆匆命令:「帶東海太子和判官先走,我殿後!」
沈燁瞬間明白了:「太和來了你也走不掉!大不了,大不了一起走!」
司衍倒是不急,安撫一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看看天帝究竟耍什麼花招。」
「判官好大口氣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熟悉的嗓音,回蕩在整個玄山中久久不去。
他笑著作揖:「久聞天帝大名,冥界判官司衍這下有禮了。」
「冥帝教導有方,本帝也有幸見過判官才華。」不再寒暄,他終是道,「若判官不多管此事,想來,你父親也有下落可言。」
聞此,他的眼底不覺剎那閃過一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