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父留子
慎晚的出現將屋中原本的氛圍全部打破,賀霧沉看到她時心底還閃過一瞬的驚喜,可在看到那避火圖之中兩個忘乎所以、不知天地為何物的交頸鴛鴦,他只覺得腦中轟鳴。
想也沒想,他伸手將圖接過,接著一臉漠然將其卷了回去,面上一派正經模樣。
這屋中大臣在朝中多多少少都能在朝中說上幾句話,若是被他們看到,彈劾定然少不了。
慎晚瞧他這副模樣,心底閃過一絲煩悶。
她最討厭看他這處事不驚的模樣了。
「駙馬喜歡這副?別急嘛,我這還有很多呢。」慎晚回頭,視線掃向眾人。
大臣面色各異,有嫌惡的有尷尬的,甚至還有挪過眼裝作自己不存在的。
慎晚最後將視線落在磐陽身上:「大姐七妹也在啊,正好了,這些好東西也給大家都看一看。」
她略一擺手,身後的侍女當即會意,把手中的圖冊給屋中的人挨個發過去,慎晚畢竟頂著個公主的名頭,接到畫冊的人就算再不喜也得打開去看。
這些可都是慎晚親自挑的,無論是畫中人的動作,還是做畫的技巧,甚至是整體的氛圍,雖說不是多精鍊,但已經是矬子裡面拔高個兒了。
不過也不耽誤把荀千寧都看的心頭痒痒,說要回府找她最近新納的小館解解癢。
「荒唐,簡直荒唐!」
一個留著長鬍須的官員面色氣的通紅,連連咳嗽。
磐陽面色也極為難看:「三妹,你到底在鬧什麼?這屋中可都是肱骨之臣,升清兒時父皇便說過日後會是是將帥宰輔之才,姐姐我也是好心才來此處引薦,你……你為何要如此?!」
慎晚嗤笑一聲:「是真引薦,還是因為你的私心,你自己分得清嗎?」
她又轉身,對上那個長鬍須的官員:「我沒記錯,這位可是吳老大人?要說荒唐誰有大人您荒唐,您今年得是知天命的年紀了罷,聽說半年前還納了一房小妾,好像才十四歲,都沒及笄呢,你也真下得去口,聽說她前些日子同你家兒媳婦前後腳診出身孕來,吳大人可是共享齊人之福啊。」
她說的雖都是事實,但吳家的事情輕易也沒人敢打聽,如今被她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其他官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慎晚瞧著這些花架子冷哼一聲:「今日我就把這話放這兒,我的駙馬,誰也別想去越過我安排他!」
「你也太霸道了些。」磐陽畢竟是長公主,在場之中,也唯有她可以仗著身份來壓一壓慎晚。
吳老大人是太子一黨的人,今日是她磐陽將其請出來的,又怎能放任旁人去辱了他?
「我朝駙馬雖不入朝堂,但也沒說不能做旁人幕僚,升清他的才學誰人不知?你選他做駙馬已經是斷了他一半的青雲路,為何連這另一半也要給他毀了?」
一直沒說話的賀霧沉,彼時心緒發沉,他也想聽一聽,慎晚為何如此?
上一世他位極人臣,卻因人陷害引得上位者猜忌,被打入大牢之時,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包括如今這個似乎是處處為他著想的磐陽長公主,可唯有慎晚替他求情。
獄友同他說,慎晚是看上了他的容色,求情也不過是為了日後納他入府做面首罷了,可這些日子看來,慎晚似乎只把他當作一個生孩子的工具,打算去父留子,甚至在房事上,喜歡他隱忍而不能發的模樣。
「為何?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同你解釋了。」慎晚笑著靠近她,殷紅的唇貼近磐陽的耳朵,「因為你喜歡他啊,你喜歡的,我都毀掉,你不是說日後太子會把他賞給你嗎?你既然那麼喜歡我用過的,我送你又如何?」
她聲音不大,但賀霧沉聽的清清楚楚。
一顆心猶如墜入冰窖,連帶著身上都僵硬了些,賀霧沉站起身來:「大公主多慮了,成為三公主的駙馬,臣心甘情願。」
他長睫羽遮住眼底的光芒,卻如高天冷月般讓人不敢靠近:「方才三公主進來的湊巧,臣還沒有回答大公主,臣自願日後不入朝堂,還請大公主成全。」
慎晚一愣,沒想到賀霧沉會說出這種話,但她隨即換上了一副看熱鬧的模樣:「聽見沒?大姐姐,你自作多情了。」
說罷,她沖著賀霧沉招了招手:「跟我回去。」
磐陽身子氣的發顫抖,她怎麼也沒想到,賀霧沉心中居然是這樣想的。
罔她為他鋪路安排,為他冒著後宮干政的風險替他聯絡群臣,不成想他竟然甘心做那賤人的駙馬?
憑什麼?明明是她自小同他青梅竹馬,明明唯有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看著賀霧沉跟在慎晚的身後,對她向來是冷漠孤傲的人,在慎晚面前居然有那麼幾分……乖順?
一直以來的公主威儀有一瞬被她拋之腦後,她不管不顧追了上去:「裴慎晚,為何我的一切你都要搶走。」
她用只有她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慎晚絲毫不怵她:「你哪來的臉跟我說這些,我跟你搶什麼了?」
她唇畔勾起笑意:「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日是你故意讓張疏淮來糾纏我的罷?怎麼,想讓賀霧沉誤會我,與我離心?」
慎晚嗤笑一聲:「我可巴不得他誤會我,你不妨問問他,被迫承歡的滋味可還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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