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 酒以成禮
葉南秋回到家,忙活了半晚上才算是把門裝上了。在這中間,林叔和葉青也回來了,打了個招呼就睡下了。葉南秋幹完活,估摸著還不太晚,翻開書讀一小段再睡。讀著讀著,葉南秋忽然聽見有人敲門,這麼晚,不是林叔,會是誰呢?
葉南秋打開門,發現竟然是小師妹。劉夢彩穿著單衣,整個人看起來有點不知所從,懷裡還抱著一個什麼東西,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像個球。一看見師兄,劉夢彩就表明來意:「我來和你聊聊天。」葉南秋雖然疑惑,但還是讓開身子。劉夢彩進來后,就把手裡邊兒那個球放他書桌上了。葉南秋一回頭,連忙阻止道:「別放那,墨還沒幹……」然後他的話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小師妹展開了一層層的包裹,裡面赫然是一個結實粗礪的酒罈子。酒罈子黑里泛藍,盤口上封著一圈黃泥。這麼大的一個罈子,看著挺沉的,裡面應當裝了不少酒。葉南秋委實有點兒奇怪,小師妹今晚看著不太對勁,還拿來了一壇酒,這不像她啊,是因為晚上的事嗎?
劉夢彩麻利地打開了酒罈子,酒味兒瞬間噴涌而出,不一會兒,整間屋子就都飄滿了特殊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就算是經常在七師叔那裡嘗新,葉南秋也不得不承認,這壇里是不容爭辯的好酒。劉夢彩退到空地上,兩膝著地,直起上身,合手拜了一禮,然後才站起來去拿酒。
七師叔家裡修的是火炕,小師妹平日里應該是習慣跪坐的,但他這裡有椅子有床,再這麼著,就顯得有點不倫不類的。葉南秋看著這有些滑稽的動作,明知故問:「你這是在幹嘛?」劉夢彩喝了幾大口酒,用手背抹了抹嘴,把酒罈子往師兄面前一遞:「行禮啊。」葉南秋啞然失笑,指出了她話里的漏洞:「但是你偷酒喝明顯也不合禮數不是?」劉夢彩白了他一眼:「生活需要儀式感嘛~」葉南秋沒想到,他曾經跟小師妹玩的那些梗,劉夢彩也都會用了。
葉南秋接過了罈子,晃了晃裡面的液體,雖然淡淡的發一點綠頭,但酒液很清亮,以這個世界的技術已經很難得了。只不過他有一些無語,無語小師妹竟然對「瓶」吹,倆人就這麼對嘴喝,感覺不衛生。葉南秋把罈子稍微轉了一下,找了一個沒沾嘴的邊緣,淺淺抿了一口。天兒涼了,這個酒略微有點冰,入口清冽,有種獨特的異香,濃郁而寡淡,后口帶點兒甜味,喝起來勁兒不算大,應該度數不高,有點像是他喝過的酒精飲料,小師妹喝著還行。
把酒要了回來,劉夢彩熟練地踢掉鞋子,抱著酒罈子盤腿坐到了床上。葉南秋也無視了小師妹一貫和淑女形象不符的行為,挑起了話題:「你最近過的咋樣?」劉夢彩於是簡單說了說最近在幹啥,然後就說到了今天。晚上葉南秋走了之後,七師叔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攛掇葉青一會兒和她比試一下,葉青推脫不過,只好答允下來。等吃完了飯,幾個人坐在一塊兒,聊著聊著,七師叔就隨口出了幾個問題考校她倆。出乎劉夢彩意料的是,這些令她一籌莫展的難題,葉青竟然對答如流。一連幾道題,劉夢彩都沒回答上來。等到最後,劉師叔為了照顧劉夢彩的情緒,出了一道開放題:靈氣重要嗎?這可真是一個莫衷一是的問題了,就算是到了盛行煉靈的現在,還是有很多人為此爭論不休。劉夢彩理所當然地就認為:靈氣很重要。葉青卻恰恰相反,她覺得靈氣並不是那麼重要。隨後兩人就展開了辯論,葉青引經據典,出口成章。她先舉了衛融的正面例子,說明一個人沒有靈力也可以成功;然後舉了明新元君的反面例子,說明一個人有靈力也未必一定成功;最後說,學宮不以靈氣來分出高下,朝廷也並不只看修為來取士,這側面證明了靈氣並不是不可或缺的,而有些東西分明是比靈氣更重要的。這一通說完,直說的劉夢彩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