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第一生產力

是夜，回雁峰，葉南秋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隔壁林叔的動靜。林默睡覺很輕，所以一般若是他睡著了，葉南秋也有意安靜下來，偌大的山峰上除開兩人的呼吸聲，就會靜悄悄的。葉南秋仔細確認林叔已經熟睡，又等了一會兒，這才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偷偷摸摸來到書桌前，輕輕拿起椅子，拉開一段距離后再放下。然後用手撐著扶手慢慢坐下，挑起燈芯，用自製的打火石扔進去一個火星，一點點黃暈的光，逐漸照亮了一方書案。隨後，葉南秋拿起還潮乎的毛筆，對著哈了幾口氣，蘸著宿墨，開始奮筆疾書。「時用則存，不用則亡。」他就只想趁著初來乍到，很多東西都還沒忘，多留下一些故鄉的痕迹。

葉南秋很慶幸，上輩子秉承著技多不壓身的理念，各個方面他都略懂一二。雖然只是紙上談兵，但「士農工商」里他至少還算個讀書人。如果不是多少練習過書法，他現在連握筆都成問題；如果不是偶爾做過手工，就算是有稀土礦他也認不出來；如果不是什麼書都讀一點，他現在也寫不出什麼來。葉南秋又想到，之前他就對靈氣的構成有了猜測，看林叔他們，摘花飛葉不在話下，就連點油燈都不用備個火，況且，他現在所寫的東西，涉及到了靈氣的應用，仍需要實驗的佐證。於是，葉南秋決定把自創武技這事先放放，不能走了閉門造車的老路。看來，要儘快找林叔學習煉靈的方法了，葉南秋這樣想著，默默把煉靈提上了日程。燈光輕輕搖曳著，燈尖上閃爍著的暖黃色，朦朧了葉南秋的視線。他面前攤開的稿紙上，「量子物理學」五個橫平豎直的大字排成一列，赫然可見。

門外，是漆黑一團的走廊，從門縫下隱約有光亮透出，照亮了門前的空地。一道人影拎著布鞋，踮起足尖，躡手躡腳地循光而來，附在門上。林默偷聽了一陣子，直到聽出葉南秋擱筆了，方才離去。在長廊中漫步，往事仍記憶猶新，遙想當年，小葉子也是這麼喜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那一次，他秉燭夜遊，撞破葉南秋又在通宵達旦地苦讀。然後當他擔心地問對方，為什麼還不睡覺的時候，他本以為對方會滿嘴「之乎者也」，或者掉一些「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之類的書袋。沒想到，當時小葉子是這麼回答的：「三點睡，六點起，閻王誇我好身體。」雖然他並不清楚「三點」是幾更天，但不妨礙他聽懂了這一句俏皮話。回想起這件小事，林默嘴角揚起一道弧度，不禁輕笑出聲，喃喃自語道：「可別忘了約定。」回雁峰上，雁過長空，又是一片安靜而祥和的夜。

第二天一大早，葉南秋就找上了林叔。看林叔睡眼惺忪的樣子，似乎昨晚並沒有睡好。不過葉南秋轉念一想，林叔可是貨真價實的大修士，豈是自己這種戰五渣體質上能望其項背的？所以，林叔的疲憊，一定不可能是區區睡覺問題能影響的，自己就不必多慮了。把不著邊際的想法拉了回來，言歸正傳，葉南秋找到師父，興緻勃勃地說：「林叔你看，練劍修行都需要靈氣，就連上次小師妹最後一招制勝，都是靠著靈氣外放，靈氣的輔助能使劍修受益匪淺，不如你就把煉靈先教給我吧。」林叔啞然失笑，捋了捋並不存在的鬍子，顯得仙氣飄飄，一口答允下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