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且踏(風吟篇)

隨著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芙輕止引領了他們來到廳堂后，便悄無聲息地閉門而去。

顧客清坐在主坐，看著君元他們一個個被安排落座下來，一時間，氣氛尤為尷尬。

君元見顧客清一臉緊張樣，突然出聲道：「怎麼，同僚之間相見，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嘖。

顧客清頓時被噎了一嘴，隨後反懟道：「君元，你要知道，你們不是來閑聊的。」

君元看向司衍，兩人交換了下眼神，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才說：「既然這樣，不妨互相交換下情報，在找到神女長湘之前，我們還是一路的。」

顧客清眼神一暗，不知覺撇了話題：「是什麼讓你們同意應約？不怕我因此下套嗎。」

「其他暫且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兩點。」君元聽到這話，不免笑出聲，在桌案上推出了神折，「事先說明，你不用提防的太過。我既然敢領著他們來見你，就已經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準備。」

兩個人四目相對間，彷彿誰都有話要說。

顧客清欲言又止，放棄了問那句話的必要，選擇直接回應：「沒想到，你還能帶的上這個。」

「事關大事，這是神界人人都要隨身攜帶的。怎麼，太和那老狐狸也開始提防你，不讓你帶上神折了？」

沈秋鷯拍了拍他：「行了，你們都說點正事。」

司衍在旁聽的也有些大概，點點頭表示他也有想問的：「不過想問問水神，你可有什麼突破之法。」

顧客清翻開君元遞過來的神折，仔細閱讀了上面的內容，隨後才說：「法陣。長湘與之相連，只要找到法陣，就能找到她。」

「可是朱雀族群銷聲匿跡多年，你確定你能還原當時場景嗎？」司衍搖搖頭，「我若是對這裡了解的多，估計，也能搶先一步。」

顧客清道：「忘了嗎，我在那生活過一段時間。」

「不是這個。」君元搖了搖手指，「你還有一些事沒有告訴我們。之前的賬姑且不算，有些事，你既然誠心誠意想跟我們聯手，就應該告訴我們。」

顧客清心下一頓，手上的動作也緩慢了不少：「我通過水鏡禁術陰差陽錯地回到了過去，見到了長湘，見到了執鑒晚陵，也見到了…拂雲等人。」

他簡潔明了地說了這件事，眾人也聽的認真，每個人心裡想的事也會不一樣。

竟有拂雲參與么？

君元終於正眼看過去，語氣也嚴肅了不少:「位列神界中層首位的拂雲山君，你怎麼會遇見他？根據我之前的印象，他只負責淵隍的領域，什麼時候跟孟城扯上了。」

「話雖如此，但他應該是因陛下指定的其他任務而來，也似乎早與魔界達成了某種約定。那就是魔界拿走火雀引，而我們只要神女長湘。但他好像利用了長湘便會不管，所以繼祭壇崩落之後，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魔界……

君元有些頭疼，想起之前和宋百川之前的一次戰役，就和魔界交過手，但差點因為太和的暗算而命喪黃泉。

「其實多次輪迴后，你早已發現了事件的中心，不是嗎。」君元道，「無論神女選拔成功與否，它永遠都會被掠鏡所阻。」

顧客清沉心了一下，不太能提起幾分興緻:「這掠鏡，我只了解了個大概。」

「掠鏡是六界的禁物，若非流落魔界，早已被我師父淵溯給封禁起來。」君元不自覺握起拳頭，片刻才鬆開，「你知道掠鏡的危害嗎。」

顧客清這才誠實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君元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掠鏡一旦得到火雀引的增幅，它的力量，足夠將所有事物進行顛倒，包括法陣的力量。」

「從哪了解到的？」

君元投給他一個你不知道吧的眼神:「神界禁書啊，多的是。除了逆轉陰陽那一本，關於這個，我還真多看了兩眼。」

「陛下罰你那天去禁閉室，原不成想竟看了這些東西？」

司衍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斜著蓋撇去了些浮沫:「還有呢，都說完了嗎。」

顧客清順勢推回了那本神折，挺了挺腰板道:「說完了，該你們了。」

「我們接觸的，只是事件的冰山一角。」君元攤開手表示不解，「雖然說是城主的邀約下的燈火鳴凰，成功找到了幻境中的朱雀族群，但有些事情，並非像幻境顯現的那樣正確。」

所有人都看向了顧客清。

顧客清下意識沉默了一下，隨後淡淡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們那麼快插手而已，現在這種時機，越多人參與進來，就越好。」

他假借城主的名義，下達了「燈火鳴凰」的邀約，聚攏參賽者，用他們的精神力獻給了另一端的法陣，構成了虛假的連條。

只可惜，並未間接性把君元一行人算計進去。

他們太過聰明，在不到三天的時間便出來了，如果他們再晚個兩天，也依舊會迷失在幻境之中。

神仙的精神力是最大的，能夠直接顯示現實中朱雀法陣的位置，而普通人根本打不到這樣的效果。

見顧客清有些分神，君元順勢提起幾件往事勾起興緻，念起神折上的內容:「這樣嗎，那我再講些其他的好了。上古時期，自上古神隕落八方，神念寄於塵世之濱，取之四份，共各位神主運用。」

「第一位神主托著神念，來到了東方之初的山頭，他就此畫地為牢，將神念化為了兩種化身，一種墜護天，一種琴護地，百姓愛戴，生生不息。」

「第二位神主捧著神念，落座在蒼穹之南的族群，她將神念投入朱羽中，致使朱羽獲得了另一半的再生之引，這種恐怖的力量也被他界饞心，常常因神女獻祭而不知。」

「第三……嗯？」君元翻頁的手忽然停頓了一下，「後面就是空白了，大概沒有什麼具體的記載，神官才不敢怎麼誇大其詞。」

記載了兩名神主嗎，顧客清心想著，白虎和玄武之所以沒有記著，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有選定後繼者而展開，這內容雖看過兩遍，但難免會有幾個重要的信息。

「捕捉到什麼詞了嗎。」司衍問道。

「其他倒沒什麼，就是這個……」沈秋鷯指了指那個詞，「蒼穹之南。」

「蒼穹之南…百山而下…」顧客清喃喃自語，隨後突然站起身來，去后室東翻西找了片刻，最終拿出了個塵封已久的木盒。

輕吹走表面上的灰塵，打開鎖，裡面赫然躺著的是一張短小而又厚重的羊皮捲軸。

「這是什麼？」沈燁湊過來看第一眼。

「是早期朱雀族群的布圖。」顧客清說著，又拿出一張嶄新的薄捲軸，「這是目前孟城的布圖，你們看。」

當兩張捲軸重新重疊在一起的時候，有幾個參差不齊的地點恰好就附在了幾個點位上，而最中心標記的那個紅點，也恰巧認識那個地方。

顧客清:「找到了。」

這個地點並不是別處，也不是城外，更不是水無堂，而是之前就有人提起過的——

孟城，風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