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因果？
難為自家老祖毛茸茸的貓臉上還能擠出憂心忡忡的表情，不過金雙雙歪著頭想了想，肯定地說道，「老祖放心，我一向謹慎，不輕易與人有什麼因果。」
身為一隻潛伏的細作，無情！
怎麼可能和仙宮門下有什麼因果。
大不了，就是，就是平平無奇地結交了幾個朋友，比如她可好可好的幾位師姐與小一罷了。
可友愛算不得因果，只算是真心與緣分來著。
且跟會讓老祖憂心忡忡在意的那種不妙的因果完全不同。
她一臉肯定。
胖狸貓信了她。
它這才翻著肚皮跟她坐在一起，毛爪子放心地去抓好吃的。
「天狐口中的因果，大概就是別結仇怨。至於你要出門去試煉，路上會不會有風波。要不然我偷偷跟著你過去看看？反正咱們狸貓潛行的本領強，這些仙宮的修士肯定也不能發現我。」
作為驕傲的狸貓一族，最自信的就是自己潛行的能力，要不然，這堂堂仙宮能讓它一隻妖修來去自如么！
毫無痕迹混進雲頂仙宮，狸貓驕傲！
矜持地抹了抹毛臉上軟乎乎的鬍鬚，狸貓又抓了一把好吃的烤板栗，小聲兒說道，「想吃小魚乾兒。」
這聲音小小的，可金雙雙卻聽得清楚。
她乖巧地翻出儲物袋裡的存貨，雙手送給身邊的胖狸貓。
就……胖師兄的宮廷美食真是太厲害了，特別是宮廷麻辣小魚乾兒，香辣酥脆，魚香撲鼻，拿來當零食，吃得停不下嘴，是狸貓一族最喜歡的好吃的。
這麻辣小魚乾兒胖師兄儲備多，總叮囑金雙雙吃完了再來問他要新做的，所以金雙雙孝敬老祖一點都沒有捨不得，大方的說道，「都給老祖吃！」
「一狸一半兒吧。」胖狸貓毛爪子抓著小魚乾公平地說道。
「那不用。明天我再去管胖師兄要新的。看我吃得這麼快，師兄一定很高興。」吃得快，吃得多，這是對胖師兄廚藝的肯定，胖師兄最開心了。
金雙雙搖搖白嫩嫩的小爪子，有些遺憾地看了看頭頂美美的月亮……這麼美的月亮，這麼多的美食，這麼舒服的山坳，要是能化成原形跟自家老祖一塊兒躺在山窩窩裡曬肚皮，那一定可舒服了。
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小姑娘跟一隻胖狸貓並肩坐在山窩窩裡，胖狸貓還在小聲念念有詞地說道，「你胖師兄人可真不錯，做飯也特別香，可惜了，你說雲頂仙宮怎麼跟妖族這麼大仇呢？要是沒仇，本座就帶著一族投奔這仙宮了。」
要是沒仇，他一定帶著全家上下一塊兒來雲頂仙宮，求養。
仙宮大氣。
養幾隻狸貓肯定問題不大。
「可不是。仙宮其實人都可好了，常長老雖然總讓我幹活兒，可，可對我都挺關照的，還讓我多吃飯。還有師姐們，都可好可好。」
可惜雲頂仙宮看見妖修就想塞他們進鎮妖塔，非常冷酷無情。
小姑娘跟胖狸貓坐在一塊兒唉聲嘆氣都覺得格外可惜，一時間沉默下去，只有這兩隻吃東西的聲音。
山坳里寂靜一片，特別僻靜，顯然胖狸貓選擇的接頭地點很安全。
胖狸貓不大一會兒就更舒展了，努力翻著胖肚皮，把大大的飯鍋都架在肚皮上，掏裡面的美食吃，卻聽金雙雙突然繼續問道，「老祖，都三年了，我還要再當多久的細作。」
「咳……」胖狸貓捂住嘴巴，差點嗆到，咳嗽半天才說道，「不是都與你說過。鎮妖塔什麼時候倒塌，你什麼時候回家。」
「天狐的預言……」
「天狐雖然煩人，可關於你的……我是說關於鎮妖塔的預言不會錯。你安安心心在仙宮潛伏，不要與人結下因果就是。」
胖狸貓毛茸茸的臉上又露出憂心匆匆的表情，見小姑娘欲言又止，似乎很是糾結的樣子，就小聲說道，「這仙宮吃得好，靈氣也不錯，多佔占仙宮的便宜，咱們賺大了！」
只要不暴露，那這仙宮財大氣粗的，養一隻能吃的狸貓崽兒多給它們狸族減輕負擔吶。
回想這幼崽在家裡的時候，胖狸貓就忍不住眼含熱淚，含淚說道，「仙宮養得起你，真好！」
安靜的山坳里，莫名不知從哪裡，彷彿是風聲的錯覺，似乎傳來「噗嗤」一聲。
金雙雙與狸貓同時警惕地探頭出山窩窩，探頭探腦。
見山坳里依舊安安靜靜，山林寂靜沒有晃動，小姑娘縮回小腦袋，覺得大概聽錯了。
胖狸貓也放出神識，一無所獲，便說道，「無事。」
大概是風聲。
兩隻狸貓同時想。
「可仙宮可危險。」
「再危險也就是讓你蹲鎮妖塔，總比在外面送了命強。」胖狸貓嘆氣。
「老祖，你說什麼？」金雙雙抖了抖耳朵。
