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 你來我往

95. 第 95 章 你來我往

李熙熙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彷彿沒看出他陰沉的臉色一般:「我跟任何人的關係,都沒必要跟你解釋吧,寧柏先生。」

這樣冷淡的姿態,這樣冰冷的話語,瞬間刺傷了寧柏的心,讓他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李熙熙根本就不明白她對自己意味著什麼,此時的他感覺內心的怪物已經無法控制力量,迫不及待地想要鑽出皮囊的牢籠,將一切都毀滅。

他本不懂感情,可當李熙熙將繽紛的感情帶入他的世界后,反而讓他更加無法掙脫。

得不到還好,不會去想不會去饞;可等得到后再讓他失去,那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要殘酷。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李熙熙死在他面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讓他痛徹心扉,可一轉眼,人雖然復活出現在面前,卻什麼都不記得,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寧柏抓住李熙熙的手腕,從自己的手背出蔓延出淡藍色的枝丫狀觸手,想要刺穿她的皮膚,想要吞噬她的血肉,想要將她與自己融為一體。

可再邪惡的觸手,還是停在了離李熙熙皮膚一寸的地方,不敢前進一步。

捨不得啊……

李熙熙不解地看向他,被控制的強勢感讓她很不舒服,努力掙扎著想要擺脫寧柏的控制,語氣冷淡地呵斥道:「寧柏先生,請你自重,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根本不認識你,你怕是認錯人了!」

寧柏受不了她這樣冰冷的話語,近乎瘋狂地低吼著:「我沒有,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新娘!」

李熙熙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難得有些結巴地說:「可……可我還在讀書,不可能結婚。不,不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真的不認識你……這怎麼可能?」

她也陷入了迷茫。

寧柏看著她可憐如迷途小鹿的模樣,心口一顫,緩緩鬆開了手。

是自己魔怔了,當時他很確定,李熙熙是死在了自己面前。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她又活了過來,但這個過程肯定出現了某種意外,導致她忘記了自己,也忘記了曾經的一切。

寧柏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口的苦澀。

「我沒有說謊,曾經你真的是我的新娘,只是……」

後面的事,他沒辦法繼續說,畢竟這種事情說出來,任何人都只會覺得詭異,李熙熙肯定更加懷疑他說的真實性。

他抿了抿唇:「不論如何,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也許等我們慢慢接觸后,你就會發現我們之間的契合。」

李熙熙緩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又不忍心殘忍地拒絕寧柏。

寧柏也就是篤定這一點,才沒有強硬出手,反而執拗地盯著她。

他的熙熙一直都是那麼的善良溫柔。

果然,李熙熙猶豫再三,還是點了點頭:「不過,請給我點時間適應。」

寧柏深深地凝視著她,沒有拒絕這可憐又無助的要求。他的內心猶如火焰灼燒,恨不得將李熙熙吞噬殆盡,卻又只能一點點地按滅。

他沙啞著聲音說:「好。」

晚上,吃完飯後,李熙熙和阿文太太坐在客廳里聊天,其他幾人如同柱子般坐在旁邊,不說話,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李熙熙。

好在李熙熙早已習慣,即使被這麼緊迫盯人,也依舊能保持平穩的態度。至於阿文太太,她一直在高談闊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阿文太太笑著站起身,說:「一定是晏醫生來了。」

李熙熙瞬間覺得這個夜晚更加不愉快起來,不過好在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此時倒不至於太慌張。

時光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這會兒知道慌了,當初把他們騙得團團轉的時候,就沒想過害怕。

不過,雖然被李熙熙氣得半死,但他還是更討厭跟自己搶奪的晏溫。

晏溫走進來,看上去有點狼狽,渾身沾滿了泥漿,也不知道從哪來的。

他看見李熙熙,瞬間愣住了,竟不顧渾身的臟污,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他真的太想她了,即使知道她欺騙了自己,即使知道她腳踏兩隻船,可失去她的日日夜夜裡,還是想念她想念到不行。

