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5 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呼——安全回來了。」
熟悉的本丸景趣讓傳送過程中一直提心弔膽的莫白芷長舒了一口氣。鑒於時政前科累累,瀕臨破產的信譽,他實在擔心最後的最後又出了什麼幺蛾子,不過看來這次應該是他想多了。
不同於審神者的警惕戒備,刀劍男士們大都手捧著幾張照片,臉上還保持著夢幻般的喜悅表情,身後幸福地飄著小花花。
因為有粟田口相簿的前例,在異世游的最後一天,他們一齊去拍了張紀念這三天美好日子的大合照。而在五虎退怯怯地表示想和主殿拍一張二人照並得到同意后,原本的小例外最終又演變成一次群體活動。
翻看著手上厚厚一疊的相片,從付喪神們和自己合照時的表情和姿態,就能看出他們各自的性格來。
就像是性格溫柔守禮的一期,就是循規蹈矩,溫文爾雅佇立在他身邊;長谷部表現得更誇張些,堅持要以護衛的身份站在他身後;山姥切對鏡頭則有些抗拒,過程中一直嘟囔著「仿品有什麼好拍的」,最後卻還是摘下了兜帽,耳尖發紅地完成了拍攝;至於向來喜歡鬧騰的鶴丸,畫面定格前還老老實實的,讓人以為是不是他突然轉了性,結果那個猝不及防的貼面吻充滿顯示了這個猜測的不靠譜。
有這位一打頭,接下來的幾位刀劍男士就全都放飛自我,短刀們和螢丸還好,都是孩子模樣,親親抱抱什麼的也不突兀。年歲再長些的打刀太刀就有點出格了,特別是笑面青江,拍照就拍照,期間還要配上各種奇怪的,諸如「不喜歡這樣的姿勢嗎?」「真是冷淡啊,明明昨夜還那麼熱情」之類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糟糕台詞,等一切都結束了,取相片的時候那個男性店長看他的眼神都透著幾分詭異。
不過不管怎麼說,除掉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這次旅行還是十分美好愉快的,幀幀幕幕,都是能夠當成寶物珍藏起來的絢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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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地圖的不斷擴展和審神者閑時的鍛刀,本丸里的刀劍數目也在不斷地增多,從那次一起去異世旅行的二十多人,增加到了四十多位。昨天在戰場上撈到岩融后,三條刀派的幾位大佬正式來齊,高興得今劍那天晚上多吃了兩碗飯——他和次郎,太郎外加那三柄長槍,為拉高本丸的平均身高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哈啾——」
鼻尖發紅的莫白芷神色懨懨地靠在外廊的廊柱上,欣賞著白雪皚皚,天地素凈的冬日景緻。
在他刻意的靈力控制下,本丸內部的季節差不多是與外界相同的。從初秋到入冬,作為審神者的日子不知不覺間已經三月有餘,也就是在這幾天,被換季陰霾「詛咒」的他再度被感冒病毒所擊倒,這件事情一出,頓時讓本丸兵荒馬亂了好一陣。
「大將,您怎麼又......」
因為審神者的病情,這幾天本丸的近侍始終都是由葯研擔任,眼下的他正端著一碗猶帶熱氣的湯藥,滿臉無奈地看著自家「不遵醫囑」的任性主殿。
明明身上的病還沒好全,非得跑到這樣四面通風的地方來受寒,這不是在胡鬧么。
「別,葯研,再躺下去我骨頭都要鬆了——其實我這感冒都是體質問題,平時我身體多好啊,就算不吃藥,一個星期也保證會......」
「嗯?會怎麼樣?」
葯研笑意盈盈地將碗伸到了莫白芷面前,瀲灧的紫色眼眸有著莫名的強大壓迫感。
「......沒怎麼。」
完全被來自醫生的氣勢震懾到了的莫白芷苦著臉接過那碗顏色烏黑,味道刺鼻,口感絕對也好不到哪兒去的藥水。他強忍著捏住鼻子一飲而盡,繼而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直到咬住葯研伸來的那塊蜜餞才漸漸恢復過來。
「咳咳,為什麼會這麼難喝啊QWQ......塞進膠囊里就不行嗎?」
噩夢般的滋味再度讓莫白芷回憶起以前的幾個輪迴里,被中藥所支配的恐懼。
「膠囊藥劑之類的治標不治本,主殿每逢換季就會生病的體質肯定是傷了身體的底子,要想根除,還得慢慢調養身體才行,對於這種情況,中醫才是首選。」
自從聽過審神者滿不在乎地說起自己的體質后,葯研就一直在自學這方面的醫學知識,寢室的書架上堆起來的專業書籍足有一人高,就是想讓主殿再也不受疾病的困擾。
「......」
難怪味道那麼熟悉,原來真的是中藥!
