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客

第五章 刺客

這日卯時,月明星稀,離玄武城尚有二日路程,因不著村店,連夜駕車趕路的安平,也是軀乏體倦,正穿越一片樹林,突然汗毛倒豎,但見十數枝勁箭自密林飛快射來。

飛速祭起水源珠,大喝一聲:「有刺客!」

反身一把抱起沉睡的安琪兒,抽刀將箭矢一把削飛。

王默清醒得最快,快速將對面的花伶蝶拖起,連擋數下,將射向她的箭矢全部格飛,自己背部已是中了兩箭。

眾人剛躍出馬車,將安琪圍在中間背靠背站好,巨樹茂林之中已飛躥出十三個蒙面黑衣人,桀桀怪笑而來。

心思電轉,箭矢俱能射穿光罩,這些人所用必為法器,均已築基;花重俞與章遷修為築基氣動,這些人必只高不低,不出奇必殞命。

一聲暴喝道:「爾等是何人,請領頭之人答話。我等二人與他們三個不過是道上萍水初逢,情意寡淡,不識其身份,更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恩仇鬼怨。我二人亦是築基,有幾分手段,更是嘴嚴沫釘,不會與誰放言嚼舌。今日,若你們定要禍及池魚,請用幾條人命來換!」

聽此言,章遷流露鄙夷之色,花重俞倒是一臉淡然,王默嘴角一抽,不動聲色。

眾黑衣客頓時神色微動,眼角餘光,不自覺聚焦一人。

安平緩緩靠近此人,嘴上朗朗放言道:「今日我更帶有幼女,惜其性命,不欲多事,請開個口子,讓我二人帶幼女離去。此後大路朝天,井河之水各不相犯。」

一聲暴喝:「如何?」

「小子,世上冤死鬼多了去了,若我是你,現在趕緊多看看幾眼這個地方,努力喜歡上它。」

「哈哈哈!」

所有黑衣人暴笑一團。

「呼!」

安平冷目一縮,突然電速弓步而上,低頭險之又險避開對方倉促劍光,閃電一刀如流星飛掠,暴斬此人胸口。

此人此時還笑聲未歇,艱難低頭,望著自己胸口洶湧而出的那一片猙獰,流露難以置信之色,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雙方所有人一臉呆愣痴傻。

而安平此時已是祭起乾坤圈,呼的一聲,向左方之人套去,看也不看,人朝右方閃電一縱,一刀狂劈而下。

那人倉促擋格,運力不足,只聽鏗鏘一聲暴響,已是被安平從右臉延申到左下胸,暴斬出一道巨大口子,鮮血狂噴,又被安平手肘暴擊而中,凌空飛起,重重撞塌巨木,心臟碎裂而亡。

一招黃龍轉身旋如風,被乾坤圈套住之人,血液噴濺,腦袋高高飛起,已是立斃天罡刀下。

此時大家方清醒,各尋對手,混戰而開,一時刀光劍影,呼喝聲此起彼落。

風撼秀木、箭射頭鳥,此時的安平給人以極致的危險感,已被三大高手聚攏圍殺。幾下擋格,已分出三人武力高低,三人里二人氣動,一人融靈,其身材高大壯實,謂之刺甲,以一矮小瘦削者刺丙最弱。

拼著背部挨了一刀,安平將打鬥引離大路,沖入樹林。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殘雪。

覓得一棵蒼天巨木,樹寬數丈,直逃而去,三人緊跟不舍,以刺甲最為迅捷。

餘光眼見三人分離,刺甲、刺乙背後緊跟,刺丙繞過巨木前方攔截,戰術目的已達。暗取一把飛針在手,安平驟然轉身,一招「迴轉旋風」,高高躍起,倏地斜劈而下。

「鏗鏘!」

這下毫無花哨的一記硬拼,安平頓時被刺甲這一劍震蕩得氣機逆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刺甲也是手臂酸痛,耳朵一動,暗中無數飛針已是撲面而來,下意識一個閃躲,一個乾坤圈呼呼作響,一把套裹己身,急速收縮,幾下掙扎不開,頓時大叫不妙。

此時刺乙已是一刀斬來,安平借力來勢,傾力一躍,面對刺丙當胸刺來的一劍,不管不顧,當頭向其直劈而去,以命換命!

刺丙凝滯了一下,己方實力明顯佔優,哪肯做此無謂犧牲,縮劍擋格,已是無力,頓時被劈飛十數米,安平虎目寒芒一閃,已是電速沖前,一記兇狠的寸拳飛擊對方頭部,發如驚弓,勁如炸雷。

腦漿迸裂!

背對刺乙的削頭一刀,避過頭部要害,真氣搬運於肩,矮身稍卸其力,不顧刀砍在肩上的巨痛,縮身一記貼山靠,刀交左手,從左腰側斜刺而上,刀鋒從其左胸心臟透入,直貫而出。

轉身右手握刀柄拔出天罡刀,不理會對方鮮血四下噴濺,一腳將其踢飛百米。

虎躍一縱,人已雄立刺甲身前一尺之地,呼的一聲叱吒虛空,手起刀落,對方一刀兩斷。

一切白駒過隙!

