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兇就是他!
趙縣丞跪在地上抬頭看著頭頂方向扔過來的畫,落在地上的一瞬間他心跳如雷。
沈南意畫的人像和柏國公找到的霍家人像一模一樣,從護衛擼起他胳膊索看月牙形疤痕的那刻起,他就知道柏國公很早就在暗中調查他。
「我是霍青罡!」趙縣丞身板跪地挺直,眼神中絲毫不懼。
沈南意放下毛筆,移步到趙縣丞面前,認真道,「小芳就是你的親生妹妹,霍家千金霍以歌,而你並非是養子,而是私生子,你們的母親應該是名樂師吧?」
趙縣丞眼眸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平靜,「是。」
「案情回到原點,說一下十天前案發當晚你在哪,都在做些什麼。」
趙縣丞回憶道,「十天前,我在竹溪碼頭在卸從江南轉運過來的鹽鐵,一忙就是四五天,碼頭上的工人可以為我作證。」
若碼頭工人作證,這點可以作為不在場證據。
可他忽略了除沈南意外,還有人在關注這件事。
「趙大人,青郡從上個月末到至今都是陰雨天,十天前更是連雨不斷,戶部的漕運使前往江南時就已經因為雨季耽誤行程,故,漕轉運使押運鹽鐵至今都沒到過青郡,您是如何卸的貨物?」
飛廉將軍一句話戳穿他看似嚴謹的不在場證明,事實上,漕運使確實要來青郡,但是因為雨天給擱置了,柏國公下江南途中剛好遇上漕運使,用這點來當不在場證明就顯得十分刻意。
「下官……」趙縣丞欲言又止,不做任何辯駁。
「讓我提醒你十天前你在做什麼,」沈南意臉色一沉,「十天前,因為連雨竹溪銘崖橋斷,是你約縣令前來荒山前的銘崖橋,共同搶修橋。所以當天你見過陶縣令,並且還以為橋塌發生爭執,他被你推倒在地,你手腕上的傷疤就是被竹枝所傷,所以最終你就想到用竹枝當兇器最後刺向了他,對嗎?」
趙縣丞點點頭,堅定的承認,「對,是我殺了他。」
沈南意眉毛上揚,又故意地問,「那沉屍的麻袋也是趙大人您買的?」
「是。」
「趙大人當時是怎麼刺死孫志的?」
趙縣丞想都沒想直接說,「我是偷襲的,他暈倒后我將他按在牆上,刺死的。」
沈南意重複他最後一句,「按在牆上刺死的啊。」
犯罪細節有誤,趙縣丞是右利手,他在撒謊!
這邊,石階門前上,飛廉站在柏國公旁邊有些看不懂情況。
柏安衍看向趙縣丞,手一抬,吩咐道,「來,把趙臨拉出去凌遲!」
趙縣丞叩首在地,「謝,柏國公!」
在護衛執刑之前,趙臨解開自己的官袍,工工整整的疊好放在地上,親手拿下自己的官帽,放在官袍之上,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他的嘴角輕輕揚起,在被拉走的瞬間,看向瘋姑娘的眼神頗為複雜。
不經堂,不問審,直接私設公堂,私刑凌遲,看得沈南意毛骨悚然。
難道,這就是柏國公的辦事行徑?
還是說,他和自己的猜想一致,都在等待真正的兇手浮出水面。仟仟尛哾
這是一招意圖十分明顯的打草驚蛇。
凌遲即為「千刀萬剮」,是最殘忍的死刑,罪犯要在清醒狀態下忍受三千多刀,直到最後一刀才將罪犯刺死。
趙縣丞已經全身赤裸的被綁在庭院中的樹上,親自執刑的是飛廉將軍,他從腰間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陽光下擦拭鋒刃,閃著寒光。
「趙縣丞,你可要忍住,可別中途就死了。」飛廉手中耍著小刀,走到樹前。
趙縣丞始終面無表情,對死似乎有種無比渴望。
「第一刀!」
「啊——」一聲慘叫從樹那邊傳來。
「第二刀!」
……
飛廉擋在趙縣丞面前,每一個手起刀落,沈南意都不忍再看,轉頭看向正在欣賞凌遲的柏國公,又無奈看向地上的瘋姑娘。
「第三刀!」
小芳漸漸紅了眼眶,猛地從地上爬起衝過去。
「哥!!」
飛廉收了手,轉身就看見瘋姑娘跑過來,她撲在趙縣丞的身上,「要殺就殺我吧,不要傷害我哥!」
沈南意眼眸一亮,小芳果然裝瘋!