莫白芷整個人都OTZ了。
難得見到審神者如此崩潰模樣的葯研連忙側過頭,好不叫主殿看到他嘴唇上揚的模樣,卻依舊被慧眼如炬的前者一眼看穿。
「——竟然敢嘲笑大將,就不怕我懲罰你嗎?」莫白芷故意皺著眉頭,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嚴肅樣子。
「嗨嗨,這是在下的過錯,」在莫白芷身旁坐下的葯研眉眼彎彎,「大將您想怎麼懲罰都可以。」
「那,罰你再給大將我來顆蜜餞。」
覺得舌頭又開始苦得發麻的莫白芷眨巴眨巴眼,愈發煞有介事地要求道。
「......」
「——就算葯研你把臉轉過去我也知道你是什麼表情,整個身子都在抖哦!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嗚......嗚嗚嗚......」
彼此打趣,談笑正歡的二人忽然表情一滯。
「是不是有人在哭?」
「的確是哭聲。」
難道是哪位刀劍男士在本丸里受委屈了,才悄悄躲起來哭的?
總覺得不能這麼放著不管的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當即順著哭聲傳來的地方一路尋去。
走了一段距離后,大概摸清楚方位的莫白芷行走間一時不慎,踩斷了地上的一根枯枝,暗自哭泣的人似乎也聽到了那聲清脆的動靜,紅著眼睛從樹后探出小半張臉,抽抽噎噎地問道,「誰、誰啊......主殿!!」
「膝丸?!」
「沒事,我沒在哭,我絕對絕對沒在哭!!」
在見到主殿的那一剎那就慌忙抬起袖子擋住臉的膝丸含含糊糊地低聲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被誰欺負,受委屈了?」
莫白芷不提膝丸躲起來偷哭這一茬,只是神色嚴肅地追問原因。
膝丸和髭切這一對源氏兄弟是在前一個星期剛剛來到本丸的新人,看他們平時和本丸里的刀劍男士相處得也很融洽,難不成這背後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隱秘?
老人仗著資歷欺負新來者這種事,在他的本丸里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我......」
膝丸俊美的臉上明顯流露出彷徨又猶豫的表情。
「有話就直說吧,膝丸桑,主殿一定會好好傾聽並解決你的煩惱的。」
見他態度鬆動,葯研這時候也當起了說客。
「我......嗚哇哇哇......哥哥又把我的名字給忘了嗚嗚嗚......」
一說起這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膝丸眼圈又紅了。
emmmm......
「太過分了,這還是親哥嗎!」
少頃的沉默后,莫白芷氣勢洶洶地一拍近處的那棵樹榦,樹杈上的積雪因此紛紛揚揚落了一地,「走,膝丸,我幫你出氣去!」
「等一下主殿,我真的沒有生氣啊,別,哥哥他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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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出陣和內番任務的髭切原本正悠閑地和三日月和鶯丸飲茶賞雪。
當審神者硬拽著一臉糾結地膝丸找上門的時候,他整把刀還是懵圈的。
「哥,哥哥,我——」仟韆仦哾
「膝丸你先別說話。」
莫白芷首先阻止了這位兄控打算沒立場地出賣消息的舉動。
「哦......」收到警告的膝丸懨懨地垂下了頭。
「主殿,您這是——怎麼了?」
敏銳地察覺到審神者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那麼點不善的髭切不明所以地問道。
「跟我來。」
「欸?」
看著新來不久的茶友就這麼被主殿帶走的兩位大齡老人(三日月、鶯丸)頗感有趣地交換了眼神,同樣跟上了主殿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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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桑,來打雪仗吧,龜吉也很期待哦!」
橙發綠眸的少年手中攥著一顆雪球,興高采烈地招呼著不遠處的紫發青年。
「真是,今天有手合的任務,不是玩鬧的時間。」
蜂須賀斜睨浦島眼,一捋長發,對自家這個熱愛玩鬧的弟弟十分無奈,「只有十分鐘哦。」
「耶!哥哥萬歲!!」
「哎呦——」
