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如此想來真是讓人冒汗。
驚魂未定地坐在床頭好一會兒,金雙雙才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先檢查自己。
難道那禁地中的狼妖仙法通天,看破她的原形給她下了什麼禁制,讓她受到影響?
可檢查了好半天沒有收穫,小姑娘偷偷都拿出了老祖給自己的壓箱底的護身寶貝,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還是,真的如她剛剛驚慌中下意識的猜想,是透過了她夢中的星河追索而來?
細細想來倒也不太像了。
畢竟昨日妖狼沒有追狸貓蹤跡的樣子。
金雙雙捧著臉頰思考了一下,覺得大概是昨天殘留的窺視天機的夢境的殘餘罷了,或許是因自己太害怕才會有這樣的「夢境」入夢。
夢。
都只是做夢。
不過,為了避免那位強大妖族真的有辦法通過天機尋找自己,金雙雙決定最近暫時不要窺視天機。
普普通通的睡覺。
想到這裡,她試探著閉上眼睛,見沒什麼異樣,這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只是大概剛剛被那雙巨大的眼睛嚇得夠嗆,氣血翻湧,連丹田都掀起了巨大的波瀾,蹭蹭的靈氣在丹田之中激烈匯聚旋轉。
金雙雙睡意朦朧之中,就彷彿隱隱聽到了細細碎碎的咔擦咔擦的聲音。
丹田動蕩不休,朦朧之間,就像是有細微的瓶頸被打碎的聲音,那丹田在小姑娘慢慢熟睡的呼吸里輕鬆地突破了屏障。
濃厚的靈氣在這一刻慢慢地化作一滴滴的靈氣的液體,滴落滋潤在丹田之中,化作一片液體的海洋。
直到那片充裕著靈氣的液體平復下來,床上這次陷入熟睡的小姑娘翻了個身,吭嘰了兩聲。
她腰間的一枚靈玉閃動片刻光芒,遮掩住因進階爆發的妖氣后又暗淡了下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金雙雙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突然愣住了。
她垂頭看了看自己的丹田,捂住嘴角好半天。
就……
為了在雲頂仙宮好好地苟著,她鍊氣大圓滿已經很久了卻都沒有嘗試築基。
就……入門三年就築基在外門算得上是優秀,那不是引人注目了么?
她就是一隻平平無奇的狸貓。
所以,哪怕早就能夠築基,其實她一直都在憋著,努力地將修為壓制在鍊氣大圓滿上。
丹田之中的靈氣積累得越來越多,早就有衝擊瓶頸的預兆,可她竭力壓制一直都沒有動靜。
萬萬沒有想到,本想以鍊氣期弟子的身份苟幾年,可昨日那夢境中幻化的妖狼巨大的眼睛的驚嚇,讓靈氣暴動,頓時衝破了瓶頸,甚至輕輕鬆鬆地就在夢中築基,一點波折都沒有,就讓她進入了築基初期。
感受著丹田之中那越發濃厚的靈液狀態,連築基中期都指日可待!
狸貓在清晨垂下小腦袋,痛苦地在心裡永遠記住了那禁地的妖狼。
被嚇到進階築基的么?
謝謝了。
大狼妖!
可不管怎樣,既然已經築基,這點小事也用不著遮遮掩掩,隱瞞宗門。
金雙雙有氣無力地給宗門稟告了一下自己的修鍊進度,又申請閉關,好好穩固自己的境界,免得突然進階生出隱患。
這一閉關就是兩日,待她出關,正好就是執事殿發布那三處秘境入選的弟子的名單的時候。
因七宗試煉更兇險,恐有損傷,因此選擇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皆擅長鬥法。
「可惜金師妹築基晚了些。」常師姐見金雙雙出關便來看望她,一邊將這幾日那些靈器賣出的靈石拿給她,一邊與她一同往執事殿看入選名單。
其他的名單也就算了,七宗試煉的入選弟子都是外門築基期的修士,免得因修為太弱在試煉之中生出什麼意外。
金雙雙毫不意外並未在入選名單之中,雖然常師姐為她頗為遺憾,她自己卻覺得這樣挺好的。
狸貓只想種田,每天觀察一下鎮妖塔,其他的都不想奮鬥了。
「師姐,你試煉的時候也要小心。」常師姐就在名單之中,恰好聞人一那蛇妖也一同入選,金雙雙心裡其實為兩個小夥伴高興。
不過聽說試煉時恐怕要與邪修打架,常師姐還另有仇怨的樣子,她還是關心了一句。
常師姐美麗婉轉的臉上露出細微的笑意,低聲說道,「沒有爭鬥的秘境還有什麼意思。」
她一邊說一邊撫摸背後靈劍的劍柄,狸貓心領神會……她家弱柳扶風美貌婉轉的師姐是個鬥法狂熱愛好者。
似乎劍修都很喜歡打架的樣子。
敵弱無趣。
越強越好……太強的趕緊跑。
「我還有兩件煉製好的法衣,都是好看的小裙子,給師姐穿戴防身呀。」金雙雙擅長煉器,法衣自然也是靈器的一種。
做女修的,自然知道女修都喜愛什麼樣式的護身法衣,比起其他的靈器,那些宮裝樣式漂亮的法衣格外有市場,她煉製起來也很賣力。
只可惜術業有專攻,她不太擅長煉丹,要不然,混跡在漂亮的小姐姐們中間,熟知女修喜愛的狸貓早就靠著養顏丹發家致富,走上狸生巔峰躺平了!
