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貧窮的家
昏暗低矮的茅屋中。
燃燒著一盞樹脂為油的燈火,這燈火併不明亮,只能說是可以勉強視物。
而且,樹脂油裡面似乎還有雜質沒有清理乾淨,一邊燃燒一邊滋滋的響個不停。
被小妹奪走手中斧頭的王崇善已經來到了屋內。
他坐在一把賣相極為難看,坑坑窪窪的椅子上,看著面前陳舊古樸的八仙桌。
上面擺放著三個菜。
一個青菜,一個豆腐,還有一小碟肉。
看起來似乎伙食還不錯吧。
可是,王崇善知道,這些菜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吃的,母親與小妹,根本就不是吃的這些。
她們吃的是粗糧。
「你真不是個人啊!」王崇善低聲罵了一句。
罵的自然是「三次院試」而不過的王崇善。
他一直享受著家裡最好的待遇與機緣,卻無比自私,當第三次院試不過之後,為了自己所謂的顏面,便不顧家中的母親與小妹,去了懸崖邊跳崖自盡。
這簡直令現在的「風水先生」王崇善極為不理解。
「既然有緣借你的軀體活在這個世界,那麼就讓我替你,也是替我自己活出一個人樣吧。」
王崇善此刻對於自己的穿越已經釋然,說起來他對前世也沒有多少懷念。
前世,他十幾年的光陰都是為了尋找「龍水神鳳」這本書籍,如今總算是找到了。
可以說,風水先生王崇善的心愿已經了了。
面前擺放著三個還正在冒熱氣的菜。
王崇善並未動筷。
他來到門口,看著還正在劈柴的小妹,心裡很不是滋味。
雖然此王崇善已非原來的王崇善,但是血濃於水,而且腦子裡還有那麼多關於小妹的記憶。
所以,王崇善感同心受。
「小妹,一起來吃飯吧?」王崇善開口道。
小妹愣了愣,然後直起腰,說道:「大哥,你先吃吧,我吃的在鍋里,待會兒我會吃的。」
「不行,現在就得吃。」王崇善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他明白,這個小妹一直都是不曾忤逆兄長的。
凡是兄長所說的話,她都只會老老實實的聽著,然後一聲不吭的做事。
說起來,她更像是王崇善的丫鬟,而非妹妹。
面對王崇善命令一般的口吻。
她呆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自打有記憶開始,兄長與她們所吃的飯菜都是分開的,而且兄長還從未讓她陪著一起吃飯。
「小良,兄長有話要與你說,莫要站著一動不動。」王崇善說道。
小良就是小妹的名字,叫做王崇良。
「大哥,你要與我說什麼?」
王崇良看著還未劈完的柴火,猶豫道:「我還要劈柴呢。」
「明日再劈。」
王崇善也懶得再勸,直接拉著小妹的手進屋,然後讓她坐著吃飯。
「大哥,我還未去盛我的……」
「盛什麼盛,吃這個。」王崇善打斷王崇良,指著桌上的菜讓她吃。
「啊,這個……這個娘說了,是大哥吃的,我不能吃。」王崇良立刻搖頭,她雖然有些垂涎,但是還是很堅決的搖頭。
「你為什麼不能吃?」王崇善說道:「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妹妹,我能吃的,你自然也能吃得。」
「娘說了,大哥日夜苦讀,勞心勞力,要吃些好的,才能有心力去參加考試。」
「是大哥沒用,吃了這麼多好的,連個秀才都撈不到,與酒囊飯袋有何區別?我已經決定,我不再參加下一次的院試了。」
「啊?什麼?」
王崇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大哥對於功名可是極為看重的,如今怎麼突然的就說不參加了。
王崇善笑了笑,說道:「大哥三次院試都不過,想必已經是無緣功名了,以後我會去找些事做,讓你和娘輕鬆一些。」
王崇善可不想讓兩個女人供養著,況且這兩個女人還是他的妹妹與娘。
當然了,就算是其它女人,王崇善也是不願的。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吃那床榻軟飯。
「大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王崇良一臉驚恐。
她覺著自己的大哥是不是中邪了。
「我沒事兒,趕緊吃,待會兒就涼了。」
王崇善把菜都推到妹妹面前,溫和的說道。
王崇良看著面前的大哥,覺得有些陌生。
大哥一點也不像大哥,以前大哥可從來沒有這麼溫和的與她說過話。
哐當!
這時,外面響起一聲響動。
「是誰?」王崇良警惕的起身。
「良兒,是我。」
外面傳來一聲疲憊且沙啞的聲音。
然後,一個看著三四十歲的女人便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
「娘,你回來了,不是要上夜值嗎?」王崇良奇怪道。
「唉!」
許上蘭輕嘆一口氣,沒有回答王崇良,而是看向了王崇善。
她在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柔和的問道:「善兒,院試可過了?」
王崇善搖頭:「沒過。」
「沒關係的,私塾的沈先生說了,你是有功名之資的,想必下一次就能過了。」對於王崇善的回答,她似乎沒有太多意外,反而選擇寬慰。
「沒有下一次了。」
王崇善看著面前這個年輕而疲憊,且眉宇間充滿滄桑的娘,認真說道:「我不準備再考了,我準備去尋些事做。」
玄明國的科舉,並不是公平的,從院試開始,就是銀子與家世的較量,像王崇善這種窮酸書生,即使有滿腹經綸,恐怕也取不得什麼功名。
雖然玄明皇帝朱玄,嚴令科舉不得舞弊,要讓玄明國的英才,無論出身與家世都能在玄明朝堂一展抱負與拳腳,可是很顯然,許多地方並未將這位皇帝的嚴令放在眼中。
「不考了?」
許上蘭疲憊的臉上滿是驚訝,她神色複雜的看著王崇善,說道:「這好好的,怎麼就不考了,善兒,你要知道,娘可是將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你身上了,為了這份期盼,我已經很對不起良兒了。」
「娘。」
王崇善有些彆扭的喊了一句,然後說道:「院試要想過,根本不是靠文章與學識,而是靠銀兩或者家世。」
沒有五十兩銀子,休想過得了院試,成為玄明國的秀才。
這是王崇善第三次參加院試而察覺到的潛規則。
可能這也是十八歲的王崇善選擇跳崖自盡的原因之一。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寒窗苦讀,考了十來年的院試,考的並不是文章學識,而是銀錢家世。
這個發現,讓他的心真的是跌到了谷底。
許上蘭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是沒能說出來,只是臉上的疲憊更加濃重了,還帶著一絲落寞。
隨後,她整個人都頹了下來,悠悠說道:「不考也好,今日我被那絲織坊的管事辭退了,以後一個月一兩二錢的銀錢也沒了,想來你若是要接著考,為娘也出不起錢了。」
怪不得許上蘭早早的就回來了。
原來是因為被辭退了。
「沒事的娘,我會讓你和小妹都過上富貴日子的。」王崇善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感同身受之下,王崇善清楚這母女二人這些年為了供養王崇善讀書考取功名付出了什麼。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便決定,以後絕不能再讓這兩個女人如此辛苦了。仟仟尛哾
哪怕是去盜墓,也要讓他的娘與妹妹過上好日子。
根據記憶中信息,這個世界也有不少大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