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盜命人

「蘇木！你與葉家已經緣盡，交出玲瓏骨，便可放你出這水牢！」

「看在你昔日為葉家之婿的分上，也任由你離開青玄城。」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水牢外側，一襲青衫的中年人，鷹目直直地盯著水牢中被鐵鏈鎖困著的十五歲少年。

「我為葉家爭奪入學資格，你葉家這般對我？

若我沒有被人廢掉氣海，你們敢這樣對我說話？敢覬覦我的玲瓏骨？

你們配嗎？」

少年心底生寒，一字一字，說得中年人面紅耳赤。

葉家在青玄城只能算是小宗，只因蘇木的到來，使得葉家在青玄城站穩腳跟。

數日前，上陽學宮在青玄城招募學員，每個家族選三名族人，爭奪試煉名額，前三甲可入上陽學宮修行。

蘇木力壓整個青玄城各族，穩居榜首。

在最後一關綜合比武中，更是帶著葉家葉淵一路橫掃，使得葉淵的比分，直接破格至第四名次。

張榜后，蘇木遭人暗算，氣海被廢，葉家卻在這時直接把他關進水牢，要奪玲瓏骨。

葉家的恩將仇報，真正寒了蘇木的心。

這時。

水牢外側，一名年約十六的少年走出，他步履堅定，甫一出現，便喝斥道：「配嗎？當然配，你如今不過是個廢物，你還以為你是當初的天才少年？」

說話之人，正是葉淵。

中年人也是一陣冷笑說道：「昔日天才，一朝被廢，認不清現實，倒也情有可原，哈哈哈……」

笑聲回蕩在水牢中，如夜梟破空般讓人悚然。

葉淵笑著道：「蘇木，只可惜青玄城多了名天才，否則我若得第三名，你也不會被人廢掉氣海，只能說，你與我葉家緣分已盡。」

蘇木驚道：「你們找來的人？」

葉淵冷笑道：「不錯，楊、秦二族的天才，我們不敢得罪，但你嘛？就是一個沒成婚的贅婿，你無根基，不毀了你，我怎麼入上陽學宮？」

「卑鄙！」

蘇木雙臂向前，牽動鐵鏈，卻無法伸出水牢。

但他還有一些不解，他已經淬體圓滿，只差一步就要進入練氣境，傷他的人，更是恐怖的結丹境強者。

葉家可請不動這樣的人物。

正思慮間，葉淵譏笑道：「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家主已將我妹妹葉詠梅，贈與上陽學宮的那位長老之子為侍女，那位長老之子，可比你有前途多了！」

一旁的中年人淡然笑著點起了頭。

蘇木得到確認后，心如死灰，原來葉家早已經做好了取捨。

他已無牽挂，淡淡望著水牢外的二人，開口道：「我死，玲瓏骨滅，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葉淵大怒，對牢外看守道：「將石板抽開，把他沉入水中。」

「不要！」

突然，一聲柔和的聲音，從水牢外傳來。

「詠梅？」蘇木的心，也不由得揪了一下。

不多時，一名穿著青黃衣裳的少女，被人推到水牢前，撞在鐵欄上，將額頭碰出一個大包，她長相甜美，溫婉柔弱，有著傾國傾城的姿色。

即便額頭上撞出一個包，也難掩她的容顏。

葉詠梅扶著鐵欄，對著水牢中的蘇木哭泣道：「木哥哥！」

推她的看守道：「家主，葉詠梅進入丹房，竊取回元丹，意欲助蘇木療傷，被我抓個正著。」

中年人怒視著葉詠梅道：「混賬！你與這個廢物，已無任何瓜葛，還來救他，被上陽學宮知道的話，我們整個葉家都要跟你一起受罰，不知所謂的東西！」

啪！

中年人一巴掌將葉詠梅抽倒在地，嘴角流血。

「住手！」蘇木大吼。

葉詠梅爬到鐵欄前，眼淚婆娑，「木哥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不會當別人的侍女，我和你一起死！」

葉淵上前，直接揪住了葉詠梅的頭髮，「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說著，葉淵提掌，欲拍葉詠梅頭頂。

「我交！我自願交出玲瓏骨，」蘇木急聲道：「只要你們不傷梅兒性命，我交。」

「哼！」

葉淵將葉詠梅再次推倒在地上。

中年人看了二人一眼，目光重回蘇木身上，「沒有了玲瓏骨，就沒有了念想，老夫也是為你好。」

蘇木未理中年人，雙臂抱圓，將鐵鏈崩得錚錚響。

他的心口光華涌動間，升起一塊晶瑩的玉骨，但玉骨彷彿與血肉相連，與其心口血肉不舍分離，帶出鮮紅的血跡。

很快就將蘇木心口染得血紅。

「木哥哥，不要啊……」

葉詠梅哭得聲嘶力竭，幾次險些暈倒過去。

「梅兒，木哥哥說過……要護你一生周全……木哥哥……絕不食言！」

「啊！」

蘇木一聲怒吼，不願離體的玲瓏骨，脫體而出。

一根半截的玉骨，甫一落下，就被一道柔和的力量給托舉著飛出水牢。

「哈哈哈，成功了，我們終於得到了玲瓏骨，你蘇木之所以天賦驚人，不就是靠著這根沉入你氣海的玲瓏骨嗎？

這不是你厲害，是這根玲瓏骨厲害。

據傳這是聖人之骨，哈哈哈，他是我葉淵的了。」

葉淵狂笑，中年人狂笑，就連原本趴在地上的葉詠梅，也在笑。

蘇木微怔后，看向葉詠梅，「梅兒你……」

葉詠梅輕聲細語，「木哥哥，我演的還好嗎？

你不是最喜歡我溫柔賢淑的模樣了嗎？

你臨死之前，看到這些，大概也可以冥目了吧？」

中年人笑道：「梅兒，還是你了解這個廢物，要不然這玲瓏骨真可能跟他一起自毀。

那樣一來，葉淵即便入了上陽學宮，也終究是末流，得不到重視，哈哈哈……

梅兒，你是我葉家的第一功臣啊！」

「父親！這都是梅兒應該做的。」葉詠梅應聲笑道。

葉淵則在一旁哈哈大笑，握著玲瓏骨，意氣風發，整個人被玲瓏骨散發的異彩給籠罩，生出一縷又一縷的神秘玄光。

蘇木渾身顫抖，臉色已然蒼白到了極點。

「我不甘心，葉淵、葉詠梅、葉海山，我縱是死，也不會放過……」

他看著水牢外三人的這幅嘴臉，睜裂眼眶，一口精血湧出，順著嘴角浸染到了脖子上的古樸吊墜后，心前一陣滾燙，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哈哈哈，這廢物一定是氣死了，我們走吧！」

葉淵收起玲瓏骨，與中年人邁步離開水牢。

而葉詠梅則看著水牢中的蘇木，輕笑道：「蘇木，我只服侍強者，而你如今已是廢物，我們註定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

說罷，葉詠梅絕決轉身，沒有一絲留戀。

水牢中的蘇木，聽不到這些。

因為他感覺到自己正在墜入無邊的深淵當中，一道洪亮的聲音，在其耳畔迴響。

「今日災厄，可使你成為盜命人，你可願接鬼帝鞭？替鬼帝完成他的遺願？」

蘇木駭然問道：「何為盜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