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水裡烹魚
他何其聰明的人,應采瀾不說,不代表他推測不出來——這嫡庶女之間的戲碼,還有水分!
甚至,也不去拆穿。
「不錯!」應采瀾斬釘截鐵地道:「我沒想依靠應家,但也不想他們總是在背後戳我!」
「應淳善是個功利主義者,我飛上枝頭了,他就看重我。」
「可如今,應彩月入了大皇子府,他未必不會看好應彩月。」
「現在他站誰的一面還不可知。」
「再不濟,我也是從應家出來的,沒斷關係之前,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會影響到我。」
「所以,我打算跟父親私底下見一面。」
閻佩瑜問:「你打算遊說他,站你這邊?」
不等她回答,他又道:「若讓應彩月在大皇子府得勢,怕是不容易。非要做,也必須趁她站穩腳跟之前。」
「我也是這麼想的!」應采瀾與他對視,眸光燦亮:「既然應淳善是牆頭草的性子,那就把這堵牆拆了,把應彩月那邊挖成深淵!我看他還怎麼倒!」
「世子妃深得我意。」閻佩瑜唇角彎曲的弧度漸深。
本來放置她腰間的大掌抬起,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微微傾身。
一個輕如羽翼的吻,落在了她的眼角。
這一個輕柔的動作,親的是眼角,沒有絲毫情色之意。
卻讓應采瀾的心瞬間失序,好似某根線「啪嗒」斷了!
再抬頭,彼此的眼裡似乎都燃著火苗!
新婚少男少女,一點火星,都能將空氣點燃。
閻佩瑜的聲音有些低啞,帶著幾許壓抑,道:「瀾瀾,天快黑了。」
應采瀾:「……」
卻見他又道:「天氣熱,我今日出了一身汗,亟需沐浴更衣。你陪我一道去凈室,可好?」
早前都是用過晚膳之後,他才會沐浴的。
說什麼出了一身汗,分明是大尾巴狼!
可是,明明是不懷好意的說辭,愣是帶著鉤子般,引誘著應采瀾的神魂。
更不要提,那隻從她後腦勺上滑落的手,落在了她的頸間。
那幾根長指,像是彈琴似的,在她後頸上輕撥慢捻抹復挑。
引發了戰慄的觸感,讓她頭皮都要炸開!
她不是不知道他裝模作樣的那點小心思,明知道是個坑,她還是沒忍住自己往下跳,答應了:「好啊!」
當即吩咐:「來人,給世子備水沐浴!」
在外面等著伺候的川貝與雪梨對視一眼,輕聲問:「這個點不是該備膳么?」
怎麼叫備水?
雪梨畢竟比她沉穩,道:「晚膳先備著,放在小廚房裡溫著,隨時等著主子傳膳。」
留在蒹葭苑伺候的貼身丫鬟,畢竟都是二十歲往上走的,可不是經驗老到么!
熱水很快就備好了,世子沐浴,世子妃親自伺候。
凈室內不斷傳來激蕩的嘩啦啦水聲,偶爾還有世子妃的驚呼與抱怨。
「閻望,你屬狗的嗎!」
「好了沒有啊?」
「水都要涼了!」
基本上,世子負責勤奮耕耘、埋頭苦幹。
久不久才回一句模糊的言語:「你的心熱,水涼不了……」
雪梨去備膳了,留守門外候傳的川貝,聽到這裡實在沒忍住,往院子里走了走。
唉,新婚蜜裡調油、水裡烹魚呢!
雪梨是有先見之明的,晚膳隨時溫在小廚房裡,後來就成了宵夜。
從凈室鬧到了寢房的夫妻倆,又躺著小睡了一會兒。
起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子時了。
應采瀾懶懶地靠在小榻上吃著飯。
比起她風捲殘雲一般的吃法,端坐在她對面的閻佩瑜,要斯文得多。
他捏著調羹,舀了一勺湯送到嘴邊,優雅喝下。
宛如一隻剛剛捕獵成功、身心饜足后,把尖牙和利爪都收斂了的猛獸。
俗稱,衣冠禽獸!
抬頭一看對面端著海碗咕咚咕咚往嘴裡倒的女人,他沒忍住吐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出力的都是你。」
應采瀾放下湯碗,抬頭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就不用費體力嗎?」
說完,覺得還是得懟一懟才過癮,又道:「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身子,一次兩次得了,過量不好!」
閻佩瑜沒忍住笑了,道:「世子妃費了這麼多體力照料,我的身子不都好了么?」
也就剩了那麼點餘毒,基本不影響基本生活了。
應采瀾:「……」
差點忘了,這廝病嬌鬼,骨子裡壓根不是表面看的謙謙君子。
開起車來,車速完全不輸給她那些雇傭兵爸爸的葷嘴。
長了騙人的臉,就是佔優勢啊!
她嘀咕一句:「明明我才是被打針的那個,怎麼還能治打針人的病?」
「什麼打針?」
來了句聽不懂的,閻佩瑜愣了愣。
應采瀾的內心,瞬間平衡了,嘿嘿一笑,道:「趕緊吃完睡覺!」
經過了陰陽調和,身心舒爽的女人,與他一樣披散著長發,穿著一身與他同款的中衣。
也沒好好穿,系帶鬆鬆垮垮的,鎖骨間那抹白,嫩得刺眼。
上面還有泛紅淤點,都是他的傑作。
閻佩瑜看得心情很好,挑眉笑道:「我還以為世子妃想說,吃完繼續?」
「還來?」應采瀾白了逸興遄飛的男人一眼:「不能了,你不怕彈盡糧絕,我還怕自己的腰離家出走呢!」
閻佩瑜不由失笑。
瞧,他家世子妃說話做事,就是這麼直截了當。
沒有扭扭捏捏、沒有裝腔作勢。
喜歡就是喜歡,舒服就是舒服。
即便是在床笫之間,他完全不用猜心琢磨她想要什麼樣的,因為她會直接說。
他感慨了一句:「越看,越覺得我家世子妃,哪哪哪兒都好!」
應采瀾一愣。
他們不是在拌嘴嗎?
突然甩來一句好聽的,她突然有點撐了!
相比之下,大皇子府里也有「新婚」的,只不過,是夫婿與侍妾。
同樣恩恩愛愛,夜夜笙歌。
而獨守空房的大皇子妃常秋月,日子就難熬了。
尤其是,從暢春園回去后,便聽說:
「皇子妃,大郡主病了!」
大郡主今年六歲,這一燒起來,整整一夜沒有消退。
而常秋月讓人去芙蕖院找閻襄,等到了天亮,卻只有一句話:
「大皇子說是累得慌,讓咱們請太醫!」
常秋月的心,宛如被什麼東西撕扯了似的!
她怒問:「大皇子在芙蕖院,待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