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下武場
「比武開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武場之內,概不允許投降!獲勝規則只有一條,殺死對手!」
「今晚第一場武試,涼州陳現對戰司隸劉群,陳現此前已連勝八場,劉群連勝四場,本場武試的賠率為一賠一,請各位看客提前下注,武試將於半個時辰後進行。」
「肯定壓陳猴兒啊,牛頭空有蠻力,成不了氣候。」
「狗屁,就陳現那小身板,劉哥兩拳就能把他打翻。」
「就是,武場屁大點兒地,陳猴子再靈活,也翻不了天!」
「誰說的,那趙康不比劉群壯?陳猴子不是把他耍得團團轉嘛!」
「呸,趙豬頭能和我劉哥比?趙康肥頭大耳的,身上的肉全是吃出來的肥肉,被耍了很正常,我劉哥身上的肉可不是吃出來的,那可是實打實練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是練出來的,你又沒親眼見過!」
「我就是知道,我就是親眼見過,咋的!」
「咋的,我他娘的抽死你,咋的!」
……
看客席吵著吵著,竟扭打起來。
幾個壯漢聞見動靜,立馬趕來將鬧事之人分開,一人高聲呵斥道:「育陽侯的場子也敢鬧?怎麼的?要不把你們帶到後院去瞧瞧。」
「邢大人息怒,小人知錯了,知錯了。」幾個鬧事之人立馬慫了下來,乖巧坐下。
半個時辰后,兩位武士進入鐵籠中,陳現身長六尺,瘦骨嶙峋,難怪看客們給他取了個陳猴子的外號,反觀劉群,身長八尺,肌肉發達,強壯若牛,扁平鼻樑,瞪著一雙牛眼,一臉凶像。
比武開始,陳現並不著急進攻,持短刀與劉群周旋著,劉群持大刀,屹立在武場中央,發起了兩次佯攻,皆被陳現輕鬆避開。
「牛頭,幹掉他,撕了那隻臭猴子!」
「撕了他,撕了他!」
……
看客的歡呼,劉群略微有些分神,陳現抓住時機,急速閃至劉群左側,全力沖了過去,劉群大驚,趕緊回身格擋,此時陳現已沖至身前,劉群橫起刀,正好可以擋下他的進攻。
然而,陳現早已料到劉群的回防,他並未進攻,而是俯下身,徑直從劉群胯下衝過,起身一刀,正中劉群背部。一道血口瞬間崩開,劉群立馬往前跑了兩步,拉開距離。
陳現笑了笑,伸起舌頭舔了舔刀上流下的鮮血。
「打得好!捅死他,猴哥」
「捅死他!把牛頭捅成豬頭!」
……
背上那一刀,徹底激怒了劉群,劉群將大刀移至左手,右手在腰間摸了半天,竟取出一條長鞭來。
長鞭張開三響,陳現大驚,沒想到這貨居然會使用長鞭!
沒等陳現想好對策,劉群張鞭一擊,陳現應聲而嚎,腳下被抽出一條血口來,接著是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一共抽了八鞭,鞭無虛發,皆中其身,看客皆知劉群刀法卓絕,哪成想,這廝的鞭法竟更甚刀功!
當下八鞭加身,陳現渾身血痕,已然昏死過去,劉群提起大刀,緩步走向陳現……
「住手!」
看台之上,竟有一名觀眾高聲大喊,以圖制止殺戮,姓昭,名相雪。
劉群不屑一笑,並不理會,提刀徑直刺入陳現心口。
昭相雪大怒,提刀跳下看台,竟欲找劉群理論!
幾名壯漢見此情形,立馬圍來,沒等他們插手,跳下看台的昭相雪已被枯恂先行拉出武場。
兩人離了武場,枯恂問道:「育陽侯的場子你也敢砸,剛才若不是我攔你,你欲作甚?」
「那個叫劉群的草菅人命,當然是抓他見官。」
「草菅人命?武鬥之人,上場前皆簽過生死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昭相雪一臉茫然:「生死狀?我可從沒聽說過生死狀,朝廷的法律應該也不會認可這生死狀吧!」
「宦官當政,不認也得認,地下武場,即分高下,也決生死。你昨天不是報了名嘛,規則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我昨晚才到,我還以為,比武只是點到為止。」
枯恂大笑道:「怎麼可能點到為止,那麼多達官顯貴,富甲豪紳聚賭於此,點到為止有何看頭?」
「不過,說到底,也怪不得武場草菅人命,生死狀全是自願簽的,贏一場賞黃金十兩,有多大的收益,便有多大的風險。既為錢財賭上命,橫死武場亦是運。」
「我只想贏,可不想傷害他人性命。」
枯恂笑了笑:「昨晚,你大鬧武場,我還以為你是個蠻橫無理的莽夫,今日一見,你倒是個熱心腸的雅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為了十兩黃金便要置人於死地,此番暴行,有識之士皆當唾之。」
枯恂點點頭:「你只是報了個名,他們若是傳你比武,你大可以拒絕他們。」
昭相雪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今日,謝謝你攔我。」
「不客氣,哎,對了,洛尋天大俠,你認識嗎?」
昭相雪停下腳步,楞了兩秒,並未回答,徑直離去。
烈陽高照,昭相雪穿過繁華的鬧市,停在街角一處府邸,府門之上寫這兩個大字:趙府,府邸的主人是一個叫趙居的宦官。
穿過漫長歲月,來到時光的起點,這裡,之前是陳府,乃是陳蕃的故居,當時,往來皆是高潔雅士,大家聚於此處高談闊論,商量的皆是如何振興國家、掃除姦邪、造福萬民。而現在,宦官當道,貪官污吏聚於此處淫歌艷曲,商量的皆是如何貪污受賄、殘害忠良、壓榨百姓。
昭相雪靠在角落,獨自喝著悶酒,盯著那座府邸看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臨,才抽身離去。路上,他買了塊餅,徑直向地下武場走去。今天上午,武場的人已經來客棧找過他,簽下生死狀,今晚,他該登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