「沒有沒有。」胖狸貓一頓，拚命搖頭，毛耳朵尖尖兒背在腦殼兒上，目光閃爍地看著自家小崽兒，慌慌張張地努力岔開話題說道，「唉！其實當初要不是你進了仙宮做細作，本座都想把你嫁到狐狸那一族去了。」
這話太驚天了，金雙雙頓時忘記剛剛自己恍惚聽到的，莫名讓心底瑟縮了一下的那句話，震驚地問道，「你想送我去和親？！」
狸貓和狐狸可是有大仇，不共戴天的那種！
把自己嫁去大仇人那一族，也不知會嫁給哪一隻招蜂引蝶的狐狸，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和親的么？
「難道老祖你忘記與天狐的仇怨，要拿我的狸生幸福換取與狐狸妥協言和了么？」這一刻，金雙雙陷入了各種話本之中不可自拔。
「……自然不是。你這麼能吃，當然要嫁到大仇人那一族，吃窮狐狸。」
胖狸貓沉重地說道。
金雙雙也覺得自家老祖總是嫌棄自己太能吃飯，很讓自己感到沉重的樣子。
「在攢錢了。在攢錢了。」她已經在努力賺靈石，給自己賺伙食費了。
小姑娘垂頭喪氣，胖狸貓哼哼唧唧撓肚皮，不大一會兒從毛肚皮里翻出幾條毛毛變成的手鏈遞給自家崽兒說道，「這是天狐狐尾編成的鏈子，系在手上，可以掩蓋你身上的妖氣，模糊天機，好好收著吧。」
如今金雙雙已經築基，身上的妖氣更甚，最需要的就是這種靈器。
金雙雙急忙收好，見胖狸貓又在埋頭苦吃，就乖巧地幫自家老祖扒了兩顆栗子，繼續說道，「我知道老祖能潛行不被人察覺，不過試煉的時候，老祖還是不必跟著我了。七宗試煉，宗門很重視，而且還有邪道修士參與，必然會有宗門長老帶領出行，肯定可安全了。」
她覺得自家老祖有點小題大做。
不過就是個試煉而已，她還跟小一還有常師姐一塊兒行動，再有宗門強者帶領，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危險。
怎麼一提起一些離開宗門，或者這試煉秘境有些危險的時候，她家老祖這麼緊張。
胖狸貓看著爪爪上小崽兒給孝敬的栗子，垂下大腦袋，好久沒有說話。
「雙啊，你是咱們狸族的孩子，本……我很愛你。」
「我也很愛老祖。」金雙雙恨不能快樂地搖尾巴。
「所以，老祖希望你快快樂樂，長久地活下去。幾百年，幾千年，咱們一家人一直都在一起。」
胖狸貓毛爪輕輕地搭在小姑娘白生生的手背上，暖暖的，聲音也細微地說道，「好好在仙宮待著，等一切都過去了，咱們還回山裡去，老祖親自過來接你。」
也就是說，鎮妖塔倒塌了，自己就能回山裡跟老祖一塊兒做快樂的狸貓了。
這麼一個大承諾實在是細作內心的光啊！
金雙雙用力點頭，又嘆氣道，「也不知仙君何日飛升。」
「急什麼。」胖狸貓小聲說道。
「你夢裡，還是看不到你自己的天機，是么？」它繼續問道。
醫人不自醫。
能窺視這天下萬物天機的窺天者，卻唯獨看不到自己的天機。
金雙雙就是這樣。
她看得到幾乎所有人的前塵與未來，卻唯獨看不清屬於自己的天機。
這大概就是天道公允吧。
可是能窺視天機，這已經是天地厚愛。金雙雙抓著小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已經得到很多了，不貪心。」
雖然不能預見自己怪遺憾的，可她已經很滿足了，因為她已經靠著天機得到了很多很多。
這小傢伙兒一點都不貪心，胖狸貓也不再說其他的事，抹了抹眼睛繼續沒心沒肺地吃美食說道，「你說的對。仙宮強大，這麼多仙階強者，肯定能護住你。那我就不跟你去試煉了。」
一大一小又窩在山窩窩裡貼貼。
抱團取暖。
眼見已經到了後半夜，胖狸貓趴在山窩窩裡懶洋洋地說道，「老規矩，你先離開。我殿後。」
它可以觀察小姑娘離開的路上有沒有被人發現，金雙雙急忙點頭，探頭探腦片刻，很快地溜走了。
看著她輕快地回了凈室，一路上明顯仙宮沒有察覺，胖狸貓滿意之餘，又忍不住有些擔憂。
就……這雲頂仙宮竟然這麼來去自如，沒點兒防護的么？
「這仙宮行不行啊。」胖狸貓一邊背著全都是美食的大包袱往外跑，一邊念念有詞說道，「連個警戒都沒有，弟子們的安全很成問題啊！這麼空虛的防護陣法，能保護好我家雙么！」
念叨念叨著，胖狸貓忍不住嘆氣，小聲喃喃，「我家雙的死劫，也不知這仙宮能不能鎮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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