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薛老二是鑲金的?
辛雪梔坐在湘妃竹椅中,蘭芷在旁打扇,綠袖也殷勤地給她端茶遞水。
見辛柚寧腰間掛著把龍首大刀,刀鞘上龍眼猙獰,嚇得綠袖手一抖,差點把茶水打翻在辛雪梔身上。
辛雪梔心裡也有點發毛,勉強微笑起身。
「姐姐可回來了,怎麼還帶了把刀,怪嚇人的。」
辛柚寧把刀往辛雪梔眼前一送。
「不必介意,這是侯爺借我辟邪的,專防小人和邪祟,來,欣賞欣賞?」
辛雪梔白著臉後退一步。
「姐姐別捉弄人,妹妹是來找姐姐談正事的。」
「怎麼著,你又懷了一胎?專程跑來我這小產?」
辛雪梔笑容一僵,到底還是努力繃住了。
「姐姐說笑,妹妹是聽說姐姐要同懷景和離,特來勸姐姐一句,女子出嫁從夫,就該安分守己,和離這種事傳出去,別人會懷疑女子的教養,可別因姐姐一時任性,就壞了父親的名聲。」
「什麼名聲?嫌貧愛富,吃完軟飯就把鄉下未婚妻一腳踢開,拋棄妻女的名聲嗎?如果你指的是這個名聲,貌似也沒什麼下降空間了,你實屬多慮了。」
原主那個渣爹辛定邦,當年要不是靠原主娘冷氏做綉活供養,早餓死在趕考路上了,結果他一中進士當了官,轉身就拋棄了身懷六甲的冷氏,迎娶富商千金辛雪梔之母進門。
辛雪梔還好意思提她爹的名聲,辛柚寧都懷疑她是不是高端黑。
辛雪芷臉色煞白,蘭芷只得跳出來維護自家主子。
「又不是夫人和二小姐拋棄了你們娘倆,大小姐固然心中有怨,也別遷怒到我家小姐頭上!」
辛柚寧冷颼颼瞟了她一眼,掂了掂手裡的刀。
「蘭芷,跳得這麼高,看來你屁股已經不疼了?」
蘭芷頓時縮頭噤聲。
辛雪梔深吸口氣,做出了自以為是的退讓。
「姐姐若是嫌我佔了懷景的寵愛,妹妹讓給你一些也無妨,只要你不提和離,保住他的爵位,我就去勸他多來看看你,就算你想圓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是什麼地獄笑話,辛柚寧差點把年夜飯都吐出來。
「你哪來的自信?還是薛老二是鑲金的?你以為人人都想睡他?越說越倒胃口!綠袖,還不送客!等我教你?」
綠袖是被辛柚寧「教」怕了,當下也只得道。
「二小姐,我們主子乏了,要不您請回吧……」
辛雪梔見她滾刀肉一樣,完全無法下手,眸中透出一絲狠戾。
「姐姐不顧爹的名聲,也不圖懷景的垂憐,妹妹真是佩服,不過,你難道也不關心自己親娘的處境嗎?」
辛柚寧眸光一冷。
冷氏當初被辛定邦半哄半騙破了身子,生下原主,卻因辛雪梔之母善妒,不僅沒有名分,連辛家半個銅板的贍養費也沒見過,一個人靠做刺繡養活女兒,過得十分凄苦。
原主七歲時,被醫仙師父相中帶走,給了冷氏一筆錢,讓她回鄉度日。
母女這一別,就是十年。
「沒記錯的話,我娘從沒進過辛家的門,用得著你在這假慈悲?」
辛雪梔滿臉得意。
「姐姐怎麼能這麼說?你如今貴為侯府少夫人,生母又豈能流落在外?昨日妹妹特地回了趟辛家,求爹爹和母親把你娘接回辛府享福,現在只怕已經到了。」
鏘地一聲,辛柚寧龍首大刀出鞘,辛雪梔一縷烏髮飄然落地。
辛雪梔尖叫,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辛雪梔,你是不是傻?你以為把我娘困在辛家做人質,就能威脅我了?別忘了你同樣在我眼皮子底下!」
辛柚寧揪住她的衣襟。
「回去告訴你那渣爹渣媽,好好伺候我娘,我娘少一兩肉,我就削你一兩肉,少一根手指,我就砍你一根手指!」
辛雪梔面無血色,顫聲道。
「我是辛家嫡女!你、你怎麼敢!」
「我還是侯門義女呢!別說是你,就算換薛懷景來我也敢,不信你儘管試試!」
冰冷的刀背貼著辛雪梔臉頰,這可是跟著薛征上過戰場,砍下無數敵首的兇器,她似乎真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惹毛了辛柚寧,她可能真的敢殺人……
辛雪梔果斷慫了,蘭芷這才戰戰兢兢上前扶起她,主僕兩人都懨懨的,像縮頭鵪鶉。
辛柚寧這才收刀入鞘。
「滾!」
辛雪梔前腳灰溜溜出門,辛柚寧後腳便命人把木香居院門反鎖。
轉而打開了西、南兩側的角門。
一道通往聽風堂,一道直通府外的小巷。
以後清雪齋的人過來,就需要繞遠路。
辛柚寧如果要去找辛雪梔的茬,鎖一開隨時可達,反之辛雪梔想過來,微信運動都得多走好幾千步。
不是體弱嗎?那就讓她好好鍛煉一下。
吃過晚飯,辛柚寧出了趟侯府。
她每天在木香居搗鼓藥材,又要帶著瓶瓶罐罐往聽風堂跑,很不方便,便在魯記木匠鋪定製了一隻藥箱,她決定親自去取。
「少夫人您看,這是機括,內里夾層可以升起向兩邊展開,能放很多藥品,都是按您給的圖紙打造的。」
辛柚寧背在身上試了試,很是輕便,於是滿意地付了銀子。
回府的路上,辛柚寧又順便逛了逛這個朝代的藥材鋪。
於是更加確定木香居那個葯圃,是個寶藏。
神農嘗百草,他的後人也沒閑著,經年累月又發現不少好葯。
原主把能夠人工種植的選了一些,來豐富木香居的葯圃。
只可惜還有很多珍稀的野生藥材,只有山裡才能採到。
夜色深沉,星月黯淡。
通往辛府的巷道上,一道身影閃過,對隱在槐樹后的男子稟報。
「尊主,小主回來了。」
說畢,雙手奉上一張人皮面具。「您可要扮回醫仙游陵君?」
晏夙離沒有伸手去接,唇邊一抹玩味笑意。
「罷了,也是時候讓小徒弟看看我的真面目了,以免薛二那種蒲柳之姿都能把她勾走。」
辛柚寧轉進巷道,發現離角門不遠處,居然躺了個人,還是個男人。