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求助
018.求助
夢裡,在一座黑山上。
烏壓壓的人和樹影,漫天山火,燒得天地如白晝。
褚煦君在泥地里、火地里,不停救人,不停將一個個她認識、不認識的拖出火坑、泥坑,讓他們趕緊跑,離開黑山。
而最後一個,抱出小娃娃之後,房梁再支撐不住,掉落……
褚煦君將手中的奶娃娃往外扔,自己被黑漆漆的房梁壓中了雙腳……
疼得她滿頭大汗驚醒。
不,那不是她。
她不可能在黑山剿匪救人,那人是衛凌。
在黑山剿匪之後,他落下了舊疾,此後每逢變天,雙腿便疼痛難忍。
也便是因為如此,他很早退出了天下之爭,選中了書中的原男主皇帝朱祁,至死都扶持著他,成為了男女主事業愛情的墊腳石。
留下了一堆朱祁厚待開國功臣之後的美談,至於他自己早已塵歸塵、土歸土。
若是沒有這會剿匪時候的後遺症,衛凌可能不會是原來那般的結局。
按照既定方向,衛凌這人,她得救。
雖然他已經不是自己的第一候選人,但衛凌本人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壯漢,褚煦君想走商路,便離不開各方面的助力,衛凌便是很好一股勢力。
他背靠中州最高勢力貞王府,其人正直忠誠,可以結交。
送衛凌一個人情,也好將來談條件。
難道那日,他帶人出去便是為了去黑山剿匪?
剿匪是好事,為何要偷偷摸摸?
褚煦君想送這個人情,說來容易,夢裡黑山土匪能傷著衛凌,想來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以褚煦君一個小女娘,哪來的人手去幫衛凌逃脫險境。
喜妹在她的榻邊睡得比自己還沉,褚煦君擦了擦額頭的汗,拿著床頭的蠟燭,到外頭的小書房坐了下來。
她開始一一思考,該去哪裡搬救兵。
褚煦君先是看了褚溫的武功路數,走的是剛硬路子,過剛易折,她給了他一套太極功法。
至於褚良,能把馬步紮下來就不錯了,不過他心思奇巧,褚煦君跟系統換了鬼谷子一書給他。
弟弟們現在已經去了書院,都還在養成階段,暫時幫不上忙。
現如今的世族大家皆養府兵,褚煦君算了算,光是褚家就養著兩百府兵,但如何說服二叔父出兵,是個問題。
看樣子得早日讓褚夏恢復清醒,起碼能在大事上更有說服力才行。
照褚煦君的計劃,以褚夏的滿腹經綸開一個類似的山月書院,綽綽有餘,只看如何運營了。
二叔母那邊連看賬都不教,更別提會給她搗出什麼亂子了。
小寡婦母女倆這些時候倒是安靜,但依褚煦君的推斷,她們的心思在開春的賞花宴上。
褚家用不上,便只能把主意打在外頭。
貞王府,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如何上門去「胡說八道」。
倒是有一個人選,按照歷史軌跡,此時的原男主朱祁應該已經來到了臻安郡,他想通過衛凌拿下貞王府的支持。
中州地處天下中原地帶,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眼下厲王暴--政,天下民不聊生。
貞王還在觀望,不曾投靠任何的勢力。
衛凌和朱祁相識,便想著過來碰碰運氣。
上輩子,衛凌剿匪受傷,一心支持朱祁。
而貞王也鬆了口,條件是朱祁必須納一臻安郡貞王的姻親,以此作為政治紐帶,好讓貞王放心。
挑來選去,最後選中了臻安郡第一美人,無父無母好拿捏,且還沾親帶故的褚煦君。
這是個乖巧孝順的孤女,還有著第一美人的名頭,雖如今沒人在朝為官,只剩殷實家底,但也不算虧待了朱祁。
朱祁最後也「勉強」答應,兩人迅速成婚。
兩股勢力通過褚煦君捆綁成功,很快朱祁便再次出山,征戰四方。
或許,那日衛凌喬裝打扮便是為了偷偷出去迎接朱祁。
可朱祁若已經進了臻安郡,會住在哪裡?
朱祁有求於衛凌,必定會出手。
打定主意,褚煦君見外頭天色已熹微發亮,她披上月色綉牡丹的斗篷,來到朝暉堂,尋到乳母。
為照顧嬰兒,乳母一向早起:「女公子可是有事吩咐?」
「我問你,近來你們家在外頭賣豆腐,可見過什麼奇怪的人進程。應該帶了許多壯漢模樣。」
「奇怪,壯漢……」乳母想了想,「有了,在城西,他們每日定了兩大籃子的嫩豆腐和凍豆腐,這幾日老媼只做他們的生意。一屋子黑壓壓的漢子,說話的腔調也不一樣,定是外來人。想來是女公子要找的人。」
「除了這一處,別的地址一併告訴我,別告訴主母我來過。」褚煦君一一記下。
留下她要到城西挑選開春宴要穿的新花色,這回她帶了喜妹,另有四個府兵,加上馬夫,浩浩蕩蕩六人來到城西大宅子。
跟著賣豆腐的老媼,褚煦君見著了管事的老丈:「我有關於衛凌的消息,煩請老丈速速告知你家主人。」
老丈見是一玉面玲瓏的小女娘,眼神誠懇、神情緊張,不自覺便答應了下來。
朱祁正在大屋內,他已經幾夜未眠。
如今天下形勢焦灼,厲王行事荒唐,他若是不早日爭取各方支持,怕是天下百姓受苦。
衛凌已經數日不曾有消息,突然遞了消息進來,朱祁想了想,問了問老丈一些細節,便讓褚煦君一行人到大堂等候。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褚煦君等到了所謂的「朱祁」,是一位比方才買豆腐還要老的老丈。
原身不認得衛凌不奇怪,她嫁於朱祁的時候,衛凌在外頭打仗。
朱祁外出征戰的時候,再回來身邊衛凌也早沒了,倒是添了新嬌娘。
哪怕衛凌在臻安郡聲名遠揚,原身也不曾見過一二。
但朱祁,是她的新婚夫婿,是讓她痛徹心扉的夫君,從年輕到年邁,如何能不認得?
褚煦君抬頭看向大堂萬里江山流水圖屏風後頭,隱約可見一高大挺拔的身影。
朱祁性情向來謹慎,倒也符合他的手法。
「拜見公子。」褚煦君壓下心頭的吐槽,規矩行禮。
老丈耳朵不大好使,聲音洪亮:「女公子請坐。不知衛凌讓你帶了什麼消息,但說無妨。」
「衛凌沒有給我消息。」褚煦君轉頭,說出了實話。
屏風後頭傳來一陣聲響。
驚了堂前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