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房權

坐在最前排、盤子里是翅肚鮑魚的中年男人不悅地開口：「這個人哪個崗位的？」

他旁邊的助理畢恭畢敬地回應道：「老闆，她是流水線質檢員。」

「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員工下午一定會花時間討論她，拉低工廠的平均生產值。把她安排去分垃圾。」

「好的。」助理立馬放下筷子，去交代了保安幾句話。

保安立馬衝到謝安夏面前，把她拖走。

謝安夏懵了好幾秒，才回過神，立馬大聲嚷嚷：「我可是大明星！我以前出去唱一首歌都拿幾百萬的！你們居然敢這麼對我……」

助理板著臉說：「我們工廠不會強迫人，你可以自己選，要麼你分垃圾，要麼滾出去。」

謝安夏脾氣真的起來了，憑什麼參加個戀綜，還要來這裡打這種破工？

她沒出道的時候，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當場就想撂挑子了：「我早就不想……」

謝安夏的話還沒說完，角落裡忽然傳來一道焦急的男聲打斷了她：「她不願意去分垃圾，我去！」

眾人齊刷刷隨著聲音來源看過去。

說話的是個約莫三十左右的男青年。

他望著助理，苦苦哀求：「我可以分垃圾的！我還可以自降薪水，我只需要5幣的日薪就可以了，求老闆再給我一次機會……」

助理卻面無表情地說：「你怎麼還在這裡？自己看看你的生產值計數器，你生產值太低了，不思進取，我們實在不能留你。」

男人噗通一聲跪下了，哭喊聲撕心裂肺：「求求你們別開除我，我不想被抓走折磨，求求你們，我還有孩子要養活，我真的不能沒有工作啊……」

助理卻依然無動於衷：「你是知道的，這是規則，不只是你，就連咱們老闆，都需要遵守規則，以數據說話，數據不好也要被降薪水，數據降低到0以下也要被執行團抓走。也是你自己不努力才造成今天的下場。」

男人趴在地上，肩膀失控地顫抖。

助理又叫來幾個保安，把男人拖走。

謝安夏剛才還想撂挑子不幹，現在被嚇得大氣不敢出。

不用保安拉她，就趕緊跟著保安去垃圾場了。

她只能在心裡對自己自我安慰：

連分垃圾的活兒都有人自願降低薪水爭，也許這個活兒沒那麼糟糕呢？

也許自己還能留下來工作，而不是直接被拖出去，也需要感恩戴德呢？

這番鬧劇漸入尾聲，現場才有其他人竊竊私語：

——「自己不努力，走投無路就來怨天尤人，這種人對社會沒用，活在世上也沒價值，早死也好。」

——「社會給我們工作，還給我們飯吃，這都是恩賜，我們一定要努力工作，珍惜機會。」

——「台上那個女的也是，神經病似的，大家都恨不得把飯菜直接灌肚子里趕緊回去工作，誰願意聽她浪費時間啊？」

「可別說了，我就被她浪費了一分半，我趕緊回去工作了。」

很多人飯就吃了一半，就起身離開，匆匆往自己的工作崗位去了。

看到這裡的觀眾也紛紛議論開：

【這裡的人思想觀念怎麼都這樣啊？這不是被職場pua到腦子壞了啊？打工人帶入一下要窒息了！】

【其實吧，說白了，不止是這個時空的人，任何人都一樣，就是受不了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比自己強。你們看謝安夏，她不就是因為其他三個女嘉賓都挺出色的，她就受不了了嗎？】

【剛才聽見本土人說的話嗎？什麼叫給工作就是恩賜？還有，降低到0就要被執行團抓走是什麼意思？感覺這個時空我們才看見冰山一角，坐等後續。】

林亦他們也是心驚膽戰，幸好沒有發生太不可控的事。

周隋喃喃道：「我本來以為，這個時空大不了就人人996吧，沒想到程度更嚴重，連分垃圾的活兒，都需要自降薪水來爭取。」

徐秋遠無聲地嘆了口氣：「我在的食堂，最大的一名員工已經92歲了，那老太太一邊做飯一邊埋怨自己怎麼還不死。他們根本沒有退休的概念，財富也不能積累，因為會定時清空，換成物資又會過期……所以他們活一天就要干一天活兒。」

翟清荷低著頭，沉默不語。

設計部也是一樣內卷嚴重。

比她年紀小的設計師，都能一個小時出十張設計圖，生怕自己做的不如別人勤快被開除。

她一早上不知道被主管罵了多少次了。

她只能慶幸沒在直播，林亦到她那裡打掃和拍攝的時候，也沒拍到她被罵。

不然她的臉都丟光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黎澤四下張望了一圈，然後湊到林亦身邊，小聲說：「導演，快想辦法回去吧！這個時空太可怕了！太變態了！彷彿人生在世的目的就是為了工作！」

林亦很是為難：「我也想能和總部建立聯繫，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等他們修好傳導器，不然誰也回不去。」

翟清荷見狀，主動笑著打圓場：「導演也沒辦法呀，不過大家也不用太擔心，我拿的薪水是最高的，按照這個時空的物價，我可以承擔兩三個人的開銷，大不了我每天多加一會兒班。」

她說完，見所有人都沉默，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生出。

她收斂笑意，不解地看著眾人：「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

為什麼沒聽見想象中的誇讚和感謝？

周隋解釋了句：「大家都知道你是好心，不過你也不用那麼辛苦。簡致臻早上做了個質檢儀器，按照數量算，她截止目前的生產值就已經快40幣了，這還是因為她早上花了不少時間做儀器。」

翟清荷有些尷尬，心底的怒火團團往上漲。

本以為自己會畫畫一定能穩贏，結果這要被她碾壓？

但她很快調整回來，一臉敬佩地說：「哇，她真的好厲害呀。有她在，大家都不用怕啦。」

她這麼寬容大度，瞬間讓厲南衍對她又愛又憐，當即對說出真相的周隋都厭惡上了。

他重重一拍桌子，瞪著周隋罵道：「你好歹是一個作家，情商怎麼這麼低？你當這麼多人的面說翟清荷不如簡致臻，讓人家女生怎麼下的來台？」

翟清荷瞬間更尷尬了，連忙扯了扯厲南衍的衣袖：「別說了，沒事的……」

【厲南衍好蠢啊，人家本來沒那麼尷尬的，周作家說的話和語氣也都很正常，只是讓翟清荷不用那麼辛苦加班，但厲南衍那些話不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小荷花不如簡致臻嗎？】

【可閉嘴吧！這個草包！除了長得帥一無是處！脾氣還暴躁！別來沾我家小荷花的邊！】

【不是你們小荷花茶言茶語嗎？我們家哥哥站出來維護她是因為他善良！他二十五年來都沒談過戀愛，看不懂高段位白蓮花很正常！我家哥哥才需要被憐愛！】

屏幕內外都吵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