飛身回跑,取出一粒止血丹,一下捏碎,往肩膀傷口隨便一抹。

混江湖就是這樣,死都不怕,傷不傷的,有何打緊。

方衝出樹林暗影一看,安琪兒正蹲在地上哇哇大哭,王默四人正合斗兩名倖存的黑衣刺客。而邊上,一個受傷倒地的黑衣人正取出一個衝天雷,準備發射。

「呼!」

但見一道流光快閃,安平手中之刀,流星飛掠而去,已是將對方一隻手臂劈斷在地。

「砰!」

天空一聲尖利刺響,一朵碩大紅色煙火,驟然綻放,在這漆黑的夜晚分外耀眼。

安平急步跑去這人身側,見他已咬碎暗藏毒丸,流露幸災樂禍之色,歪頭而斃。將他全身一陣搜索,摸出一個儲物袋。從中搜出一個綠色衝天雷,略一思索,一下按下,天空驟然綻放一朵碩大綠色煙火。

安琪兒見到安平回歸,飛奔而來,安平忙撫慰兩句,將之放下衝去幫忙四人,一陣搏鬥將剩餘二人擊殺。

此時五人俱是傷痕纍纍,但幸運的是都全軀全尾,傷不致命。

花伶蝶見王默為救自己,背上還插著兩枝箭矢,驟逢大變,哭得梨花帶雨。

世人皆唱桃之夭夭,見你方知灼灼其華。王默老臉微微一紅,忍痛安慰。

章遷與花重俞微微一笑,將每個黑衣人的遮面巾一一揭開,俱不識得。

不時,眾人俱包紮好了傷口,將跑散的馬車尋回,聚集商議下步計劃。

章遷凝思半響,開聲道:「雖不知敵人安出,但刻下理應趁著對方還不知情,即刻趕路,以快制慢,爭得主動之機。」

花伶蝶此時還沒從廝殺中平復心情,一臉憂慮道:「哥,要不咱們回金烏城吧,回頭讓人去告知爹爹,讓他派人來接我們。」

花重俞沉吟一番,沒有說話,轉而目視安平。

安平看了一眼他,沒說話,轉頭看著王默。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殘雪。

既然安平要這麼成人之美,王默內心頓時狂涌一股暖意與豪情,轉目花伶蝶輕聲道:「無須如此。方才安大哥又放了第二次煙火,那邊暫時需要確認情況,好安排下步行動,這需要時間。從現在到天亮,我們暫時都是安全的。回金烏又要七日,時間漫長,路上野曠人疏,反而更容易遭來伏殺。」

轉目章遷,意氣風發道:「如今前面情況不明,貿然趕路,風險太大。若大夥信得過我,現在盡可眠風枕月悠然高卧,餘事我來操持,必要大家全軀全尾悠暢入京。」

黑夜方顯萬顆星,燈明始見一縷塵。

既然自己這發小如此信心滿滿,安平洒然一笑,與眾人道了晚安,抬腳上了馬車,抱著孩子搖哄入眠而去。

花重俞眼見章遷要追問什麼,輕輕按住他的手背,微微搖了搖頭。

河流從不催促過河的人。

行路遊歷,觀人一定要准。此人雙目深邃且靈動,隱隱泛動智慧之光,又有何可憂心的。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且酩酊。

借著月色斑駁,王默將每個刺客有價值的東西搜走,隨手提到大道之上,參差而放。

春夜的風,輕輕撩起季節的面紗,微涼的夜晚靜謐如詩。

天邊新月,染著一絲溫暖,落在心間眉上,暖了流年,醉了心扉。

剎那間,花伶蝶但覺今晚的時光特別美,眼見王默傷勢不輕,還如此勞心勞力,強忍噁心,搭手幫協。

朝陽破帷幕,曉風微涼,絢爛多彩的一天又來臨了。

安平和章遷、花重俞在馬車上細聲聊天。

此時的安平就好像一塊乾涸的海綿,急於吸收一切世間的基礎知識,開聲請教道:「現在軍伍將領的品階是怎麼樣的?」

花重俞回應道:「軍武最小的將領是伍長,帶兵二十,上面是偏將,帶兵一百,然後是校尉統兵五百。再上去是中郎將帶兵三五千,到了驃騎將軍就統兵上萬了,上將軍就統兵數萬數十萬的都有,大將軍只有一個,就是軍神——拓跋昊天。」

「那權力上層結構呢?」安平不恥下問。

章遷應道:「帝國的金字塔當然以帝、後為尊,以大將軍拓跋昊天統領全軍,以武戰學院司馬武沖培養人才,以皇帝親弟義王秦道宣統領監察院,又以經緯昌為丞相,分管禮、兵、工、吏、戶、刑六部。」

閑聊間,大路之上人車漸多,見屍體阻路,停駐不前,性急者已是罵罵咧咧。

堵塞漸長,數個時辰后引得刑部控鷹士到來,安平讓章遷、花重俞過去幫忙解說,自己只是逗弄孩子,不理不顧。

面對刑部來人,王默一邊解說,話語更是誇大其詞侃侃而談,說接下來可能將再次面臨對方狙殺,一邊悄無聲息塞給領頭刑捕一塊靈石。

花伶蝶痴痴凝望。

刑捕聽得危險,又調來上百人,將屍身帶上,又讓眾人上了鷹背,直飛玄武城。

初次天空飛翔,嚇得安琪兒哇哇大叫。

高空之上,安平望著下方飛速倒退的壯麗山河,但覺天清地明,胸襟豪情狂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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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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