追逐打鬧中的秋田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兒絆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呀,沒事吧!」
今日沒有出陣任務的粟田口短刀們全都擔心地圍了過來。
「嗚,好疼。」
秋田癟著嘴,抱著自己破皮滲血的右膝,淚水在眼中不停打轉。
「來。」
並沒有加入短刀們的遊戲,而是一直在旁邊注視著他們的骨喰神色平靜地走了過來,半蹲下身示意秋田趴上來,「去手入室。」
「宗三尼,江雪尼,看——」
站在一個點綴著粉紅色圍巾,一個披著淡藍色毛毯的兩個雪人面前,小夜臉頰紅撲撲地垂著眼睛,小聲說道,「這是,禮、禮物。」
「啊,真可愛,這是我嗎?」
柔和真誠的笑容綻放在時常帶著隱憂的面容上,宗三輕輕戳了戳那個粉色雪人的臉,俯身將小夜抱進了懷裡。
「的確非常精緻。」
江雪對著那五官模糊,身體也只是一團雪球的雪人眼也不眨地評價著,「很了不起的禮物。」
「尼,尼桑能喜歡就好!」
「明石,不要再睡懶覺了!再這樣下去你身上就要長毛了!」
「再、再躺五分鐘......」
團在被窩裡把自己裹成繭的青年懶洋洋地伸出一隻手無力地擺了擺。
「半個小時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愛染明王會生氣的!!」
「Zzzzz......」
「......」
「愛染,愛染你怎麼哭了?都是明石的錯,不生氣不生氣,我們再也不理他了!」
「別啊......我這不是起來了嗎?嘖,一分鐘都不到呢,愛染你可千萬別哭啊——」
「耶!欺詐活動大勝利!!」
「愛染,螢丸,你們......」
「走走走,去萬屋逛街去嘍~~」
「唉,都說了我的賣點是沒幹勁了,萬屋什麼的,麻煩死了。」
被螢丸強拉著右手扯出房間的明石揉了揉自己亂成一團的頭髮,臉上的慵懶笑容既無奈,又帶著滿滿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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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有什麼感想?」
運用審神者的能力,讓方才那幾位刀劍男士不曾注意到他們的莫白芷抱著手臂,頗為鄭重地看向仍處於狀況外的髭切。
「感想?」
髭切閉上眼睛回憶了片刻,最後一臉納悶地摸了摸下巴,「挺好玩的?」
「......」
——為什麼和和老人家交流永遠都這麼累人呢?
差點沒被梗得說不出話來的莫白芷深呼吸幾下,更加直截了當地發問,「蜂須賀和浦島,骨喰和秋田,左文字一家,來派的刀劍,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關係?他們啊,是兄弟。」
有了明確方向的髭切猛地一敲手背,總算是理解了審神者的意思。
「對,是兄弟——你再想想看,剛才那幾個哥哥是怎麼對自己弟弟的,是不是很好很溫柔?」
「嗯。」
始終不明白主殿想說什麼的髭切茫然地點了點頭。
「咚——」
「哎呦主殿,你敲我腦袋做什麼?」
猝不及防就被自家主殿襲擊的髭切委屈地摸了摸自己有點小疼的後腦勺。
「瞧瞧人家那幾個哥哥,再看看你!」
莫白芷轉身把膝丸帶了過來,「這可是你親弟弟,又不是隨便撿來的,竟然連人家的名字都記不住?再給你次機會,大聲把你弟弟的名字說出來!」
在膝丸寫滿期待的明亮眼眸注視下,髭切目光發直地呆怔半晌,許久之後方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嗯......肘丸?」
「嗚哇嗚嗚嗚——」
膝丸抹著眼淚,哭得比之前更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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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甚好甚好,這對兄弟真是有趣。」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三日月直接笑出了聲。
倒是他身旁的鶯丸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飄忽地看向遠處,神色怔忡,難掩思念,「不知道大包平會在什麼時候到來呢?如果是他的話,一定也會喜歡這個本丸的。」
三日月:「......」
——他好像觸動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