原本,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可遇到李熙熙后,這些原則全都破碎了。

有時候他甚至卑微地想,只要李熙熙願意留在他身邊,從前種種都可以不再計較。

「天啊,晏醫生,等等!」

阿文太太攔住了他,不讓他走進客廳,又命令僕人把毛巾拿過來,給他擦了擦。

「晏醫生,你到底怎麼回事?」

晏溫一瞬不瞬地盯著李熙熙,淡淡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他發現了一種罕見的藥草,想要去採摘時,卻失足掉進了一旁的池塘里。

時光笑眯眯地嘲諷道:「這都能掉進去,看來晏醫生注意力已經不行了,還怎麼當一名讓人放心的醫生。要我說,阿文太太就應該跟你解聘,免得到時候出了事,才真的麻煩。」

阿文太太瞪了他一眼,語帶警告地說:「時光!」

雖然時光是阿武的堂侄,但晏醫生也是她親密的私人醫生,容不得他放肆。

時光懶得理會這個老太婆,不過他現在確實沒打算同晏溫動手,所以也只是出言諷刺兩句。

他倒是想看看,晏溫會怎麼對待李熙熙,再從中找到機會,把他擠走。

晏溫很快就注意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雖然他不像時光那樣會耍手段,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卻比他要強。

燈光下的李熙熙美得讓人迷醉,可迷醉的不僅是他一人,還有好幾個人。

臉上帶疤的醜男人根本毫不掩飾自己的垂涎,目光死死地定在她的身上。笑容燦爛的花心男不斷地伸長脖子,如同噁心的蒼蠅般湊在她身邊嗡嗡叫。

相貌不俗的面癱男,如同機器人一般,眼珠子都不帶眨一下,彷彿這一秒的空隙,都會放跑她。更令人無語的是,坐在阿文太太身邊的假笑男,明明應該對自己年長富有的妻子獻殷勤,此時卻總是溫情脈脈地看著李熙熙。

當然,還有最煩人的時光。

在這裡,李熙熙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晏溫眨了下眼睛,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她還是這麼受歡迎,時光說的一點都沒錯,那些男人對她全都心思不純。

「這位是?」

晏溫沒有如同時光那般咄咄逼人,李熙熙迴避的目光讓他明白,現在不適合緊迫逼人。相反,適當的懷柔會讓李熙熙更加舒服,也有利於緩解兩人關係的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假裝不認識李熙熙,公事公辦地提出了問題。

李熙熙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去看他,卻對上了一雙沉靜如星辰的眼眸。

她將手指絞在一起,難得有些心虛地微微紅了臉,卻沒有了剛才的抗拒。

晏溫心思一定,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這一幕時光當然沒有錯過,嫉恨讓他眼睛泛紅。

該死的晏溫!說好的對女人不感興趣呢,這會兒怎麼這麼多花招!

阿文太太親熱地拉住李熙熙的手,給他介紹:「是我好友的女兒李熙熙,來這裡玩。你們年齡相仿,正好能在一塊聊聊。」

此話一出,寧柏幾人皆是一頓。要是這還看不出阿文太太的撮合之意,那就真是太眼瞎了。

他們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晏溫可不會管他們的心思,風度翩翩地走到李熙熙身邊,禮貌地打著招呼。他相貌英俊,出身良好,即使有些不太溫柔,也依舊是長輩眼中的好男人,這會兒更是看得阿文太太直點頭。

李熙熙飛快地瞥了他一眼,態度難得沒有拒絕。

晏溫要的正是如此。

亨利第一個坐不住了,立刻湊過去:「就算要聊天,也應該跟我聊。母親,你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阿文太太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都三十多歲了,好意思招惹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亨利一噎,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背景介紹,被上面寫的三十六重重打擊到了。

他才十五啊!!雖然為了獲得熙熙小姐的芳心,用了化身,但也改變不了他依舊青蔥的事實!

