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線間
她悲戚地呼喊驚動了周圍奔跑逃命的人們,導遊也跑了過來。看到受傷昏迷的張宇軒,還有身邊的悠然和詩韻,立馬說道:「別慌,我這裡有應急箱,裡面應該有繃帶,紗布、酒精棉球之類的用品,我們幫他先包紮一下,救護車可能一下子到不了這裡,我馬上打電話。」導遊的話起到了安撫作用,悠然立刻冷靜了下來,詩韻也在旁協助她,很快給張宇軒簡單地處理了傷口。
急救電話這時也撥通了,車子聯繫到了。由於山上實在危險、路又不好走、有沒有擔架,導遊只能呼籲周圍還在逃命的遊客們幫忙,還好有兩個好心的中年男子幫忙把張宇軒背下了山,再抬上擔架,上了救護車,由悠然和詩韻陪同前往附近的醫院。
一路上,悠然緊緊握住他的手,一直沒鬆開,彷彿一鬆開就是放棄了一輩子,放棄了整個世界。直到被送進醫院急救室,她才鬆開。她那張滿是淚痕的雙眼望著急救室的燈、又望著詩韻,無助而又彷徨地對她說道:「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對,會沒事的。」「你知道嗎?前一刻我在感謝上帝的安排、感謝命運的眷顧,可是這一刻,卻要收回我剛剛擁有的幸福嗎?我害怕,真的好害怕。」「不會的,你別害怕。你不能這樣自亂陣腳。」詩韻走過去,抱住她,安撫道。可還是溫暖不了、安慰不了,也消除不了她的恐懼和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一位醫生出來了,他們立馬衝過去等著醫生告知裡面的情況,只見醫生拿掉口罩說道:「情況是穩定了,先送加護病房。但病人頭部受傷,需要儘快做腦部手術。不過,由於受傷的部位靠近視神經,有失陰的風險。你們誰是家屬,去簽手術同意書吧!」說罷便走開了。張宇軒被推了出來,送到了病房。一位護士也緊跟著過來,遞上了手術同意書,「我們暫時作不了決定,先考慮一下!」悠然默默說道,護士只能先走開了。一旁的詩韻自然也聽到了她這麼說。
他們在病房外守著,看著病床上的張宇軒、看著眼神渙散,面無血色的悠然,詩韻走過去說道:「必須通知他的父母家人。悠然,你聽到沒有?你別這樣,好不好。」過了好一會,只聽到吐出兩個字:「我怕。」剛說完,詩韻一巴掌便已經落在了她的臉上,悠然頓時懵住了。「王悠然,我要打醒你,你傻了?現在躺在裡面的那個人正等著你做決定,你說害怕,我還害怕呢!」說著,詩韻自己忍不住又哭了。「我沒傻,你也冷靜聽我說,知道嗎?我爸當年也是死在醫院的。所以,我更要好好想想怎麼和他父母說。「聽悠然說了,詩韻才知道她對醫院和對生離死別的恐懼有多深。
這時張宇軒的手機突然響了,因為他的東西暫時由悠然收著保管。聽到手機聲,悠然拿過來一看,上面顯示聯繫人是媽媽。悠然頓時慌了,哆嗦著接通了手機:「喂,張老太太,你好!「而那頭聽到是陌生人接的電話,立刻說道:」你是哪位,宇軒怎麼不接電話?「張總現在正處理一些急事,不方便接電話,我是他的助理,有什麼事我可以轉達!」「一派胡言,我兒子只要是我的電話再忙都會接,他的助理我認識,最近也沒聽他說換人了,你到底是誰,怎麼不讓我兒子接電話?」「張老太太,我......「悠然再也撐不住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像是作了決定,那神情像戰場上要赴死的士兵一樣,更咽道,您聽我說了千萬別著急,張總在台灣受傷了,進了醫院。」「啊!怎麼受的傷,你哭了?是不是很嚴重?」「嗯,要做手術,醫生說有失陰的風險。」悠然如實說道,並聽到那頭話筒掉下的聲音,漫長的等待后,」張老太太,你在聽嗎?「等不到回應,悠然心急如焚,又說道,」現在他急需手術,需要你們同意,我才能簽字,老太太,他的命是最主要的,而且也不一定會失陰。現在時間緊迫呀......「終於那頭顫抖的聲音傳來:「做手術吧,我會儘快趕過來!」得到了回復,悠然終於鬆了口氣,深深知道老人家是在多麼難的情況下,需要多大勇氣作出的決定。
「悠然,怎樣?」詩韻問道。「同意了,看來他命不該絕。」悠然破涕為笑道,一邊向護士站走去。「護士小姐,我是病人張宇軒的朋友,他的家屬趕不過來,我已徵得他們同意,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你拿給我。」「好的,稍等。」說罷,翻了一下,便在一旁的病理資料中拿出了一份手術同意書遞給了悠然。悠然接過來,查看核對沒問題后,便在簽名處簽上了名字。然後她走了出來,在樓梯的拐角處,她拿出一張名片並撥通了電話:「喂,是周總嗎?」「是,哪位?」「我是王悠然。」「王悠然......哦,我想起來了,什麼事?」「是這樣,我很抱歉,原來預定來上班的時間要往後拖延了。」「為什麼?你可是張總特別推薦介紹的。」「張總,他......在台灣出了意外,所以......」還未等她說完,那頭急道:」他到底怎麼了?「」發生了地震,為了保護我,他砸傷了頭部,在醫院。」「什麼?」那頭震驚道。「那情況怎樣?」「周總您別擔心,張總目前情況還算穩定,他的家人很快就會趕到。」那頭沉默一下說道:「你多久過來上班,我這裡都沒關係。照顧好他,隨時保持聯繫。」「好的。」說完,悠然掛了電話。
和張宇軒的主治醫生談過之後,張宇軒的手術時間很快定了下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做好后,張宇軒被推進了手術室。悠然看著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突然覺得心臟像是受到重擊,萬分痛苦、焦慮、不安,她緊緊握著詩韻的手尋求安慰和幫助。望著牆上的鐘,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時間過得快點、再快點。這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希望等待的,也不是每個等待都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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