柏安衍輕搖紙扇,從石階下來,行走間氣場冰冷,「現在承認你們是兄妹了?」
空氣似乎都被凝固住了一樣。
他到樹前,冷眸盯著小芳,手一伸,護衛將一支半截的尺八放在他手上,「這是從你家中搜出來的殺人兇器。」
「七年前霍家被滅,你沒入賤籍,成為青郡樂師營中頭魁,在竹溪當瓦坊樂妓。半個月前孫志看上了你,你也和他糾纏許久,一直在找為家人報仇機會,正巧你聽聞你哥哥趙縣丞約陶縣令去荒山銘崖橋附近勘察斷橋,孫家也參與過當年修橋,於是你假借縣令名義,約孫志在湖心亭等候。」
「橋崩塌孫陶二人矛盾激化,你本想借陶縣令的手殺了孫志,卻沒想到孫志只是被砸暈,等他即將轉醒時,你用半截尺八,給他補了致命一擊。」
沈南意頓悟,一直想不通孫志為何看到陶縣令的信就匆匆趕來,原來案發經過的後半段竟然是這樣,孫志要見的根本就不是縣令,而是小芳。
同時也清楚,趙縣丞為何最後什麼都承認了,因為他在為自己的妹妹頂罪。
「沒錯,孫志是我殺的!」小芳轉眸看向柏國公,那時她已然滿臉淚痕,「孫志害我全家,又欺壓百姓,我就想殺了他!」
趙縣丞滿眼震驚,「妹妹,你在說什麼,人是我殺的,跟你沒關係!」
小芳站起身往後一步跪在趙縣丞面前,「哥,這麼多年你為了保護我把我交給王庭照顧,你想讓我過安穩日子,如今殺了孫志本就是我該認罪,這一切都和你無關。」
「等我死後,哥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趙縣丞被縛在樹上猛烈的掙扎,他的雙眼都變得猩紅,「阿妹,不是這樣的,你不要做傻事!」
小芳微笑看著趙縣丞,一個轉身猛地沖向門前石柱。
「砰——」小芳撞柱自殺,癱倒在地。
沈南意衝過去想救她已經來不及了——
「小芳!」
趙縣丞通紅的雙眼流下懊悔的淚水,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護衛將其解綁,他推開沈南意跪在地上抱著小芳的屍體,痛哭不已。
「都是哥哥的錯,都是哥哥無能,我連你都保護不了……」
「小芳你醒醒……」
飛廉扶起地上的沈南意來到柏國公門前,此時她縱使有很多疑惑在這一刻都化解了,「公爺提前結案就是為了這對兄妹吧,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陶縣令和孫福來不是真正的兇手,孫家小姐在做偽證,趙臨是真正的霍青罡。」
「是知道,但需要證實。」柏安衍轉眸,清冷的視線落在身旁身上。
沈南意攤手,無奈地說,「所以,我就是個工具人,幫您驗證理論?」
柏安衍目視前方不在看她,眼神淡然,「沈姑娘才華出眾,既有畫功又治好小芳的瘋症,怎能用工具人來形容。」
「那該用什麼形容?」沈南意暗喜。
堂堂的柏國公竟然在誇她,而且從他的話里能聽出來,對方應該是清楚她之前針對趙縣丞詐他為兇手是做給小芳看,所以他才會接著她的戲碼,來一個明目張胆的打草驚蛇。
柏安衍不語,負手離開,護衛皆跟隨他撤出庭院。
「哎,國公你們怎麼都走了,趙縣丞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