還用得著苦哈哈地來當細作!
「好。」常師姐與金雙雙關係極好,也不客套推辭,反正法衣的花銷就在她與金雙雙分靈石的時候分出來就是。
她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不過又有些遺憾金雙雙不能一同去試煉,倒是也沒有大肆慶祝。
倒是金雙雙還想再回去鞏固修為,師姐妹兩人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女子細細傷心的哭聲。
還有一個有點熟悉的指責的聲音說道,「清瑛!就是因為你讓清蕊受傷,她才落選了名單,你怎麼敢自己去試煉?!」
這八卦金雙雙有點耳熟,她下意識看過去,正巧看見的是前幾天那幾位。
再想想剛剛七宗試煉的名單,似乎名叫清瑛的女子榜上有名,她就駐足轉頭多看了兩眼。
因她停下,常師姐也看過去。
待看見那遠處的情景,見英俊的白衣青年扶著一個彷彿傷心得搖搖欲墜的姑娘,對面持劍的女修依舊繃緊了面容,手持靈劍看著對面,她突然微微蹙眉。
美人蹙眉自然也是極美的,金雙雙忙問道,「師姐認識那位師姐么?」
「一同出過宗門任務。」常師姐思索著看那清瑛,低聲說道,「她氣息不穩,怎麼像是受了傷?」
正說著這話的時候,那白衣青年已經目光閃了閃,對慢慢伸手壓住丹田的清瑛說道,「清瑛,你似乎也受了傷,短時間沒有辦法痊癒。既然受了傷,又何必逞強,去那危機四伏的對抗秘境。清蕊的傷不過是皮外傷,已經好多了,又也是築基期,你不如將名額讓給清蕊,都是同族姐妹,機緣留給自家人,總比給外人強得多。」
他這話合情合理,畢竟爭取到名額的是清瑛,而那清蕊本身修為不弱,就算沒有入選名單,可築基期在外門也已經是弟子中的翹楚,名額轉給她這一家人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只是這話卻讓人覺得不快。
遠處的那清瑛依舊靜默地看著青年的嘴張張合合,片刻,突然問道,「你昨日在我修鍊時點燃下了料的凝神香,就只為了這個?」
「清瑛,你胡說什麼!」
「我雖然在修鍊,一時無法醒轉,可誰知曉我的禁製法訣,進過凈室做過什麼,我也不是沒有察覺。」
趁著她修鍊的時候無聲進了禁制,在凝神香中放了斑駁靈氣的東西,令她昨日差點走火入魔,丹田受創,這在這清瑛此刻的口中似乎也不是那麼怨恨激動。
倒是那白衣青年咬了咬牙,猶豫再三才對清瑛輕聲說道,「清瑛,我不是要傷害你。只是希望你不要讓清蕊那麼多年的願望落空。她一直都想參加那樣的盛會,白死不辭,你給她一個機會不好么?清瑛,你是外門精英弟子,還有很多的機會,可清蕊不如你,錯過這次,恐怕就再也沒有機緣。你讓讓她,好么?」
「那位清瑛師姐傷得肯定很重。」金雙雙小聲說道。
常師姐微微舒展柳眉,笑著問道,「為何這樣說?」
「這賤畜嘰嘰歪歪這麼久,師姐竟然沒一劍拍他臉上,可見傷勢不輕。要不然,還容得他這樣聒噪?」
那情真意切,彷彿很講道理的話,金雙雙噁心壞了,想想要是自己,那白衣傻瓜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一劍打爛他的臉!
她噁心得不行,畢竟若只是普通的爭風吃醋,那見慣了宗門中愛恨情仇的狸貓不覺得什麼。
可這傷害旁人,害人道基壞人前途還理直氣壯,就真的很噁心了。
狸貓還在心裡鼓勁兒,希望那清瑛振作起來,好歹先給白衣青年一劍!
「我不讓。」清瑛突然說道。
「你說什麼?可你受了傷……」
「心術不正的倆賤人,也配代表仙宮出戰?都給仙宮丟臉。」清瑛卻並未在意那互相扶持的年輕男女錯愕的表情。
她面容沉靜地轉身,緩緩走來,停在常師姐與金雙雙身邊頓了頓,垂眸看了兩眼歪著小腦袋看著自己的小小一顆還帶著幾分圓潤的小姑娘,又慢慢地離開了。
「?不來一劍么?」沒啦?
金雙雙躲在常師姐身後小聲碎碎念。
常師姐哼笑了一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們又跑不了,急什麼。還是先療傷穩住道基更要緊。不過,」她低聲蹙眉說道,「還能趕得上試煉么?」
這個問題問得好。
因為晚上就有了答案。
大半夜的,狸貓深夜被叫去了執事殿。
深更半夜,常長老這宗門勞模依舊兢兢業業,不見疲憊,笑吟吟對一頭霧水,繼而大驚失色的狸貓道,「清瑛丹田受傷,無法前往七宗秘境,她推薦了你。嗯。」
他摸了摸下顎溫聲對挨了一棍般的狸貓說道,「你也築基了,也算是外門年輕一代的翹楚,給你一個機會也好。嗯?怎麼不說話。高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