說完,阿文太太不忘打趣道:「寧柏再大個幾歲,都差不多可以做熙熙的爸爸了。」

寧柏:……爸爸……

雖然他確實年齡不小,但怪物的壽命本就無窮無盡,只要自己還是二十歲的外表,就可以永遠二十歲!

然而不管心裡如何安慰自己,都掩飾不住臉上的猙獰。

這該死的遊戲設定!

時光默默看了眼自己的年齡,瞬間小小鬆了口氣,還好,二十六,有希望。

又聊了一會兒,阿文太太覺得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休息。

李熙熙可不想單獨留下來面對這麼一堆人,立刻找了個借口,跟著她一起回房了。

然而剛洗漱完,房門就被敲響了。

李熙熙放下擦頭髮的毛巾,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握住了把手。

「誰啊,我已經睡下了。」

「是我,阿鏡。」

李熙熙心口一跳,不得不打開房門。

如果是寧柏他們,她都可以找借口拒絕,就算鬧起來也不怕。但阿鏡不行,他現在的身份可是阿文太太的丈夫。

這個深夜,這個地點,實在是太讓人誤會了。

雖然是遊戲設定,但不遵守也會很麻煩。

阿鏡擠了進來,他的臉清秀無害,很容易讓人忽略他衣服下隱藏的健壯。可實際上當他擠進房間之後,窄小的客房立刻愈發逼仄,幾乎把李熙熙擠到了床上。

此時的李熙熙剛剛洗過澡,擦乾的頭髮披散在腰后,淡藍色的睡裙覆蓋住膝蓋,襯得她膚白如雪、嬌艷動人。

她瑟縮地站在床前,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臂,似乎這樣能給自己帶來點安全感。

阿鏡有再多心思,到了她面前,也淪為了憐惜。

「我跟阿文太太什麼都沒有,只是為了遊戲設定,才如此行事。我知道你要來這個副本,如果不按劇情走,恐怕你永遠也走不出這個遊戲。」

李熙熙沒想到他是主動跟著過來,甚至還對遊戲了如指掌。

雖然心口的緊迫感愈發強烈,但她依舊穩住心神,淡淡地撇過臉。

「我知道……但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阿鏡哥哥,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你適合比我更好的人。」

阿鏡走過去,撫摸著她的臉,輕笑著說:「這種好人卡可不適合我,我的天性,就是掠奪啊。」

「不用擔心,就是拼盡全力,我也會把你帶走。」

為了擠走情敵程前,阿鏡不再隱瞞,反而故意賣了個慘。

「這次遊戲不同尋常,有八個領主。要知道每個領主的力量都非常強大,一般來說,一個遊戲只能有一個領主。超過一個,就會出現問題。要麼遊戲崩潰,要麼領主的力量被強行削弱。」

「而這一次,足有八個領主,為了保持住遊戲的正常運轉,我們的力量都被壓縮了很多。」

阿鏡溫柔地看向她,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你知道我的處境有多危險嗎?所以,即使心中有一分心疼我,也請不要再說這些把我推走的話了。」

李熙熙詫異地微張開嘴,直到此時才明白阿鏡為她付出了多少。她的眼眶濕潤了,是自己不配。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鼻音,正準備說什麼,卻聽見門被敲響。

這個時候誰會來!

