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個有福氣的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就在這時,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忽然響起,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呀,逸宸媳婦,你站在這兒幹嘛?偷聽牆角啊。」
趙文竹不由回頭看向說話之人,是一個跟劉紅年齡差不多的年輕婦人,正眯著眼,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帶著打量。
趙文竹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我剛方便回來。」
話音剛落,對方就又咋咋呼呼地叫了一聲:「呀!好肥的大雁!」
隨著這聲驚呼,其他人的視線也落在了趙文竹手中的肥雁身上,也都是一臉驚喜。
趙文竹一臉坦誠地解釋著。
「我,就剛剛,在林子里轉悠著,然後不知怎麼的,一隻大雁它自己就掉了下來。」
她這邊剛解釋完,手中的大雁就被那咋咋呼呼的婦人給搶了去。
「娘哎,真夠肥的,夠咱們開好幾頓葷了。」
沐老太已經收起了方才的惱色,「老三媳婦,別咋咋呼呼的,嚇著你侄媳婦了。」
然後又笑的慈祥地對趙文竹道:「這是你三叔母,人就這樣,咋咋呼呼的。」
然後拉著趙文竹道:「自古結婚,男方都以大雁為聘,咱們現在在逃荒路上,這婚結得本就匆忙,更別提準備大雁這種昂貴之物,你倒是個有福的,自己就給撿著了。」
她這邊話音還不待落地,一道男人蒼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誰是個有福的啊?」
原是出去尋獵物的沐老大幾人,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他們剛一回來,就聽到老娘說誰有福氣,沐老大便扯著嗓子問了起來。
全家人卻是幾乎同時都望了過去,滿眼期待著能有好消息。
但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抓到獵物。
沐老大有些喪氣:「這林子里的畜生都精得很,我跟老三布置的三個陷阱,兩個都被野豬給破壞了,一個沒有動,啥也沒抓到。」
眾人雖然遺憾嘆氣,卻都不吃驚。
這樣的飢荒年裡,山上的樹皮都被扒拉了個乾淨,能活下來的野獸,都警惕機靈得很,自然不好抓。
沐老三又問道:「哦,對了,娘你們剛在說什麼呢,誰有福氣啊?」
一提這個,沐老太便笑了起來:「是逸宸新過門的媳婦,剛一進門,就撿著了一隻大雁,又肥又壯的。」
聽沐老太這麼說,沐老大幾人都驚訝萬分:「大雁,哪呢,哪呢?」
四下尋找,就見到了李鳳英手裡拎著的肥雁。
「哎呀,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沐老大幾人激動不已。
「現在獵物多難抓啊,俺們大費周章都獵不回來,逸宸媳婦竟然能撿著這麼肥的大雁,還真是運氣好!」
頓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圍著趙文竹和她撿的大雁了。
一直以來,都是被沐家捧著的王玲玲,有些不高興了,撇了下嘴,小聲嘟囔了句:「不就撿了一隻大雁嘛,有啥了不起的。」
這時,八歲大的沐逸祥,忽地跑了過來,大叫著:「奶,奶,三哥醒了!」
一聽沐逸宸醒了,沐老太當即激動了,連忙就進了山洞。
沐家其他人也都跟了過去。
進入山洞后,果然便見沐逸宸醒了過來。
明顯的精神頭好了許多。
沐老太頓時老淚縱橫,要知道,當時沖喜時,沐逸宸已經昏迷得不省人事了。
見沐老太抹淚,沐逸宸滿眼愧疚:「奶,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全家。」
沐老太側身擦掉眼淚,「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傻話呢,感覺好些沒?」
沐逸宸點了點頭:「奶,我好多了。」
說完,奇怪地看了眼站在人群後面毫無存在感的趙文竹。他昨晚隱約感覺有人在喂他吃藥,好似還給他扎了針?
「那就好,那就好。」沐老太是真心高興,沒有注意到孫子的眼神。
李鳳英是個嘴快之人,在一旁就咋咋呼呼道:「呀!別說,沖喜還真給沖活過來了嘿,一袋地瓜不虧!」
話音剛落,劉紅就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李鳳英當即捂了嘴。
沐老太卻是已經瞪了她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啥叫活過來了,趕緊煮飯去!」
李鳳英捂著嘴,趕忙跑出了山洞。
老太太卻是話鋒一轉:「不過,這也說明竹丫頭還真是咱家的福星呢,剛一進門,好事就成雙的出現。」
說著就招呼趙文竹過來,給她介紹起了家裡的眾人。
沐家是真的人丁興旺,沐老太有四個兒子,除了早逝的沐老二,其他三個叔伯,她都一一見過了。
沐逸宸上面有兩個堂哥,逸平逸安,都是沐老大的兒子,都已經結婚,大嫂三娘和二嫂王玲玲,她也見過。
下面還有兩個堂弟逸吉逸祥,都是沐老三家的,兩個堂妹,大的沐琴琴,跟逸吉年歲一樣,今年十三,比趙文竹大兩歲。
幺妹沐珍珠,才六歲,是四叔家的。
再加上她,一家足足有十七口人!
趙文竹都點頭一一問好,乖巧的樣子,看得沐老太更是喜歡。
這時,劉紅和李鳳英端了兩碗地瓜糊糊走了過來,沐老太當即道。
「成了,成了,竹丫頭留下來照顧阿宸,其他人都出去吧。」
沐老太當下就將眾人給轟出了去,慈愛地看了眼兩人,也跟著走了出去。
瞬間,山洞裡就只剩下兩人。
趙文竹瞟了眼沐逸宸,發現他正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在看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文竹就開始忐忑了,不會是昨晚給他打針時,被他發現了?
就在趙文竹想著如何解釋時,聽到沐逸宸出了聲:「昨晚,是你照顧了我一晚上,辛苦你了。」
看來,他並不知道打針的事情,趙文竹鬆了口氣,擺擺手:「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應該的。」
然,下一刻,就聽到沐逸宸問道:「你會醫?」
趙文竹心裡咯噔一下,不由想到什麼,頓時有了說辭:「嗯,我娘懂醫,我跟著學過。」
沐逸宸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昨晚可給我吃了葯,還扎了針?」
不是他追問,主要是驚奇,今天一早起來,他能明顯感受到身體輕鬆了不少,就是咳嗽都沒先前那般劇烈了。
趙文竹眨著眼,想著說辭:「我那個,先前路上遇到……會挖些退燒草藥。至於扎針,可能是我給你摁了穴位,你迷糊著,不太清醒,記錯了。」
這個說法倒也可信,沐逸宸也就沒再多問。
趙文竹看了眼旁邊放的兩碗地瓜糊糊,趕忙結束這個話題:「哎呀,湯都涼了,那個,需要我喂你嗎?」
沐逸宸斂了心神,語氣溫和:「倒是不用,你扶我起來吧。」
趙文竹哦了聲,上前去攙扶他,只是才剛一動,沐逸宸便悶哼了聲。
「怎麼了?」
趙文竹問出來后,便猛然想到,大抵是昨晚打的屁股針疼了。
沐逸宸的臉色都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