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下第一了不得
莫空嵐救下三娘,無奈兔形的他能力有限,二人一路向百山地界逃跑,跑出結界后,終是靠莫空嵐的法術趕走了惡人。
鎮子是回不去了,莫空嵐這才鼓足勇氣,邀她搬來狼珩山。
聽到這裡,蘇津忍不住插嘴:「我可是要被那隻兔子氣死,我都同他說了多少遍,喜歡就要早日向你表明心跡,不要磨磨唧唧,可他偏偏不聽,白白浪費了好幾年光陰。」
三娘聽完咯咯地笑。
每說一次,蘇津就要憤慨一次。
旁側,時桑勾起唇角,涼薄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嗎?」
若是在這出故事裡要尋出個角色來與蘇津對應,那隻能是那位官家的小兒子,妥妥的反派人物!
見三娘投來奇怪目光,時桑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立刻斂起脾氣,岔開話茬,問道:「之後,你們就定居在這了?」
「是。狼珩山素以開明著稱,這裡招收山民無須任何條件。最初阿嵐就住在這裡,所以我也就來了。」
「條件?」時桑不明所以。
蘇津接話:「百山考中有一項是對山民們的考核,若是山民的魂元等級越高,得分就越高,所以,有的山只招收厲害強勢的妖怪。」
見時桑還有困惑,蘇津又道:「百山地界原是妖界,老妖王魂滅后,仙族攻佔此地,設立山君管制,是為有朝一日,萬妖能為仙族所用。」
這麼一解釋,時桑瞭然。
如此想來,蘇津不以追求高分為目標,而願接受弱勢群體,還算俠肝義膽。
哼。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
三娘再言:「我們住在這裡,都是仰仗山君庇佑,沒有她,我們恐怕早就成為狼妖的口下之食了。」
蘇津救過三娘和莫空嵐。
還是那群狼妖,自被莫三娘打敗過一次后就耿耿於懷,後來得知她搬來百山地界,便動了歪心思,誓要向他們尋仇。
蘇津不但打跑了狼妖,還送給三娘一條紅繩。自那之後,只要她遇到危險,蘇津都能收到訊息,從而第一時間來救護她。
沒想到蘇津還有這樣正義的事迹,時桑頗為訝異,不由得扭頭望向她。
四目相視,蘇津得意道:「夫君,可是特別崇拜我?」
時桑沒理會,接著埋頭吃面。
三娘目光在這二人之間逡巡,嘴角有兜不住喜悅。
原來,在戀人身邊的山君,也許尋常女子沒什麼不同。
從時桑這討不到樂趣,蘇津繼續與三娘聊天:「我那還有幾顆粉珍珠,明兒讓嘰嘰、咕咕給你送來,你先用著。」
粉珍珠是四海特產,妖怪服用,可容光煥發;凡人食用,可永葆青春,延年益壽,還可抵禦妖氣侵蝕。
按照凡人的壽命來算,三娘實則四十多了,是依靠粉珍珠的功效,才得以維持年輕容貌。
「嘰嘰、咕咕是那倆綠糰子的名諱?」三娘問。
「對啊!我晨間新為它們起的,如何?」
「甚是童趣。」
「嘿嘿。」說起這個,蘇津順便交代了登記籍帳的事,「……明日我就昭告山民們。」
「當真要入籍了?」三娘驚喜。
「當真!」
這些年,三娘不止一次想同蘇津提議為大家入籍,入了籍,才更有身為狼珩山山民的歸宿感,但每次話到嘴邊,她都壓下了衝動。她知曉,蘇津最是怕麻煩,定是不願張羅這等事。
沒想到,今日,這心愿竟是要實現了。
不必深想,也能猜到這主意肯定來自時桑。
三娘誇讚:「山君夫真是了不得。」
蘇津認同:「我的夫君,自然是天下第一了不得。」
時桑臉頰發熱,不敢抬頭。
三娘莞爾一笑。
廊角的燭火在輕輕搖曳,映得牆上剪影微動,縱覽一室熏黃,暖意盎然充斥每一處角落。
待時桑吃完面,蘇津即刻同三娘告辭,沒多耽擱。
臨行前,站在麵館門口,她再同三娘道:「那我們就說定了,往後你準備餐食時都為我夫君留一份,我會叫嘰嘰、咕咕來取。」
三娘扶著門框:「當然!」
時桑面子薄,始終覺著如此行徑過於叨擾,便從背後拉了蘇津一下。
被揪得一驚,蘇津回身,瞪眼問道:「拉我作甚?」
這般,時桑更加赧然了,低聲:「我可以自己做飯。」
瞧出他的不好意思,三娘出言寬慰:「山君夫,山君可是救過我的命,這些餐食算得了什麼呢?難道我的命還比不上這幾頓飯?」
時桑拱手:「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只管放心大膽地吃就好,山君夫還莫要嫌棄我的廚藝。」
「自是不嫌棄。」話至此,時桑不好再推脫,又拱手:「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三娘樂呵地揮手,「天色已晚,我就不多挽留了。夜黑路難行,二位還須得慢些。」
蘇津:「你也快些進屋歇著罷!」
時桑:「今夜多有打擾。」
再次告別後,蘇津與時桑總算踏上了去往屋宅的路。
蘇津四指併攏招了招,檐上的兩個小燈籠便跳下來,蹦蹦跳跳地繼續為他們領路。
剛走出幾步遠,時桑冷不丁開口,道了聲:「抱歉。」
蘇津原本走在前頭,聽了這話頓住腳步,詫異地望著時桑。
那發亮的眸子盯得時桑更是羞愧,三兩步從她身旁走過,背對她向前。
聲音從前方飄來:「我不該用惡意揣測你。」
蘇津眨眨眼,快步跟上去,將腦袋湊過去問:「什麼意思?」
真是個不記仇的。
時桑微抿唇,闡釋:「我不該因你舉止粗魯就認為你是一方惡霸,你與山民們自有相處之道,我不該想當然地教訓你。」
蘇津愣住。
待時桑走出幾丈遠,她才緩過神來。
時桑竟是在同她道歉?
他竟然會同她道歉?
她跑過去,驀地抱住他的胳膊,嘴角耷拉,歪著頭去蹭他,「夫君,我好感動。」
雖然心懷歉疚,但時桑也並不能就此坦然接受這種親昵之舉,他抽出胳膊,往旁側躲了一步。
蘇津追著黏上去。
時桑再躲。
蘇津再黏。
……
終於,被抵樹上,時桑躲無可躲,只得止步。
他劍眉倒豎,睨著面前的無賴,負手而立:「蘇津,你不能如此。」
「哪般?」
「不能強迫我!」
「為何?」
「你我既是夫妻,夫妻之間當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