飛快地看了眼阿鏡,她伸出手把他推進柜子里,在他的微笑中,有些緊張地比了個「噓」的手勢,確認阿鏡不會搞事後,才整理好情緒,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

是亨利,他拿著一直蠟燭,下意識地往李熙熙房間里看了一眼,才說:「我母親病得很嚴重,好像是某種昏厥症發作了,現在把自己鎖在了屋裡。」

李熙熙立刻意識到,事故發生了。趕緊拿起外套披著,跟在亨利身後,穿過過道和走廊,來到房子右邊。

程前也過來了,不是很走心地推了推門。門咯吱作響,卻沒有開,應該是從裡面鎖上了。

這時女僕趕來,要求從阿鏡房間里打開。

程前走過去打開阿鏡的房間,裡面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也不像是有人睡過。

亨利嘟囔了一嘴:「這麼晚了,他不在房間里,跑哪去了?」

程前看了李熙熙一眼,見她沒有任何異樣,才轉開視線。阿鏡不在這,說明他有極大的作案嫌疑。

女僕試圖打開連接門,可也被鎖上了。

程前原本不想管,但任何一個抹黑阿鏡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既然如此,就把門撞開吧。」

說著,直接猛地一踹。隨著一聲巨響,門開了。

阿文太太躺在床上,全身因為劇烈抽搐而顫抖,把身邊的桌子都撞翻了。

她看上去狀況很不好,身體彎成奇怪的拱形,不停地抬起身體,用頭和腳頂住床。

很快,晏溫走了過來,大步走到阿文太太身邊,實施急救。但他緊皺的眉心顯示,情況非常糟糕。

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晏溫走了出來,宣告了阿文太太的死亡。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淡淡地說:「她是被毒死的。」

眾人皆是面無表情,跟緊張的氣氛完全不相配。比起阿文太甜是怎麼死的,他們更關心,怎麼獲得李熙熙的放心,把人帶回老巢藏好護好。

在場唯一在意的,大概就只有李熙熙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需要解刨屍體?」

晏溫點點頭:「因為沒辦法開具死亡證明。」

說完,他把兩枚鑰匙拿出來,交給了亨利。

「這是那兩個房間的鑰匙,我已經鎖上門了。」

亨利接了過來,表示會保管好。

當然,這都是出於看見李熙熙對阿文太太的死非常關注的前提。

不過天色已晚,為了這種事情耽誤休息,實在沒有必要。

亨利體貼地對李熙熙說:「你先回去休息吧,就算是解刨或者警方調查,也得到明天了。」

此話一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瞧那諂媚的模樣,真是無恥透了!

可刺人的目光不僅沒讓亨利收斂,反而驕傲地挺了挺胸脯。諂媚怎麼了,只要能討得熙熙小姐的歡心就行。

李熙熙攏了攏衣服,輕輕點頭。

「我送你回去吧。」

寧柏終於搶先了一步,他實在不習慣說這些話,但窺視李熙熙的人太多了,如果他繼續保持沉默,只會被別人搶走更多的機會。

他的話音剛落,一聲冷嗤就響起。

時光嘲弄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好距離。

「就這兩步路,說什麼送不送的也太假了。」

寧柏冷眼掃向他,礙眼的傢伙!

時光也不甘示弱,直起身子,擺出攻擊的姿態,跳樑小丑,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模樣!

李熙熙無奈地嘆了口氣,拒絕了寧柏的請求。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你們也早點睡吧,休息好,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說完,就禮貌地點點頭,轉身走入了房間。

等她離開,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時光雙手插兜,弔兒郎當地走到寧柏面前,笑容不懷好意:「也不看看自己的醜臉是什麼樣子,別嚇著熙熙就不錯了,還想跟她親近。」

寧柏心口一滯,幾乎是瞬間,就刺出了枝丫般的觸手。

時光眉頭一皺,側臉躲開,卻還是被劃了個口子。但很快,黑霧瀰漫,傷口瞬間消失,他手中的剪刀也插向了寧柏的脖子。

寧柏的觸手被鋒利的剪刀撕裂,又快速生長出來,如同長了眼睛般,瞄準時光的要害。

亨利好以整暇地欣賞著這一幕,恨不得拍拍手,讓兩人趕緊打死。

晏溫有些不贊同地皺起眉,雖然他很討厭時光,但在這裡,其他人顯然更讓他厭煩。

程前面無表情地扭頭離開,比起兩人,他更在意的是阿鏡。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黑夜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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