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子不講武德
因在平疆王府鬧得不愉快，雲玥提前一人乘馬車先回了雲府，雲昭則帶著雲茹午後才回到雲府。
一番折騰下來，她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怕雲玥心中記恨，又鬧起來，便交代素雪二人若是吳氏或者老太太那邊找她，只管說她病了。
「要是這些人不消停，只管去找我阿兄去。」
說罷，她喝下整整一碗苦兮兮的湯藥，換了寢衣休息一番。
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才悠悠轉醒。
「素雪。」
聽見聲音，素雪忙點了燭火，又拿了拐枕給她靠著。
「小姐醒了，可是餓了，我去廚房給小姐拿些好克化的食物可好？」
「不用了。」雲昭揉了揉眉心。
摸出枕下從崇福寺拿回來的小冊子，眼帘半垂，認真翻閱著。
原來是買賣科舉題目，行賄受賄的賬簿。
科舉原是為選拔寒門中的人才，為寒門子弟謀個好前程，如今卻成了這些門閥貴胄的斂財工具。
她盯著手裡的冊子，像是要在冊子上盯出兩個洞一般。
看不清她的神情，素雪和素冉只感到一瞬恐怖的威壓，有些頭皮發麻，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小姐仔細眼睛，我再給小姐點一盞燈吧。」
「沒關係。」
雲昭收了手裡的賬簿，此事非同小可，她只粗略的看了一遍就發現不少門閥中人涉獵其中。
「兄長可來過？」
素雪搖了搖頭：「沒有，大公子似乎不在府中。」
雲昭收了手裡的冊子，吩咐道：「去叫蔣山來。」
素雪應了一聲，轉身去叫蔣山。
蔣山過來時，雲昭已經挽起散亂的頭髮，披了衣裳，坐到了外間的軟榻上。
「奴才蔣山見過二小姐。」蔣山斂眉垂目，恭敬上前一拜
「起吧，你可知我兄長在何處？」
雲昭端坐在軟榻上，脊背筆直，燭火的光影灑在她的臉上，明明美的讓人移不開眼，指點江山的氣場卻又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褻瀆。
「回二小姐，傍晚時太子派人來請大公子到湖心亭一聚。」
「一直到現在？」雲昭一驚。
「是的，還未回來。」
三月的天尚有些倒春寒，更別說湖心亭了，雲行簡的身子若是在亭子里吹幾個時辰的冷風，幾乎就是要他的命啊。
雲昭眼底眸光變換。
蕭曄！
如果截殺自己想搶走罪證是太子，那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今日她帶的侍衛都是雲行簡的人，估計蕭曄以為罪證在雲行簡的手中，才將人請去，用這種方式逼他乖乖將東西拿出來。
「蔣山你先去外面候著，素雪你替我更衣，我們去找父親。」
儘管雲鴻不算一個稱職的父親，但對雲行簡卻是十分疼愛。
雲昭剛一起身只覺得頭重腳輕，滿眼金星，昏昏沉沉。又怕自家兄長被蕭曄那個小人為難，少不得咬牙堅持著。
素雪忙扶住她，擔憂道：「小姐你這身子......」
「無礙。」
幾人來到前院，卻得知雲鴻也不在府中。
「二小姐，國公爺被小孫大人請去吃酒了，有什麼事奴才可以代為轉達。」
雲昭擺了擺手，匆匆離開了前院。
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引開雲鴻的......
「蔣山你知道這小孫大人是誰么？和太子可有什麼關係？」
蔣山不明所以，還是思索一番恭敬回道：「小孫大人和太子並未關係。」
「沒關係？」她轉動著手腕上得玉鐲。
上一世她一個閨閣女子，並不關心皇城裡各家複雜的關係，後來遠在南疆，也只知道些大概。
「那長孫家呢？」
蔣山搖著頭，並沒想到這裡有什麼聯繫，素冉上前一步，低聲道：
「年前，小孫大人的長姐就是嫁到了長孫家，不過不是嫡系，是旁支，不知這可算？」
冷風吹過剛發芽的樹枝，發出颯颯的聲響，讓雲昭一陣心驚。
「備馬。」
將素雪和素冉留在府中，雲昭換上小廝的衣衫，只帶了蔣山一人，從後院的小門偷偷出了府。
熱鬧的街道早已空無一熱，策馬而過，暢通無阻。
可她站在湖邊，遠遠望著湖心亭中單薄的身影時，心中卻升起一股無力感。
就像那日看著朝夕相處的戰士，一個個倒在血潑中，她卻救不了任何人。
她攥著袖中短刀的手，用力的有些發抖。
滿腦子都是衝過去殺了蕭曄，不止蕭曄，將葉家推入深淵的每個人，她都想親手撥皮拆骨。
殺人，她只想殺人，像一把不見血就不能收回的魔刀。
「二小姐，太子殿下不會為難公子，您還是回去吧。」
比起智多近妖的雲行簡，蔣山更擔心自己身邊泛著殺氣的雲昭。
他見過雲昭出手，但他們二人就算拼了性命，也無法殺到湖心亭。何況太子向來仁厚，也沒有理由要了自家公子的命。
蔣山的聲音使得雲昭瞬間清醒了一些。
她闔上眸子，輕吐出一口氣，盡量平復著心緒，使自己冷靜下來。
「我就是，放心不想阿兄。」
低啞的聲音剛出口，就消散在了風中。
她明白，若還沒有能力將敵人一擊必殺，那就要學會蟄伏，等待時機。
「蔣山。」雲昭指了指遠處的太子親衛，「和那邊的侍衛說，太子想要的東西我有，不必為難阿兄。」
「二小姐......」
「去，阿兄身體如何你比我清楚。」
雲昭決定將這罪證交給蕭曄，但她要親自和蕭曄談談，魏家不能被牽連。
蔣山還沒靠近遠處的侍衛，就見雲行簡上了船，似是回來了。
他停下腳步，看向雲昭，又與她一同望著逐漸靠近的小船。
良久。
雲行簡從靠岸的小船上出來，他的步子很慢，本就白皙的過分的皮膚，在月色的映照下似無血色。
夜裡的寒意浸透了他的後背，咳嗽聲急促的一聲接著一聲，咽下喉頭漫過的一絲腥甜。
他頷首淺笑。
「夜間寒涼，昭昭怎麼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阿兄，蕭，太子是不是......」
「無事，閑談幾句罷了。」雲行簡打斷了她的話，牽起她向遠處走去。
「兄長會還那些學子一個公正的，不想把你也捲入其中，陛下自會還魏家一個公道。」
他不想插手科舉舞弊案背後的事情，只打算為寒門弟子求個公平，剩下的交給皇上去決定就好。
至於太子剛死了一個側妃，就打起了自己妹妹的主意，他還是有些惱火。
雲昭垂眸不語。
她手裡的罪證到了發揮作用時候，至於該交給誰，她需要權衡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